第45章 入縣衙

韋扶風不待楊守波說話,忙又恭敬道:“使君大人,學生識字,願為大人效力,求大人賞個小吏。”

楊守波微怔,笑道:“你這小童好生大膽,既然願意效力,做個押牙吧。”

“謝大人賞賜。”韋扶風故作歡喜的恭敬拜謝。

“嗯,來呀,給韋大人看座。”楊守波吩咐道。

有婢女搬來竹椅,韋軒謝坐,韋扶風恭敬立在了父親左後。

楊守波問道:“韋大人,商州那裏如何了?”

“回大人,商州被韓建進占,大肆的征兵擴軍,家父深以為憂。”韋軒恭謹回答。

“本軍以為,還是長安好,金州不適合藏龍臥虎。”楊守波淡然道。

“長安是好,隻是家父認為長安乃眾望之地,難得安穩。”韋軒回答。

楊守波淡然道:“金州更是匪患猖獗,難得安穩。”

韋軒微怔,語塞,不知所措,弄不懂楊守波,為何還是言辭不善的為難他。

韋扶風隻好恭敬道:“回大人,家祖不會來了金州,若是商州留不得,隻能去往長安養老,家祖的意思,讓家父能夠自立門戶。”

韋軒恍然,點頭道:“是是,家父不會來金州。”

楊守波一笑,輕語:“韋大人遠道而來辛苦,先去休息,明日上任吧。”

韋軒起身恭敬辭禮,之後與韋扶風離開了西園。

出了西園,韋軒放鬆的輕籲口氣,身體明顯搖晃,韋扶風忙伸手扶住。

“爹,你沒事吧?”韋扶風關心道。

韋軒擺手道:“無事,能夠過關就好。”

“我們去往客棧休息。”韋扶風輕語,扶著父親走去,與十個壯丁會合,尋了客棧休息。

......

次日一早,韋扶風先去了州衙報道,賄賂判官二十兩銀子,兌現了押牙官職,獲得一身黑色的武官服。

押牙屬於胥吏,算不得入品官員,說好聽的是胥吏,說不好聽的就是跑腿的差官。

午前回到了客棧,韋扶風又陪伴父親去往東城區的縣衙上任。

西城縣的縣衙還算大氣,整齊的門階,高牆飛簷,占地頗廣,不過縣衙非屬最大建築,東城區最大的建築是西城郡公府。

衙門口有四個手持水火棍的皂衣衙役,一個個身材魁梧,威懾力十足,見得韋扶風父子過來,個個橫眉立目,仿佛吃人惡狼。

聽得是新任縣丞,四個橫眉惡漢立刻變臉的有了和氣,就算縣丞是擺設,衙役也不願自找麻煩,能夠在公門久留之輩,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

順利進得衙門,被引去了二堂拜見縣令。

走入二堂一看,人還不少,有三個身穿青色官服人物,還有四個身穿軟甲,腰懸長刀的衙衛。

衙衛又稱牢衛,屬於縣衙體係中的武力之一,衙役屬於辦案,催繳賦稅和征發勞役。

牢衛就是縣屬軍力,西城縣隻有牢衛,沒有城門兵,城門團練兵歸屬刺史直轄。

韋軒走前,止步向一位坐著的官員,恭敬拜道:“下官韋軒,拜見縣令大人。”

被拜見的官員年約四十,山羊胡子,一張國字臉平靜無波,淡然看了韋軒,道:“新任縣丞?見過刺史大人啦。”

“見過了。”韋軒恭敬回答,依照兒子的囑咐抬手一擺。

韋扶風手捧禮盒上前,恭敬道:“大人,這是家父的一點心意。”

縣令右手接過,入手一沉,他的神情微動,自然的垂下放在了腿上,淡然道:“既然見過刺史大人,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

“是,下官願聽大人吩咐。”韋軒恭敬回答。

“好,本官為你引介一下,這位是左縣尉李雲。”縣令抬手介紹。

左縣尉李雲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給人凶悍的感覺。

韋軒含笑拱禮:“見過李大人。”

李雲傲慢的點頭,沒有說話。

韋軒尷尬的笑了笑,聽縣令又道:“這位是主薄常山。”

主薄常山是位麵容文雅的中年人,麵對韋軒的見禮,他友好的起禮微笑回應。

縣令又道:“還有右縣尉周雄,在外公幹。”

韋軒點頭,縣令又道:“本官楊福誌。”

韋軒起禮點頭,以示尊崇。

縣令扭頭又道:“常主簿,你帶韋縣丞交接了官印。”

常主簿恭敬回應,肅手請韋軒,韋扶風跟隨父親一起離開了二堂。

韋扶風父子離開後,左縣尉李雲起禮道:“大人,韋氏來到金州,隻怕不是好事。”

“你多慮了,隻是個旁支韋氏,在商州有了難處,才來了金州棲身。”縣令平靜回答。

“大人不可大意,此人帶來了二十屬下,又擅長巴結經營,若是容其立足,隻怕尾大不掉。”李雲警惕道。

縣令麵現了不悅,道:“二十個屬下就讓你如此緊張,值得嗎?”

“大人,金州是郡公府的地盤,不能縱容韋氏進入。”李雲正容道,隻是他的橫肉臉龐,看上去仿佛是在威迫。

“那你想如何?殺了嗎?”縣令微惱道。

“大人,我可以抓一個舌頭審問一下,防患於未然。”李雲忙語氣緩和的說道。

“你還是安生的好,屬下能夠知道什麽機密,若是讓楊守波得悉我們對付韋軒,他必然想及自身的有所恐懼,那時候郡公府為了安撫,隻怕拿你做了交待。”縣令冷道。

李雲皺眉,縣令又道:“樞密使楊複恭未倒之前,郡公府希望相安,若是讓楊複恭注意了金州,隻怕我們都得失去官位。”

李雲點頭,道:“大人說的是。”

縣令微笑道:“你說的防患未然無錯,可以暗中監視一下。”

李雲辭禮離開了,縣令擺手揮退牢衛,打開了禮盒,看見黃燦燦的金錠,一雙眼睛頓時明亮很多,看了一會兒合上禮盒,抬頭看向門口。

“來了肥羊是好事,就是愚了點,送禮不會挑時候。”縣令搖頭淡然自語,起身抱著禮盒去了後宅。

......

韋扶風陪伴父親得了縣丞官印,一套青色官衣,又看過縣丞的文牘之所。

其間常主簿拿話暗示,讓韋軒不必日日來到縣衙坐班,那意思來了也是擺設,礙眼。

韋扶風和父親離開了縣衙,回到客棧之後,他又獨自跑去州衙再次拜見判官。

州衙的判官名錢勝,新任刺史任命的,主管州衙人事的日常運作。

看見韋扶風又來了,得了好處的錢判官,主動微笑道:“你來又有何事?”

“大人,屬下回去,才曉得忘記了護衛的安置,此次家父離開商州來到金州赴任,祖父使了二十壯丁護送,家父在金州人地兩生,想留下護送的壯丁,但又沒有合理的由頭久留,故讓屬下來求大人,讓那二十壯丁入了團練。”韋扶風恭敬回答。

錢判官點頭,想一下,道:“你是押牙,有二十團練聽用也可,本官給你撥發二十長槍。”

“多謝大人,屬下還有一事相求,家父已然順利上任,屬下想著近日帶著團練回去商州,一是向祖父報平安,二是接了娘親過來金州定居。”韋扶風又恭敬道。

錢判官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可,你去吧。”

“還請大人發下出城公幹的具文。”韋扶風恭敬說道,說了一通,要的就是出入城門的軍令。

錢判官也不多想,取筆書了一份二十團練出入的軍令簽票,又書了一份軍需撥付,蓋上大印交給了韋扶風。

韋扶風恭敬道謝,回去喊了二十壯丁去往軍需庫,領取了長槍和麻布軍衣,二十壯丁搖身一變成了金州團練兵。

......

韋軒閑坐在客棧的院落,喝著養神的金州茶。

品味中,忽見很多執槍的士兵走進來,唬的一口茶嗆喉,驚的起身惶視,他不知道兒子去做什麽。

“大人。”進來的士兵恭敬見禮。

韋軒這才看清楚是壯丁,脫口道:“你們?”

“去休息吧。”韋扶風的聲音傳來,士兵們恭應散了,去了院落兩側的廂房休息,韋扶風父子居住院落的正房。

“爹,孩兒回來了。”韋扶風隨意的與父親說話。

虛驚一場,韋軒無語的看著兒子,內心裏即苦澀又欣慰。

卻見兒子遞來一個書匣,笑著道:“爹,這是途中遇上買下的藏書,都是與金州有關的記載。”

韋軒輕哦接過書匣,他最喜歡讀書,兒子在外忙碌中不忘孝敬,讓他的心倍感溫暖。

......

縣衙內,一臉橫肉的左縣尉李雲,大馬金刀的坐在一隻胡凳上,他的祖上出身西城郡公府,屬於李氏皇族旁支的旁支又旁支。

縣令楊福誌卻是郡公府老總管的侄兒,雖然是奴才親屬,卻是比李雲更得郡公府倚重。

暗地裏,李雲瞧不起楊福誌,而楊福誌也不喜李雲,兩人事實上存在權勢競爭的關係。

一個牢衛匆匆走入,稟報道:“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做不得了,那些外來的壯丁都成了團練,抓不得。”

“什麽?”李雲瞪眼喝道,牢衛忙解釋了一下。

李雲的臉陰沉了,想一下,吩咐道:“繼續給我盯著,發現異動隨時來報。”

牢衛領命,轉身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