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結怨宇文
宇文士及趕緊進入堂內,就向黃明遠走來。
黃明遠搭眼看了他一眼,此人年約二十,望之溫文爾雅,儀表堂堂,倒是如玉公子。楊廣看人確實很準,南陽跟著這宇文士及的確比跟著自己會更安穩。
雖然江都之變,宇文化及弑君,夫妻二人最終決裂,但至少他們還有二十年的悠閑日子得過。
“見過黃將軍!”
這宇文士及到黃明遠之前,先向黃明遠躬身施了一禮。黃明遠一抬手,敷衍地還了一禮。
“家兄失禮,惡了將軍,望將軍看在家父和晉王的麵子上,饒了他吧。”
黃明遠眉毛一挑。
“宇文化及暴厲恣睢、恣行無忌,當眾強搶民女、肆意暴行,更是意圖誣陷晉王,此等大罪,可不僅僅是失禮吧。”
宇文士及見黃明遠的此等態度,卻是麵不改色。
“將軍,家兄平日,雖常肆意妄為,但為人卻是不壞,隻是不善言行,常致有失。至於意圖誣陷晉王,恐有誤會,吾父子負恩累葉,夙蒙顧盼,出入外內,奉望階墀。生成之恩,昊天罔極,獎擢之義,人事罕聞。如何會枉顧天恩,誣陷晉王。”
黃明遠冷冷一笑。
“這麽說來,是我無中生有了。”
宇文士及一臉從容的說道。
“吾父與將軍同屬揚州麾下,自是勉力同行,共赴危難。將軍身為揚州重臣,如何會誣陷我大兄。隻是之前雙方或有誤會,才致此番。士及願代兄長向將軍道歉,化解雙方誤會,請將軍原諒。”
說完,重重地彎下腰。
黃明遠哈哈大笑,說道:“人道褒國公家三郎君最是通變謹密,是為長安人傑。若是本將不同意你之所請,恐怕出得此門,天下人就要說本將欺辱宇文家,肆意妄為,不顧大局,暴虐無道了。卻不知這些紛爭,僅僅是宇文化及強搶民女而已。”
宇文士及還想再說什麽,黃明遠一擺手,止住他的話。
“宇文郎君,我與你褒國公府素無交情,不過都是效力聖人罷了,談不上什麽勉力共赴。至於宇文化及,我非執法官吏,更是管不到他的行為。隻是他今日辱我,我便將他打了,僅此而已。他技不如人,活該挨揍。若是不服,養好傷自來找我,黃明遠盡管奉陪。”
說完,又看了宇文士及一眼,問道:“令兄就在那躺著呢,生死不知,宇文三郎君進的堂內良久,如何不見。若是本將,自當先救治兄長,再論其它,而宇文郎君卻是來這和本將濤濤懸河,意圖給本將扣幾個帽子,卻不過兄長在一側哀嚎待救,恐怕不妥吧”
宇文士及一愣,其他一側的幾個浪**子弟臉上看宇文士及的臉色也是一變。
宇文士及趕忙要解釋一番,黃明遠卻是根本不想聽,一揮手讓人將他們趕了出去。
自此,黃明遠遊興全無,自是不願在這多待,便要準備回去。
之前的瓊花娘子來到黃明遠麵前,行禮拜謝。單見其額頭血痕,哀婉淒絕,宛若雨後海棠,令人心生憐意。
各類美女黃明遠在後世見得多了,倒也沒有其他想法,隻是冷冷地回道:“洛陽風大,不似揚州,你們還是回去吧。”便不再管著瓊花娘子,自顧自地走出堂去。
卻是讓柳瓊花看的癡了。
黃明遠走的匆匆,也未留下姓名,隻留伊人,站在門口,望著遠去的少年,暗自神傷。
柳瓊花人生十三年來第一次碰到不貪戀她美色的人,她無法忘懷他那翛然而去的身影。
“姑娘!姑娘!”
身邊的侍女輕輕的搖醒了還在沉醉中的柳瓊花。
柳瓊花咬著嘴唇,哀婉良久,才低低地說道:“走,回揚州。”
黃明遠帶著眾人向碼頭而去。
在路上,身旁的鄭言慶低聲問道:“兄長,如何不偷偷將那宇文士及做了。”
黃明遠不以為然地說道:“沒用,我等剛跟宇文化及兄弟發生衝突,轉眼宇文士及就死了,任誰也會懷疑是我等做的。”
“兄長放心,言慶帶焦大、焦二去,保證做得滴水不漏。”
黃明遠搖搖頭說道:“這種事,根本不需要什麽證據,王爺和宇文述隻要一查,就會認為是我。如是我將心中所想說出來,即使王爺不滿,也會理解。若是讓他認為我背著他陽奉陰違,必是自尋死路啊。”
黃明遠又歎了口氣說道:“況且,就是沒有宇文士及,也有高士及、楊士及,終究我黃明遠不入流啊。”
鄭言慶跟在一旁,沒有說話。
眾人快到碼頭了,忽然黃明遠說道:“言慶,我不想再回揚州了。”
鄭言慶一驚。
“兄長何出此言。”
“待在揚州,無論如何我獲得的一切都是晉王給的,哪天他想收走都是一句話的事。再是親重,也不過是條高級狗。我想去北方,這兩年邊疆不穩,必有大戰,我想憑手中刀槍搏出一個不一樣的天下,再回長安,奪回我所失去的。”
“兄長在那,言慶就在那。言慶但為兄長驅使,萬死不辭。”
眾人剛到船邊,楊昭身邊的內侍管事王德就帶著人趕緊上前來。
“哎呦,我的黃將軍,可教奴婢一陣好找。王爺讓奴婢告訴你,宇文士及來船上了。”
黃明遠一聽這,心裏一閃。
史書上說這宇文士及最是通變謹密,識時務,善蠅營狗苟之事,果然不假,這麽快就來給自己上眼藥了。這是連宇文化及的死活也不顧了吧。
黃明遠登上楊廣的座船,進得堂中,拜見了楊廣與楊昭二人。
楊廣故作不知二人之前情形,拉著黃明遠的手說道:“明遠,這是褒國公府的三郎君,你二人同為年輕才俊,要多交好啊”
“王爺,明遠之前就見過宇文公子了,牙尖嘴硬,不弱於人啊。”
黃明遠這一說,弄得楊廣與宇文士及俱是有些尷尬。
這時楊廣親信,也是一同來迎接祥瑞的虞世基說道:“黃將軍言過了。”
“是嗎?我看未必,兄長橫行霸道,暴虐無道,做弟弟的不知勸導,反而為其開脫,這是為人弟者該做的事嗎?”
“黃將軍,些許誤會,何必再提。”
“若每個官員子弟,皆可肆意妄為,置天下萬民於不顧,那社稷如何?民心如何?若是強搶的女子是虞舍人的親眷,你還能在此不以為意嗎?”
虞世基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這如何可比嗎。不過一樂伎而已,又非良家,何必小題大做,鬧得大家皆不快呢。”
黃明遠轉過頭來,緊緊地盯著虞世基說道:“今日為樂伎,明日未必不為良家也。”
······
此次會麵不歡而散,黃明遠也沒有在楊廣的座船上待多久,便回到自己的船上。
站在甲板上,輕輕的煙霧和淡淡的月光籠罩著寒水細沙。鄭言慶有些擔憂地問道:“兄長,今日不該在王爺麵前如此咄咄逼人的,恐為王爺不喜啊。”
黃明遠望著波光粼粼的水色,良久才說道:“若是今日我與那宇文士及一派和睦,那王爺就更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