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李永芳吐血!皇帝意氣風發!

李永芳已然意識到這裏麵存在著一個可怕的後果。

後果就是,自己大金將會失去大量的重要物資來源!

“是的,父親,我們的人帶回來的消息,他們不但被抄了,而且還以漢奸罪被處以了極刑。”

李永芳之子李率泰回答後,李永芳直接猛力推翻了眼前的案桌,問道:“誰幹的?!”

李率泰回道:“說是明廷新設的西廠,提督西廠的是國舅張貴!”

“國舅張貴?”

李永芳喃喃問了一句。

隨即,李永芳又問:“他是怎麽知道張家口堡這幾家晉商的?就算他知道,他為何敢去抄?!”

說著,李永芳直接揪住了自己兒子李率泰的衣襟,吼道:“回答我!他為何知道,即便知道又為何敢去抄?!”

“兒子還不知道,不知道這位國舅爺為何會這樣做。”

李率泰回道。

李永芳則鬆開了李率泰的衣襟,冷笑起來:“無論如何,這個國舅爺看來不簡單,能順利抄走晉商所有財產,定然是提前做了準備!不過,也由此看出,這位明廷皇帝也不簡單,突然設西廠,又讓外戚提督西廠,倒是有些不拘一格用人才的魄力!”

李率泰道:“父親說的是。”

李永芳接著又問道:“你剛才說,晉商皆以漢奸罪被處以極刑,什麽是漢奸罪,這明廷怎麽搞出這麽個罪刑來?”

“這是明廷天子新立的罪刑,言通敵賣國者,皆為漢奸,而漢奸者,不僅僅是背叛他天子,也是背叛天下漢人,企圖勾結韃子奴役天下人,乃忘卻祖宗之輩,既不忠也不孝更不義,故比謀逆罪還重,當處以同謀逆罪一樣的極刑,且刻跪像於各處城門外以及各官衙外和各公廁內,其中各公廁內鑄造的是跪像便池,受萬人萬世侮辱……”

李率泰還沒說完。

李永芳就大吼一聲:“別說了!”

隨即,李永芳猛地吐出一口血來,整個人幾欲暈厥。

李率泰見此扶住了李永芳,急忙喚道:“父親!”

李永芳有些站立不穩,呼吸急促地道:“是誰,這麽歹毒?給朱由校出這樣的主意!”

……

“這個國舅爺是欺負我們不敢直接造反嗎?!竟想著用抄晉商的法子來發財!”

通州。

一深宅大院內。

東林黨元老李三才也在知道晉商被西廠抄沒,乃至王紀等因貪墨被剝皮實草以及範永鬥等晉商還被處以極刑的事後,咬牙說道。

“這是我們沒想到的,一個兩年前還不過是個監生之子的國舅爺,竟然會知道張家口堡的晉商。”

即將進京任工科都給事中一職的方有度此時暫時住在了李三才府上,且也是他把這些事告知給了李三才,而在李三才知道這事且問了這麽一句後,他也跟著說了起來。

李三才苦笑起來:“如此說來,是別人將這事告知了國舅爺?”

方有度點頭。

“是誰讓他這麽幹的,難道是朱由校這個獨夫民賊?!”

李三才壓低著聲音問道。

方有度回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我們一直低估了這位天子,他或許早已通過廠衛打聽清楚了晉商的事。”

“關鍵是國舅爺這個禍害,竟然敢真的去抄!更關鍵的是,他怎麽就抄了出來!他麾下那些西廠官校絕非簡單之輩。”

李三才道。

“或許跟西山有關。”

方有度回道。

李三才好奇地問道:“西山?”

“沒錯!”

方有度點了點頭,又道:“我們這位國舅爺頗有識人之明,先是舉薦了一名滿桂,使陛下最終得以殺我上百名伏闕言官,且除掉了駱思恭等親近我們文臣的錦衣衛官員,接著,一提督京營戎政,就用了一個周遇吉,還帶著其訓練的五百官校去了西山,而去西山沒多久,這五百官校就和另一千家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抄沒了晉商。”

“這跟西山有什麽關係?”

李三才有問道。

“火器!”

方有度道:“我們買通了刑部的人,他們從範永鬥口中打聽得知了這些人能成功抄沒晉商的原因,就是因為其火器更犀利!西山在大辦鋼鐵,又設了軍械司,想必是因為知道了一種新的火器鍛造法,且明顯鍛造速度很快,不然不至於這麽快就有這麽多火器出來。”

李三才點點頭,一掌拍在幾案上,呼吸很重地道:“這西山不能留著!即便不提這火器,光是他西山現在養這麽多流民,就是個隱患,讓他們這麽養下去,把流民變成了良民,仆從丫鬟從何而來?”

“您說的是,西山是不能在留,不能允許國舅爺在西山搞什麽工業品,開各類作坊,不說別的,在供應軍隊的棉甲胖襖方麵就搶了我們不少生意。”

方有度道。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不能再輕視這位國舅爺乃至他背後的那個獨夫民賊!得派人先去打聽清楚,最好安插一些我們自己的人進去再說!”

李三才接著道。

“沒錯。”

……

西山。

“西山很可能已經成為許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因而,你們要多布置眼線!”

這天早上,張貴正向韓珪和宋應星囑咐著關於進一步加強西山內衛工作的事。

“恩輔放心,我們絕不敢馬虎。”

韓珪和宋應星聽後皆答應著。

張貴點了點頭:“這就好,去吧。”

韓珪和宋應星便離開了武備學堂。

兩人離開後不久,張貴就來了武備學堂。

因為今天武備學堂開學第一天,天啟也要來。

天啟一到武備學堂,就在張貴的帶領下,來到了武備學堂的校場上。

待他看見一眾學員已都穿上繡有武備學堂字樣的靛藍色布麵甲製服,朝氣蓬勃地站在自己麵前時,便忍不住展顏一笑。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

這些學員高聲喊了起來。

天啟也就更加振奮,還在接下來,毅然決定和這些學員一起陪練。

乃至到飯點食,天啟也不顧魏忠賢的勸阻,拉著張貴一起與這些學員們一起用堂食。

天啟還主動問著一名負責直接指揮學員們訓練的教習官:“你叫什麽名字?”

這教習官回道:“回陛下,臣盧象升,現為兵部武選司主事,受國舅爺舉薦,以原官任武備學堂騎兵科教習官。”

天啟點頭:“不簡單,文臣來做教官,你為何答應他的舉薦?”

盧象升回道:“因為國舅爺給臣的書信中說,若刀兵不掌於陛下,則會亡國;臣雖愚笨,亦有為陛下效忠之誌!”

天啟聽後笑著看了張貴一眼,問道:“這麽英武不凡的人,你竟也尋找到的?”

“陛下謬讚,盡心即可。”

張貴回道。

天啟便拍了張貴肩膀一下,道:“果然還是自家人可靠!”

說著,天啟就看向盧象升等人:“朕非昏君,卿等亦非苟且之輩,犁庭掃穴當有時,勒石燕然猶可待!”

“陛下說的是。”

盧象升回道。

“臣夏允彝,他日亦願為陛下犁庭掃穴,立萬世太平!”

因天啟這麽一說,一叫夏允彝的學員忍不住起身作揖一拜。

盧象升、黃得功等也跟著一拜。

天啟見此扶起了他:“如此甚好!”

接著,天啟問著盧象升:“你為何是騎兵科教官?”

張貴替盧象升回道:“陛下不知,他雖是文臣,但天生神勇,尤善騎射,如果大明會試以考騎射為主,他必是會元!”

“難得!”

天啟感歎了一句,隨即就問著盧象升:“你們打算怎麽練騎兵科的學員?”

盧象升回道:“熊部堂和國舅爺他們已經商量確定,以後練重甲騎兵。”

天啟點點頭,問著張貴:“為何是重甲騎兵?”

張貴回道:“他們將來要組成的兵馬是陛下的禁軍,陛下的禁軍鐵騎,自然得是可以披堅執銳的重甲鐵騎,何況,現在陛下也有這個實力,財力且不說,西山工業司可以在最短時間內為陛下提供大量造甲所需的鋼鐵!”

天啟笑著稱是。

與朱元璋、朱棣、朱祁鎮、朱厚照這些一樣,喜歡騎射的天啟還決定親自參與重甲騎兵訓練。

一時,天啟還真的選了一副重甲披掛在身,與盧象升等騎兵科學員排列成重甲騎兵陣,對衝了起來。

一陣混亂的衝陣後,天啟被盧象升用蘸了白灰的無頭長矛在胸膛上戳上了一白點,但他也並不惱怒,隻笑著道:“這個盧象升,果然比朕更善於衝陣。”

說著,天啟就道:“盧卿,再來!”

“是!”

……

新任兵部尚書孫承宗此時也在這裏,看著這一幕,便不禁問著熊廷弼:“公覺得陛下這樣親曆戰陣訓練,是好是壞?”

熊廷弼瞅了孫承宗一眼:“如果是在敝人任遼東經略以前,會覺得這事是壞事,陛下萬金之軀,怎能效武廟之舉,但現在,敝人覺得,這並不是壞事,國舅爺讓天子親自執掌武備學堂,還引薦數名文武雙全之士與其同練,也未嚐不是有再複大明輝煌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