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內閣大臣內訌,小閣老拜師!

“韓蒲州!你就不怕被滿朝言官口誅筆伐嗎?!”

劉一燝見此又失望又妒恨,也就跳著腳大喊起來。

韓爌依舊回道:“仆也不想啊,主要是這腳不聽仆使喚!”

漸漸的,韓爌就在內閣中書劉舍人的陪伴下,在內閣所在的地方消失了身影。

劉一燝無論怎麽喊怎麽罵,也把韓爌喊不回來,罵不回來。

“這是陽謀!他韓蒲州不可能不願意。”

葉向高此時則對劉一燝沉聲說了一句,又道:“你竟然還想讓他辭官抗旨,換作是你,你願意放棄嗎?我們這些人,走到這一步,誰不想臨絕頂,一覽眾山小。”

劉一燝憤然坐回到了椅子上:“想不到他韓蒲州竟是一貪權之徒!”

“也不知道這個國舅爺,還會搞什麽花樣,真希望他能安分點。”

葉向高倒是歇斯底裏地說了這麽一句。

……

“公公,也不知,在西苑隻設一內閣值房和司禮監值房,是誰提的?”

韓爌到西苑後就詢問起魏忠賢來。

魏忠賢為能夠和韓爌搞好關係,也沒隱瞞,低聲回道:“國舅爺。”

韓爌聽後點了點頭,心想:“如此看來,陛下沒有選擇讓首輔葉向高和次輔劉一燝到西苑當值,而選了自己,也是國舅爺薦舉的,應該是因為,自己當時是唯一沒有出來阻止國舅爺證明誅殺有毒的閣臣,所以國舅爺才薦舉的自己。不過,話說回來,天子真是對國舅爺言聽計從啊。”

當晚,韓爌在離了西苑值房回府後,就將待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的兒子韓珪叫了來,將自己可能是由張貴引薦而入西苑當值的事給韓珪說了,且囑咐道:

“你沒事多去國丈府上拜會拜會,如今我能當值西苑,禦前票擬,皆因國舅爺薦舉,既然人家送了這份情,那就抓住這份情,加深這份情。”

“何況,當今陛下又是個重視親情的,為了給自己內弟出頭,連言官都敢殺。我入值西苑,必惹一些言官不滿,尤其是葉、劉二人門生的言官,到時候一旦這些言官彈劾我韓家,若能與國丈府關係更深一些,也能多個依靠。”

韓珪聽後點頭:“兒子記住了!”

……

“韓珪?”

張貴拿著門人遞來的帖子和禮單,問著正聽著《牡丹亭》的張國紀:“老爹,我們家在京師除了皇帝和娘娘,還有親友嗎?”

張國紀回道:“沒有。”

張貴接著問道:“那這韓珪是誰?送的禮也不少,禮單上的字密密麻麻的寫了兩大頁!”

“我想想。”

張國紀忙叫人停了戲,仔細思索起來,突然站起身來:“這是韓閣老家的公子!不能怠慢!”

張國紀說著就讓人去請進來。

沒多久,韓珪就出現在了張國紀和張貴麵前,謙恭地向張國紀和張貴見了禮。

張國紀也很客氣地問:“不知小閣老來寒府,所為何事?”

韓珪笑著說:“晚輩來,也不為別的事,擅造潭府,隻是為了一件事,聽聞貴府養的戲班新排了一《牡丹亭》,頗有韻味,特想著來養養耳,不知國丈爺和國舅爺方便不方便?”

“方便,自然方便,正排演著呢。”

張國紀說著就讓人傳話給戲班從頭開始唱。

這裏,張國紀還主動問著韓珪:“小閣老也喜歡聽戲?”

韓珪回道:“晚輩不隻是喜歡聽戲,尤其也愛魯班之技,於讀書上麵倒是一般。”

張貴聽後笑了笑:“小閣老真的也喜歡魯班之技?”

韓珪起身作揖回道:“敝人豈敢在國丈爺和國舅爺跟前撒謊,隻是技藝不精,聞知國舅爺於此匠作之學頗有造詣,連天子都說國舅爺所發明的新式馬車於國於民有利,倒是想請國舅爺指教指教,若能認作先生也是好的。”

“他哪裏懂什麽,不過是瞎貓碰著死耗子。小閣老,可別這麽抬舉。”

張國紀忙說道。

張貴倒是笑著說道:“小閣老既然這樣說,不如就拜敝人為師,敝人就收下小閣老做學生,讓小閣老將來多做些利國利民的事。”

韓珪聽張貴這麽說,咧嘴一笑,毫不猶豫,直接跪拜在地:“請恩輔受弟子一拜!”

有明一代,常稱老師為恩輔。

故韓珪也就如此稱呼起張貴來。

隻是在明朝,認師是一件很嚴肅的事,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韓珪這樣做,也算是比較現實的了,隻為慕張貴的皇親身份與為天子看重的權勢,而不惜拜其為師。

張國紀因此在韓珪回家拿束脩之禮時,不由得輕輕打了張貴的大腿一下,低聲道:“讓你小子多嘴!現在好了吧,人家真的作勢浮上水,認你做老師了,看你怎麽收場!他爹是閣老,他家又是北方大士族,文官們會以為你們要狼狽為奸!”

“老爹,無妨的,大不了,兒子真的隻給小閣老講講算學之類的實學,我大明多一個人知道這些實學其實是好事。”

張貴說道。

“你可別唆使他做什麽壞事!”

張國紀問道。

張貴道:“你放心就是,我不會麻煩他去替我做什麽壞事的,再說人家是小閣老,也不會聽我擺布。”

張國紀歎氣道:“也罷!能跟士族搭好關係也是好事,其實認個師生也不錯。”

張貴微微一笑:“老爹果然明白!朋友嘛,就要多多的才好。”

這時,又有內宦來傳旨,要張貴去西苑陛見。

而在張貴去了西苑後不久,韓珪就拿了束脩之禮來,見張貴不在,便問張國紀:“國丈爺,恩輔去哪兒了?”

張國紀笑道:“陛下召見他,讓他去西苑一趟。”

韓珪點頭道:“這麽冷的天,陛下還要召見,國舅爺所受聖眷果然隆厚。”

張國紀道:“也不遠,就在隔著一條窄巷,跨過去就到了。”

韓珪聽了這話,笑的更加謙卑:“也是!晚輩如今也算是國舅爺的學生了,國丈爺也算是晚輩的師公,也不知道師公有沒有讓晚輩孝敬的地方,晚輩好尊諭去辦?”

張國紀擺手:“小閣老客氣了,我一個鄉野豎儒,沒什麽要你孝敬的。”

“師公何必如此客氣。”

韓珪說道。

張國紀想了想,突然道:“你這麽說起來,我還真有件事要麻煩小閣老。”

“師公休要提麻煩二字,您老直言就是,晚輩能辦的肯定會給您老辦到。”

韓珪躬身笑說道。

張國紀道:“也不麻煩,就是我想給張貴說房媳婦,他也到了該婚娶的年紀,我也想抱抱孫子了,所以,不知小閣老知不知道有合適的人家介紹一下,最好是讓他娶一個讀書人家的千金。”

在張國紀看來,也的確該給張貴娶個媳婦管著了,不然省得天天去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