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楚慕寒正問著。

李二已策馬來到了陵園前。

他猜對了,秦牧果然將王宗元帶到了這裏。

秦牧回首看向李二。

李二對他微微一笑,示意不用理會他。

秦牧眼眸微挑,他還以為李二是跑來興師問罪的。

不管他的理由有多完美,但他始終沒有按規矩辦事。

不過,秦牧沒想到,李二這次竟置若茫然,而且大有支持他的意思。

旋即,秦牧不再理會李二,轉頭看向楚慕寒,點了點頭,“沒錯,他就是貪了你父親撫恤金,又燒了你家房子的狗官,你恨他嗎?”

“恨。”楚慕寒稚嫩的臉龐出現了幾分狠絕,斬釘截鐵道:“我恨這些燒了我家房子的壞官,我恨這些讓我爺爺傷心的壞官,我恨這些侮辱我爹爹是逃兵的狗壞官。”

一向文雅的楚慕寒說出此話,竟顯得十分凶狠。

李二聽了楚慕寒的回答,眼眸微微跳動,隨後坐在兩人身後,遠遠的望著跪在墓碑前的王宗元。

他累了。

心累。

人人都羨慕稱皇稱帝,但真正身居高位後,麵對的壓力是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

每件事都想幹好,每件事都想為國為民,可到頭來分身乏術,每件事都幹不好。

最後落得個昏庸的下場。

可悲,可歎,可憐...

秦牧聽了楚慕寒的回答,輕輕一笑,“那你恨大唐嗎?”

李二聽著,目光落到了楚慕寒身上,期待著他的回答。

楚東昊一家如此遭遇,這是他身為大唐皇帝的失職,他不能推卸,他也不想推卸。

同時,李二也驚歎於秦牧的勇氣,他還在這坐著呢,秦牧就這麽無視他,問著如此大逆不道的問題。

但他卻提不出怒意,甚至很想知道楚慕寒會如何回答。

“不恨。”楚慕寒稚嫩的臉龐出現幾分堅毅,“長大後,我也要入伍從軍,當像我爹爹那樣的大唐英雄。”

“呼...”李二聽著,長出了一口氣。

他身為大唐皇帝,竟怕一個孩童稚子說出一個恨字。

“從軍?”秦牧淡漠的問著,“你爹爹身為涇州將士,大唐英雄,最後還不是被人汙蔑為逃兵,貪墨了你家的撫恤金不說,還差點傷了你們爺倆的命。”

“就算這樣,你還要從軍嗎?”

聞言,李二的目光又落到了楚東昊的身上。

同時心裏暗罵秦牧:你這混小子不讓這娃娃恨上大唐,你不甘心啊。

“要從軍。”楚慕寒繼續說著,語氣堅定,“我爹爹說,男子漢大丈夫,要有一顆為國為民的心,上陣殺敵,守護邊疆,守護百姓才是男子漢應該做的事情,畢竟那些壞官隻是一小部分,而且等我從軍當了將軍之後,就能幫助百姓殺那些壞官了。”

“這樣一來,就再也沒有壞官欺負百姓了。”

楚慕寒說著,眼眸中滿是希冀。

李二坐在兩人身後,認真的聽著,眼眸有所動容。

一個小娃娃都懂的道理,這天下又有多少人不懂。

李二看著楚慕寒的背影,心情好了幾分,與世家開戰的決心也強了許多。

大唐內憂,是時候著手解決了。

秦牧看向楚慕寒,笑了笑,“好,那今後咱們就從軍,做跟你爹爹樣的大唐英雄。”

隨後,秦牧便讓王玄策將楚慕寒送回了村落。

接下來的事,少兒不宜。

李二望著楚慕寒漸行漸遠的身影,對著秦牧怒氣道:“混小子,你知道你給朕捅了多大簍子嗎?”

秦牧轉身,漫不經心道:“怎麽?這不正合了陛下心意嗎?”

兩人正說著。

長孫無忌一行人已經策馬狂奔而至。

他們聽到秦牧劫走王宗元的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皇宮,正與從皇宮出去的世家官吏撞了個滿懷。

緊接著,了解到李二的去向後,便追隨而來。

這件事,可是嚇壞了長孫無忌,他沒想到秦牧的手腕竟然鐵血到了這般地步。

戶部侍郎,那可是手握實權的四品命官。

“陛下,你們沒...沒事吧。”長孫無忌看著四目相對的秦牧與李二,喘著粗氣道。

這風口浪尖的時候,他生怕兩人又會杠起來。

“王宗元你打算怎麽處置?”李二沒有理會長孫無忌,繼續問道。

聽著這話,秦牧轉過頭去,望著墓碑前跪著的王宗元,眼眸中浮現出了殺意,“陛下心中不是已經有了答案嗎?何必多問。”

長孫無忌看向秦牧,佯怒道:“牧兒,你這是在胡鬧,王宗元萬般不是,那也有律法管著,有刑部管著。”

“你私自將王宗元劫持到這裏,已將長安城鬧翻天了。”

長孫無忌心中沒有怪罪秦牧,甚至暗暗叫好。

他說這話,隻是怕李二說出來罷了。

“你愛怎麽辦就怎麽辦吧,朕是管不了你了。”

李二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便走。

長孫無忌看了看秦牧,又望了望離去的李二。

懵逼了。

什麽情況?

李二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這王宗元就任憑秦牧處置了?

“陛下,等等微臣。”長孫無忌顧不上與秦牧多說話,給他打了個眼色便追李二去了。

“君羨,將那些賬本和罪證都帶上,回長安交給刑部,徹查撫恤金貪墨案,所涉官員無論背景,身份,官職一律給朕抓起來。”

李二邊走邊說,帝王氣勢重新加持於身。

於五姓七望之間的戰爭,便從撫恤金貪墨案開始。

秦牧望著李二離去的背影,提著刀緩緩向陵園走去。

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秦牧,你...你要幹什麽,我可是戶部侍郎。”

王宗元望著提刀而來的秦牧,眼眸中滿是恐懼。

他這輩子,還從未見過如此瘋狂,如此不顧後果的人。

秦牧一步步走向他,冷哼道:“怎麽?堂堂的五姓七望之人,堂堂戶部侍郎也怕死?”

“金子,我可以給你金子,隻要你肯放我一命,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

王宗元撕心裂肺的呐喊著。

秦牧輕笑,幽幽道:“若是給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你會改過自新嗎?”

王宗元眸光一閃,以為秦牧想通了,“我會,我會...”

唰。

寒光一閃,鮮血飛濺,王宗元的頭顱飛向半空。

秦牧看著緩緩倒下的王宗元,淡漠道:“晚了。”

秦牧上前,摸了摸楚東昊的墓碑,“東昊,兄弟們,你們的仇秦牧已經報了,希望你們在天之靈得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