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安葬他們,便是此刻我想要做的事情(5/5)
“原來,那三個神秘小將就是駙馬爺和他麾下兩個護衛,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駙馬爺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三人三騎便敢馳援涇州,於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
“文韜武略,用兵如神,沒想到駙馬爺還是一位將帥之才,有此駙馬,大唐甚幸,百姓甚幸。”
“於萬軍從中,一箭封喉頡利老兒,駙馬爺堪稱大唐第一猛將。”
文武百官皆是驚歎連連,稱讚不絕。
秦牧於大唐百姓來說是護國駙馬爺,於突厥來說便是修羅駙馬爺。
朝堂中,要說最激動的,莫過於長孫無忌。
熱淚已濕潤了他的眼眸。
秦牧沒有逃。
秦牧不是聞風喪膽之人。
秦牧是大唐的英雄,是大唐救星。
秦牧得以自證清白。
“王宗元,你還有何話可說!”
長孫無忌立於廳中,指向王宗元,暴怒道。
這句話,壓抑在他心間的時間,太久了。
突厥入侵大唐的這幾日,王宗元三番五次,屢次三番的上本參奏秦牧,讓李二即刻解除他與襄城公主的婚約。
不但如此,王宗元還到處散播謠言,惡意誹謗秦牧。
為了將秦牧的名聲搞臭,他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長孫無忌一直堅信,那援救涇州的小將軍定是秦牧,他一直在等著這一刻。
話落,朝中文武百官皆是將目光落到了王宗元的身上。
此一刻,他就像千古罪人一般,承受著所有的人的怒視。
如今想來,王宗元確實過分了,為了公報私仇,不顧臉麵。
奈何心懷天下,胸有大義的秦牧,根本無意與任何人爭鋒,單槍匹馬,帶著兩個護衛便衝向了戰場。
上陣殺敵,血染蒼穹,以身護山河。
如今,在這民族氣節,國家大義麵前,王宗元就像螻蟻一般微弱。
就連站在王宗元一方的官員,都不自覺得挪動了幾下腳步。
試圖從落在王宗元身上目光的餘光中,逃離。
生怕王宗元死的時候,濺上一身血。
恩,就是這麽的現實。
“你...”
王宗元孤孤零零的站在朝堂中,噤若寒蟬。
就像北風中的一粟,全身都涼透了。
麵對長孫無忌的斥責,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頓了頓,王宗元恢複了一下心神,沉聲道:“清者自清,既然秦牧是那馳援涇州的小將,市井中的流言蜚語不攻自破,與我有什麽關係?”
“況且,我也是為了江山社稷考慮,秦牧身為大唐駙馬,就要經得起考量。”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怎麽還不允許別人質疑了?”
王宗元佯裝鎮定,與長孫無忌開始詭辯。
反正他也隻是說說,其它的不認便好了。
砰!
李二拍案而起,望向王宗元,怒聲道:“王宗元,朕隻饒恕你這一次,以後若是沒有真憑實據,隨意誣陷,朕必斬你。”
王宗元嚇的一驚,後退拱手,“臣惶恐。”
李二不再理會他。
現在還是收拾王宗元的時候,不過也快了。
三日後。
突厥全軍撤退的消息傳到了長安,李二欣喜若狂,傳旨大擺慶功宴,為秦牧與各軍將士接風洗塵。
涇州城。
東城門。
李靖,程咬金與尉遲恭三人麵色焦急。
商議好今日啟程回京,秦牧卻消失不見了。
“怎樣於都督?駙馬爺找到了嗎?”李靖望著跑出城來的於鴻興,焦急道。
“沒有。”於鴻興搖了搖頭,“不過我聽南門守衛說駙馬爺借了十幾輛馬車,昨夜出了城便再也沒有回來。”
“大總管放心吧,駙馬爺武藝高強,又有仁貴和玄策守護,沒人能傷的了他們,也許是提前回長安了。”
李靖點了點頭,沉吟道:“希望吧。”
隨後他看向於鴻興。
“於都督,陛下召我們回朝,就此別過,保重。”
程咬金與尉遲恭跟著道。
“於都督,保重。”
於鴻興抱拳回禮。
“感謝眾位將軍救涇州百姓於水火,後會有期。”
話落。
李靖調轉馬頭,率領大軍向長安城趕了回去。
涇州郊野。
秦牧,王玄策與薛仁貴三人趕著十幾輛馬車,向長安而去。
馬車上,裝滿了密密麻麻的罐子。
裏麵裝的都是骨灰,那些與突厥交戰,為國捐軀將士們的骨灰。
這些默默無聞的大唐將士們,為國征戰,血染沙場,馬革裹屍。
死後,隻能化為一捧黃沙,消散在風中。
這是秦牧難以接受的。
所以打掃戰場時,秦牧特地命令將士們將突厥與唐兵的屍體分開焚燒。
他要去芒涯村外修建一座陵園,一座可以年年祭拜這些將士們的陵園。
在這個時代,人命是最不值錢的。
普通將士的命運,大多悲慘。
或一將功成萬骨枯,或客死他鄉,或傷殘終身。
秦牧能做的,也隻能是將他們好生安葬,年年祭奠。
即便這樣,也是上位者所不屑的,將士本就是他們的利益工具。
揮之即來,招之即去,即便死了,也會招納新人入伍。
“少爺,我們不回長安?”薛仁貴在一旁問道:“斬頡利,敗突厥,您立下這不世之功,回到長安後,畢竟定然會封賞於您。”
“先不回。”秦牧淡然道:“功名利祿於我而言,猶如過眼雲煙,還不如開個酒坊活的自在灑脫。”
“再者說,咱們身後這幫兄弟們還沒有安葬,這慶功酒我吃不下。”
王玄策回首看著秦牧,神情複雜,“少爺,您這種想法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在戰爭中,普通將士的性命猶如草芥一般不值錢。”
“沒有人會在意他們的生死。”
此時,薛仁貴與王玄策對秦牧的敬佩已經到達了極致。
不慕功名利祿,不追高官厚祿,亦不畏強權。
國家危難,民族危亡便挺身而出救百姓於水火。
事後,全身而退,率性灑脫。
如此不羈的性格,令人敬佩。
“嗬嗬...”秦牧笑了笑,“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我們想做便做了,何必在乎他人的想法。”
“他們都是與我們並肩作戰的兄弟,是大唐的英雄。”
“安葬他們,便是此刻我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