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茫崖村的不速之客

“沒問題。”

秦牧趁著熱乎,三口將粥吞下肚,將碗遞給一旁的徐兆林。

徐兆林就是剛剛在村前出頭的大漢。

他是徐恭慶的親侄子。

徐恭慶有個兒子,上個月斷了腿,至今還躺在家中。

“不過這糧食不怎麽值錢。”

秦牧漫不經心的說著。

話落。

徐恭慶和徐兆林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們以為秦牧不願出糧食種子。

“少爺,這糧食再不值錢...”

徐恭慶眉頭緊鎖,回應著。

可話說一半,又不知該如何回答。

秦牧看出兩人想法,笑著回應道:“徐老不要誤會,這糧食種子我肯定出,但這糧你們盡管留下,我一粒糧食也不用你們繳納。”

啪!

徐兆林手中的粥碗跌落地上,摔的粉碎。

他驚訝的看著秦牧,不敢相信。

出糧食種子,還不要糧?

這...

這是怎麽想的。

徐恭慶望著地上摔碎的碗,頗為心疼,對著徐兆林罵道:“你這兔崽子小心些,我們已經夠給少爺添麻煩的了,你咋這粗心?”

“一個碗不值銅板嗎?”

“嗬嗬...”徐兆林撓了撓頭,不好意思道:“我...我聽少爺這話,激動了不是。”

“你激動個甚!”徐恭慶恨鐵不成鋼,“少爺說不收,那是少爺宅心仁厚,我們卻不能忘恩負義。”

“該繳的糧食,一粒不能少,這是規矩。”

秦牧在一旁揮手,“算了徐老,一個碗而已。”

“況且,我真不需要你們繳納糧食。”

“少爺,這怎麽行?”徐恭慶卻是不依,激動道:“那我們這些食邑,豈不成了吃白食的。”

“這道理不管到哪也說不通。”

雖然人窮,但徐恭慶卻很有氣節。

“也不是吃白食。”秦牧揮手讓一旁的徐兆林坐下,“除了種糧外,我還有一件事讓茫崖村的百姓們去辦。”

徐兆林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回應道:“少爺,您但說無妨,咱茫崖村的人,一定赴湯蹈火。”

“沒錯,少爺您有啥盡管吩咐。”徐恭慶亦是滿臉堅定。

他們已經對秦牧死心塌地。

朝廷將茫崖村封給秦牧,那是茫崖村百姓的福澤。

“不是什麽大事。”秦牧淡淡的回應道:“我在長安城開了間酒坊,專門售賣酒。”

“過幾日,我要在茫崖村內蓋幾間酒坊,到時候需要百姓們幫忙釀酒,工錢另算。”

“嗨。”徐恭慶擺了擺手,無所謂道:“我當是啥大事,不打緊,幫忙釀酒,那肯定沒問題,至於工錢,我們堅決不能要。”

“您是官爵,我們是食邑,哪有您不收糧,又付給我們工錢的道理。”

他說著,態度堅決,不容置疑。

“就是。”徐兆林在一旁附和道:“少爺,您這麽說,那就是在打咱們的臉,咱們茫崖村沒有忘恩負義的人。”

秦牧無奈苦笑,“好,那工錢到時候再說。”

他見著爺倆如此堅決,隻得先答應,但工錢他心中有數。

有舍才有得。

給出去的越多,得到的也就越多。

尤其是麵對這些淳樸的村民。

你對他們好,他們把心都掏出來給你。

秦牧心情不錯,今日不但收了封地和四百餘戶食邑,就連酒坊的事也有了著落。

酒坊,他必須要提上日程了。

那五百兩黃金,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幾人正閑聊著。

村內突然闖進了一群不速之客。

為首的男子身著錦衣,臉上滿是傲氣。

男子身後跟著二十幾個魁梧大漢,氣勢洶洶。

秦牧坐在角落中,望著突兀出現的男子,眉頭微蹙。

這貧困的茫崖村,怎麽還會有其他人前來。

“徐恭慶,你個老不死的東西,趕快給我滾出來。”

男子身旁,一個狗腿子模樣的人,衝著廣場叫囂著。

周圍村民看著這一群人,明顯出現悸動之色,抱起周邊玩耍的孩童,紛紛聚攏到一起。

徐恭慶站起身來,望著不遠處的一群人,驚慌道:“哎呀,趙金泉怎麽來了。”

“徐老莫急,有什麽事情慢慢說。”秦牧撇了男子一眼,轉頭看向徐恭慶,淡聲道。

“少爺,現在說怕是來不及了。”

徐恭慶看著男子,明顯十分畏懼。

他轉頭對薛仁貴,焦急道:“仁貴小郎君,你帶少爺趕快從村後跑,今日老朽豁出性命,也要和趙金泉這廝拚了。”

言語間,滿是憤怒。

好似與趙金泉有著莫大仇恨一般。

薛仁貴無動於衷,皺著眉問道:“徐老,有少爺在你不用怕,這幫人什麽來路,有什麽事你盡管說,少爺為你做主。”

薛仁貴心道:從村後跑?開什麽玩笑。

就連郡公義子,門閥子弟,都不能在秦牧手中討到半點好處,他們無懼任何人。

“少爺,二伯你們先走,我帶人跟他們拚了。”

徐兆林怒吼一聲,手持鋤頭,帶人向趙金泉一行人圍了過去。

“兆林。”

徐恭慶望著徐兆林離去的背影,焦急道。

秦牧見徐兆林離去,轉頭對薛仁貴道:“仁貴,你跟著去看看,不要讓兆林吃虧。”

“放心吧少爺。”

薛仁貴應了一聲,跟了上去。

“徐老放心吧,有仁貴在,那幫人翻不起浪花。”秦牧看向徐恭慶,寬慰道:“這些究竟是什麽人,與茫崖村有什麽過節,你們為何如此懼怕他們。”

“唉...”徐恭慶無奈,長歎一聲,“他們是京師趙家人,雖然比不上五姓七望,但也算是個豪門。”

“那趙金泉是趙家的三公子,上個月他們來過我們村子,想要收我們為佃農,協助我們開墾村周圍的良田。”

“我觀他來者不善,不願被他兼並土地,收為佃農,便起了衝突。”

“我那兒子的腿,便是與他們發生衝突時,被趙金泉親手打斷的。”

聞言,秦牧眼神沉了幾分,“你們沒有報官嗎?”

“怎麽沒有。”徐恭慶哀歎著說道:“我帶著人去青山縣縣衙,狀告趙金泉,奈何他們蛇鼠一窩,險些將我們下了大獄。”

“在那之後,我怕惹禍上身,便吃了啞巴虧,本以為息事寧人罷了,哪成想趙金泉這廝竟然又來了,他這是想將我逼上絕路。”

與此同時,周圍的百姓全都圍了過來,等著秦牧與徐恭慶拿主意。

秦牧聽了原由,眼眸低垂,“這些事,究其根本是朝廷無能,土地兼並非要拿五姓七望開刀,扳不倒五姓七望便擱置此事。“

“想要抑製土地兼並,啃不了硬骨頭,那就換個思路,先從這些小門閥蒼蠅拍起,農村包圍城市,豈不更好?”

徐恭慶聽秦牧說朝廷無能,急忙打斷道:”少爺,這些話可不要亂說,被人聽了,於您無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