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又悲又喜的崇禎
“緊急軍情，速開城門！”
深夜，在所有人都已經進入夢鄉的時候，兵部的情報官來到了城門口。
看守皇宮的將士看到這種架勢，想也不想就把人給放了進去。
此刻的崇禎，還在安慰周皇後。
“我已經派人讓太子回來了，放心吧，肯定沒事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曹正淳說外麵有緊急軍情。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崇禎的內心咯噔了一下。
北邊洪承疇還沒打起來，建奴今年都沒什麽動靜。
唯一有軍情的，就是李自成的叛軍。
雖然全國各地都有叛軍，可絕對沒有一個比李自成打到洛陽開封還要緊急的。
緊急軍情，隻能來自那裏。
太子在開封，如果帶來的不是什麽好的消息，就證明著，太子有可能遇到危險了。
周皇後並不知道這一點，後宮對於現在的局勢雖然有了解，卻也不會太細致。
她拍了拍崇禎的肩膀道：“去吧，國事重要。”
崇禎恩了一聲，離開了周皇後的宮殿。
曹正淳看到崇禎的表情凝重起來，他也猜到了些什麽。
一直到乾清宮，情報官才道：“陛下，趙國公在開封大敗！”
“太子呢？太子怎麽還沒回來？”崇禎急忙問道。
麵前的情報官躊躇了一會兒，才道：“陛下，趙國公說，太子堅貞不屈，一定要和開封共存亡，所以沒有逃出來。”
崇禎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好一會兒，才默默轉過身，坐在了龍榻上。
都說皇家無親情，可在明朝，皇家的人情味要比其他朝代濃厚的多。
朱元璋白手起家，在這之前就是農民，對於親情非常的看重。
成為皇帝之後，也一直強調不許手足相殘。
所以，一旦太子人選已定，其他皇子到了年齡，都會給封地離開京城。
朱慈烺就是唯一的太子，未來的大明儲君，也是崇禎精心培養的接班人。
聽到這個噩耗，崇禎雖然沒有震怒，那挺直的脊背卻彎曲了起來。
他坐在龍榻上，沉默不語，仿佛整個人老了好幾歲一般。
單純看麵相，沒人看得出來，此刻的崇禎不過三十多。
情報官還在殿外跪著，皇上不說話，他不敢起來。
曹正淳聽到這個消息，也跪在了崇禎的麵前。
一直到朝陽把天際的黑暗驅散，崇禎才好像醒過來一般。
“去，把太子迎回來。”崇禎有些無力道。
不管是屍體，還是其他的什麽也好，太子都不應該留在那裏。
皇子守城，誓死抵抗，寧死不屈？
多麽好聽的字眼，可崇禎卻隻想那小子能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
他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麽讓那小子去開封。
不過現在說什麽都遲了，崇禎深深的歎了口氣。
他是天子，無論什麽悲傷擺在他的麵前，國事仍舊是第一要務。
就在崇禎想要起身，打算繼續批閱奏疏的時候，突然，又有情報官來報。
“報！太子天神下凡，一己之力連斬敵方三員大將！守下了開封，擊退李賊先頭部隊！”
曹正淳詫異的抬起頭，還沒等請示皇帝，卻發現皇帝早已經不在榻上。
崇禎來到門口，目光灼灼的看向那個情報官，嘶聲問道：“可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太子帶著自己的部從，正在追殺趙國公！”情報官著急道。
“什麽？”
剛剛的驚喜又被驚慌給取代，他有些惱怒道：“這小子到底在做什麽？追殺趙國公作甚？”
“聽聞.......戰事過半，趙國公率眾而逃，隻留下三分之一將士守城，太子暴怒，一定要斬了趙國公.....”情報官道。
“胡鬧！趙國公乃世襲公爵，豈能斬殺？快，通知太子，讓他把人抓住帶到京城，不得隨意斬殺！”崇禎著急道。
不過表情卻已經是放鬆了很多，什麽趙國公不趙國公的，肯定沒自己兒子重要。
不過，崇禎也明白，如果真的把趙國公帶回來了，估計想殺他也就難了。
朝堂之上肯定有其黨羽，那些人，不會讓他動手殺趙國公的。
作戰途中逃跑的主將，而且這種戰爭中，還有太子這種非常重要的人物。
趙國公就是被砍十次也不過分，可現在比較現實的問題是，大明無人可用，朝堂上下岌岌可危，崇禎也是如履薄冰，不敢隨意的得罪大臣。
所以，趙國公絕對不能死。
“朱慈烺啊朱慈烺，看不出來啊。”在乾清宮的門口，崇禎望著初升的太陽，語氣輕鬆了不少。
......
一隊人馬在曠野中飛馳著，他們穿戴紅甲，頭戴牛皮盔，座下戰馬跑的飛快，背後背著一把弓。
在這些人的前方，是支萬人的大部隊。
每次當他們衝到大部隊麵前的時候，大部隊就會嚴陣以待，可他們並沒有進攻。
隻見他們停下腳步，大聲呼喊道：“趙國公臨陣脫逃，棄全城將士百姓於不顧，按律當斬。如今我大明太子擊敗李賊，保一城平安，洪福齊天，爾等還不速速棄暗投明？”
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讓他們抓緊時間離開趙國公，跟著太子才是正途。
又一紅甲兵來到麵前，他不再問縐縐，而是直接道：“你們都是開封的府兵吧？作為士兵，都知道臨陣脫逃是什麽罪過，他趙國公回到京城，權力大，地位高，能活命，你們呢？
現在太子願意饒恕你們的罪過，你們到底是跟著趙國公回去斬首，還是願意跟著太子回開封鎮守一方？”
這句話的殺傷力可比上一句要強大的多，終於，有一些府兵扔下了手中的兵器，帶著自己的部隊朝著紅甲士兵走去。
今天一大早，朱慈烺就把夜不收派了出去，讓他們圍繞趙國公的部隊喊話。
沒想到效果拔群，真的喊回來了不少人。
畢竟趙國公手裏這麽多人，朱慈烺真的強攻，拿下不是問題，主要是費事。
而且，這些人也是大明的兵。
他們未必有叛亂的心，可他們必須要聽令於上級。
所以，隻要他們願意迷途知返，朱慈烺也願意給他們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