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孺子可教啊

當姚豹領著城裏二十多個大夫趕回來的時候,士兵們眼睛都亮了。

來了,真的來了!這下有救了。

“大人。”

大夫們看到了姚裕,紛紛恭敬一拜。

別看這些大夫對孫安平和他的手下不給好臉色,任由傷勢加重乃至死亡。

但對姚裕而言,這些大夫那是打心眼裏佩服尊敬。

畢竟這一個月來,姚裕的改變有目共睹。

從一開始的搜刮百姓,到現在的一心為民。

從一開始的雁過拔毛,到現在為難民安置住處。

五羊縣首惡馬家,更是被姚裕連根拔起,多少犯了罪逍遙法外的世家子弟,被姚裕五色棒棒殺街頭。

這還不算,最最重要的是,姚裕打敗了全衍,讓五羊縣的百姓們,從此晚上再也不用擔心走夜路了。

“各位先生都來了啊。”

耳聽著大夫們恭敬的參拜,姚裕臉上帶著笑道。

大夫們紛紛擺手:“大人嚴重了,小人們一介郎中,怎麽擔得起先生一說呢。”

姚裕正色道:“各位活命救人,怎麽擔不起先生一說。若是世間沒有諸位大夫,將會多出多少生死離別。多少百姓素縞以庇身。別的不說,在本官心目中,各位才是這五羊縣不可或缺的存在呢。”

見姚裕嚴肅不像是開玩笑,大夫們紛紛被感動了。

是,大夫地位是高,但也有救不了人,被家屬們上門鬧事的。

醫鬧這種事情,不管什麽時候都會發生。

每每這個時候,他們除了自責之外,別無他法。這其中多少委屈,怕也是隻有這些大夫自己心裏頭知道。

如今,身為縣令的姚裕當眾對自己的職業進行褒獎,可不就是讓這些大夫們感動了麽。

就在這些大夫語氣哽咽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時候,姚裕話鋒一轉:“各位先生,我今天喊各位前來,不為別的,主要是為我這些兄弟們療傷。他們雖然之前是孫安平的人,但怎麽說,也是咱們五羊縣的子民。各位醫者仁心,還望不要推辭。”

說著,姚裕讓開身子。

他先是一番彩虹屁在前,這會兒再提出訴求,這些大夫們還真不好拒絕。

隻是心裏頭膈應,那是肯定的。

這不,就有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夫遲疑了數秒,然後道:“大人,不是我們不給療傷,主要是這些人品德敗壞。跟著孫安平胡作非為,為這樣的人療傷,浪費湯藥的。”

姚裕誒了一聲:“老先生,話不能這麽說。俗話說,浪子回頭金不換。本官在之前也是胡作非為魚肉鄉裏。難不成,本官受傷了,你們也不給治療麽?”

大夫們紛紛搖頭:“不是大人,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這些大頭兵怎麽能和大人您相比呢。”

“怎麽不能比,大家都是人,都是爹娘生養的。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年輕人行將踏錯很正常。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呀。”

姚裕一番大道理說的那些兵慚愧不已,說的這些大夫們也身為佩服。

別的不談,就光是縣令大人這個胸懷,就難得一見。

當即,這些大夫們便紛紛吸了一口氣,對著姚裕拱手道:“既然縣令大人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再是推辭,就違背了醫者本心。”

說著,這些大夫們便各自散開了,為士兵們療傷。

這一來,把士兵們感動的嗚哩哇啦的,一邊感謝著出手的大夫們,一邊又對全力幫助他們的姚裕感恩戴德。

姚裕還跟眾人客氣呢,甚至於,他親自下場為大夫們打下手,與這些士兵閑聊拉進感情。

比及中途休息的時候,姚裕坐在一處木樁子上捶打後腰,緩解疲勞。

忽然,他就感覺到身背後就有人捏在了自己肩膀上。

力道適中,讓姚裕能清楚的感覺到肢體的放鬆。

“兄長,您對孫安平留下的這些人是不是過於好了?”

姚豹的聲音從身背後傳來。

姚裕閉著眼,一邊享受著姚豹的按摩一邊回應:“阿豹,你隻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我對他們好,那是因為待會兒讓你做縣尉的時候,減少阻力罷了。你沒看現在他們對我感恩戴德的。隻要我一句話,送你做縣尉,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

姚豹呃了一聲:“兄長,您的意思我懂,我隻是不明白,咱們完全可以從百姓與難民中征調新兵,為啥非要留著他們。這些人,曾經可是與孫安平和咱們作對過啊。”

“第一,隊伍裏光是新兵的話,對戰鬥力起不到任何幫助。第二,如果想要收降全衍他們這些山匪,你覺得,咱們手裏隻有十四名衙役,這些亡命之徒不會反抗麽?你的自身夠硬,才能讓這些山匪又敬又怕呢,明白麽?”

姚豹眨眨眼,似懂非懂。

“行了,你也別管這麽多了,好好想想待會兒你做縣尉的時候,要怎麽收這些士兵的心吧。該鋪墊的我都幫你鋪墊好了,你要是沒有辦法讓他們認可你,那我也隻能另想一個辦法了。”

聽姚裕這話,姚豹將手放了下來,捏著下巴沉思。

他想了一會兒,又抬頭瞧了瞧接受治療的士兵們,遲疑數秒後,衝著姚裕一鞠躬,轉身便走了過去,幫忙打起來了下手。

見此情形,姚裕欣慰的點點頭,嗯,孺子可教啊。

就這樣,姚裕跟著大夫們忙活了一天,打了一天的下手。

終於,大部分的士兵都得到了救助。

就在天快黑那會兒,剩下了最後幾名士兵的時候,一個大夫驚訝的聲音送入姚裕耳中。

“呀,這人怎麽傷的這麽重,骨頭都斷了。他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奇跡啊。”

姚裕聽到聲音轉過頭去瞧,帶著好奇走到跟前。

到跟前打眼一瞅,幾個大夫圍著一個中年男人,後者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胸口處,肋骨凹陷,眼瞅著有進去的氣,沒有往外出的氣。

跟著男人一圈,還有兩三名同樣傷勢不輕的士卒正在衝大夫哭訴:“大夫,您救救沈大哥吧。他是好人,還不能死啊。”

大夫們都皺著眉,臉上露出難色。

不是他們不想救,而是這個人傷勢太重了,而且,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