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一片石（四）

李如風有些不太樂意，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特別想和清軍會一會，看看清軍這些年實力有多大變化，聆敬陽卻不帶他去，他有些消極說道：“末將遵命。”

聆敬陽也沒有和他多言，帶著冷如鐵繼續前進，冷如鐵話不多，是一個標準的冷娃，在路上聆敬陽和冷如鐵小聲溝通：“冷把總，以前有沒有和清軍交戰？”

冷如鐵不太明白聆敬陽意思，點點頭說道：“掌旗，末將崇禎十年和清軍有過交戰。”

說出崇禎十年這幾個字，冷如鐵突然意識到現在是大順天下，慌忙改口。“不，不，末將數年前和清軍在關外血戰，清軍在關外成了氣候，也著實能征善戰，末將以為小規模交戰，前朝軍隊和清軍不相上下，可萬人之上，前朝軍幾乎敗多勝少。”

聆敬陽有些興趣，和冷如鐵說道：“哦，說來聽聽？”

冷如鐵至今不能忘卻崇禎十年那一場遭遇戰，他那時候還是一個總旗，領著五十多個部下去關外執行任務，任務是拔掉清軍在邊境附近一個哨塔，戰鬥很順利，清軍哨塔根本沒有人，他們拆了哨塔，就準備撤回去。

卻不料從後方衝來和他們人數差不多的清軍士兵，他領著部下和清軍血戰一場，清軍單兵作戰能力也並沒有那麽強悍，他帶著部下邊打邊撤，竟然成功撤回。

所以他認為小規模戰鬥，明軍和大順軍都不會吃虧，清軍八旗兵勝在整體戰力強，前朝明軍也有精銳部隊，大多數就是將領家丁，家丁實力和八旗兵實力不相上下，就是人數太少了，這些家丁是各將門用銀子訓練來的，是將領私兵，死一個少一個，死完了，這隻軍隊也就差不多沒了。

聆敬陽知道冷如鐵是真心話，認為冷如鐵是一個可以重用將領，問他以前是不是家丁？

冷如鐵突然屏住呼吸，沒有回答聆敬陽，因為在黑暗中，他嗅到一絲絲血腥味道，他和聆敬陽比劃一個噓的手勢，十一人頓時停下前進步伐，靜靜坐在馬上。

聆敬陽突然聽到空氣中一絲絲細小的破空聲，抽出大刀，一隻利箭從正前方射來，他的刀刃恰好劈開射向戰馬的箭頭，帶著部下怒吼向前衝，部下也不管黑暗中是否有恐懼生物，幾乎同時往前衝鋒，十一把大刀組成一條刀線，從正前方黑暗中劃過。

高速奔馳的戰馬像是撞到什麽東西，聆敬陽聽到附近傳來幾聲慘叫聲，他用大刀在麵前一頓砍，黑暗中竟也有一把大刀，和他的大刀碰撞在一起，發出刺耳噪音。

因為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隻有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他用大刀猛攻敵人，部下也是在黑暗中一通亂殺，聆敬大刀不停砍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覺得一股**噴在臉上，他猛地趴在地上，周圍也突然變得寂靜。

一個士兵顫抖發出聲音，還有活人嗎？下一刻，士兵聲音戛然而止，他的咽喉被一把鋒利匕首貫穿，聆敬陽暗暗給手臂灌力，一個跳起，手中大刀甩向士兵方位，大刀沒有擊中任何人，無力掉在地上。

聆敬陽也不慌，天色就要亮了，天亮以後，他要看看這些敵人是什麽人？

冷如鐵在黑暗中並沒有戰鬥，他放棄騎馬，找到一棵大樹，把軀體躲在大樹後麵，在黑夜中，他聽到十聲慘叫，也就是說至少有十人戰死或者負傷，還有剛才那一個士兵，肯定是咽氣了。

眾人幾乎都趴在地上，誰都不想天亮以後被敵人當做活靶子打，等到啟明星升上天空，可以依稀看清人影，聆敬陽和其他還活著的人，幾乎同時從地上蹦起來，又是一番生死搏鬥。

聆敬陽驚訝發現敵人人數遠遠超過他們，竟然有十多人，每人都留著金錢鼠尾辮，這些人就是貨真價實的清軍，他一腳踢開一個偷襲的清軍士兵，又是一拳打倒一個從後麵砍向他的清兵，一口氣讓兩個清兵暫時失去戰鬥力，可部下在殺死數個清兵後，接二連三被清軍殺死。

他從撿起地上一把大刀，繼續和清軍廝殺，清軍人數多，又消滅其他大順軍士兵，可以全力圍攻聆敬陽，聆敬陽怎麽打得過七八個清軍，一邊打一邊跑，這時候一直躲在大樹後麵的冷如鐵，瞅準時機猛地衝到一匹戰馬附近，翻身上馬，用刀背猛地拍打馬屁股，戰馬吃痛，往聆敬陽方向衝去，一口氣撞翻三個清軍士兵。

冷如鐵從小就是軍戶子弟，馬術騎砍樣樣精通，他揮舞著鐵刀在左右劈砍，砍死兩個清軍士兵，殺到聆敬陽一側，保護聆敬陽不被清軍從側麵偷襲。

聆敬陽紅著眼，再一次和清軍士兵廝殺，這些清軍士兵都是普通明八旗兵，不是滿八旗兵，也不是巴牙喇，戰鬥力和大順軍半斤八兩，在冷如鐵衝刺配合下，聆敬陽可以遊刃有餘，剩下還能戰鬥的四個清軍士兵，見聆敬陽和冷如鐵一騎一步，很難消滅，也紛紛上馬，準備在馬上幹掉兩人。

聆敬陽不敢讓清軍上馬，一旦清兵上馬進攻，冷如鐵騎衝就會失去牽製力，他也敵不過騎兵進攻，千鈞一發之際，李如風一人一騎衝來，他騎術更好，先是用弓箭射殺一個清兵，再用馬頭撞翻一個清兵，順勢一個扯馬韁繩，馬蹄高高抬起，狠狠踩下去，清兵胸膛被踩癟。

剩下兩個清軍士兵嚇得轉頭就跑，聆敬陽迅速撿起一副弓箭，彎弓就射，刷刷兩箭，一箭射中清兵後背，一箭射中另外一個清兵後腰，兩個清兵被倒在地上，被冷如鐵衝上來補刀殺死。

戰鬥結束以後，聆敬陽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昨晚戰鬥和黎明血戰，讓他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如此接近，他提著鐵刀在戰場上補刀，確保殺死每一個清兵。

李如風和他說道：“掌旗，我讓其他人繼續接應，我來這裏，你不會怪我來救你吧？”

聆敬陽和他嗬嗬一笑，讓他不要貧嘴，看看地上這些清軍士兵，還有沒有活著的，免得被別人補刀，李如風在地上繞一圈，沒有發現還活著的清軍士兵，聆敬陽牽來一匹戰馬，和李如風，冷如鐵兩人說道：“敢不敢和我往前？”

兩人抬起腦袋，回應聆敬陽，這有什麽不敢的？聆敬陽點點頭，和兩人在地上收集數十根箭鏃，還有一些裝備等武器，翻身上馬，繼續往東北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