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過夜

白鶴鳴不知道在北直隸大地上，有這麽一群人，他們是大明朝忠實擁躉，也頗有骨氣，聽聞皇上沉沒於京城，哭天搶地，有人選擇死亡，也有人選擇蟄伏，等待時機給大順軍致命一擊。

在這隻民團中，就有這一群人中的部分人存在，他們家族頗有錢財，在當地也是大戶人家，很多人家裏田地，細軟被大順軍搶走，氣不過，決定尋找合適時機，伺機刺殺大順軍高級將領，殺一殺大順軍氣焰。

他們早就知道有一隻大順軍在北直隸各地征集糧草，如果可以刺殺這隻大順軍主將，或許可以打亂大順軍把糧草送往京城的步伐。

民團首領縣丞，不過是一個讀書人假扮，他心係大明，為了心中那一份傲骨，他毅然接受這個人物，在這些大戶人家支持下化名王培儒。

他所在當地知縣，縣丞等官員早就跑得沒影，於是他帶人把衙門占了，又從衙門找來一套縣丞官服穿在身上，以縣丞名義募集民團，竟然募集數千饑餓百姓。

從其中挑選出青壯年，編成民團，又聚攏少數被打散明軍將士，在半路上“偶然”和白鶴鳴相遇，一番騷操作，成功加入大順軍，並且成為右營右威武將軍。

白鶴鳴並不把這些民團放在心上，整個北方都是大順軍天下，這些民團不過是順意天意，成為大順朝廷軍隊。

他領著部隊往保定城前進，因為運送糧草不僅有人力，還有牲畜，牲畜不如人有耐力，需要在保定城過夜休息，他領著大軍即將進入保定城，中軍突然起火。

白鶴鳴擔心女兒有危險，忙帶著部下趕往中軍，原來是一個士兵在休息時候，有些餓肚子，竟點燃篝火烤紅薯，不慎引燃一輛糧草馬車。

白鶴鳴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刀砍下小兵腦袋，殺伐果斷，讓聆敬陽等人寒蟬不已，這才是真正冷血之人，不過這個士兵是死有餘辜，白鶴鳴再三下令，軍中不得在野外生火。

他用小兵的人頭，成功讓全軍將士不敢野外點火，但是他在中軍這些舉措引起王培儒等人好奇。

莫非中軍不僅有糧草還有更重要人物，王培儒等人決定從中軍開始下手，不僅要刺殺白鶴鳴，還要焚燒糧草，有機會殺掉那個可能存在的重要人物。

大軍抵達保定城，白鶴鳴亮出身份，保定城守軍打開城門，大軍進城過夜，聆敬陽等人又回到保定城，眾人並沒有多大興趣，隻有張羅輔一人偷偷掉眼淚，他的兄弟都戰死在這個城池，他卻可恥活下來，但是為保護陛下，苟且偷生又算得上什麽。

進入城池以後，各軍開始埋鍋造飯，聆敬陽和他的部下飽餐一頓，一個個撐得肚子圓滾滾，隨後被安排在城內一個巷子裏休息。

朱由檢眼巴巴看著聆敬陽，現在還是三月天，夜間天氣還是很冷，讓他在室外過夜，又要防止火災，不能生火，豈不是要被活活凍死，聆敬陽也是有些迷糊，這條巷子並不大，怎麽就不讓他們到兩側民房過夜呢？

聆敬陽可不想活生生凍死，用力敲打一間民房房門，大門從裏麵打開，一個大順軍士兵從裏麵露出腦袋，說道：“這是我們右營地盤，你們上一邊去。”

房間裏有二十多個右營士兵，全城也是右營士兵占大多數，真打起來，恐怕要吃虧，聆敬陽硬生生忍住打進去衝動，被迫說聲不好意思，又回到隊伍之中。

張羅輔很熟悉保定城，他和聆敬陽說道：“哨總，你要是想今晚離開這裏，我有辦法帶你們走。”

聆敬陽深思熟慮，果斷拒絕張羅輔，現在還不是離開大順軍最好時機，且不說北直隸是大順軍天下，就算是離開大順軍，各地明朝文武正在爭先恐後投降大順，大順軍找不到朱由檢，這些沒有骨氣的官員，會費盡心思幫助他們找到朱由檢。

此時離開大順軍，會有無數眼睛在看著他們，獨自在外也和流浪沒有區別，反而很大可能會當成亂兵消滅。

“張羅輔，你要是有心，就去找幾床被子，莫要讓大夥凍著。”

聆敬陽覺得有些寒意，前些天在野外過夜，可以生火，眾人並不覺得冷，可今晚睡在冷冰冰地上，誰也都扛不住，老饅頭等人也是麵露難色，這著實讓眾人想罵人，可又不知道火氣往哪裏傾瀉？

張羅輔突然想到地窖，地窖裏麵比較溫暖，還有糧草，他看著這個巷子，距離最近一個地窖不過一百多米距離，他和聆敬陽悄悄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方向。

聆敬陽立馬想到他指的方向就是地窖，那個方向有一群士兵在巡邏，士兵全部披甲，一看就知道是在保護重要人物，聆敬陽搖搖頭，張羅輔無能為力，聆敬陽咬咬牙，大不了眾人擠在一起硬扛一晚，明天早上起來要感冒就感冒，要傷寒就傷寒。

這就是義軍缺陷，因為加入大量降兵，之前軍事製度被源源不斷降兵衝潰，放在大順軍老營，不可能存在讓士兵在戶外活生生挨凍，還不能生火這種情況出現。

聆敬陽和部下說道：“都擠一擠，明天早上喝一碗熱湯就暖和暖和了。”

士兵沒有辦法，隻好擠成一團，聆敬陽不小心摸到李如風護臂，護臂是由鐵器製成，刺骨的寒意讓聆敬陽手臂縮回來，正想大罵一句，有一群人扛著不知道什麽東西，往他們這裏走來。

聆敬陽以為是其他部隊來找茬，立即大吼一聲：“什麽人？”

其他人也趕緊爬起來，用兵器指著這群人，這群人連忙停下腳步，聆敬陽走上前一看，竟然是跟著他們的雜牌兵，這些雜牌兵白天扛著糧草走了一天，進入城池以後，卻幸運分到營房休息。

雜牌兵在營房裏麵住下後，他們之中有人感激聆敬陽等人救命之恩，又有人看到聆敬陽等人在室外過夜，就湊合把他們睡覺床鋪下麵茅草給聆敬陽送來，這些茅草早就幹枯，蓋在身上可以起到禦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