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命由我不由天

袁譚望著離去的背影,與兒時的記憶重疊。

那時候的小女孩是多麽的無憂無慮,卻不知這一生即將背負多麽巨大的痛苦。

【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無日無夜兮不思我鄉土,稟氣合生兮莫過我最苦。天災國亂兮人無主,唯我薄命兮沒戎虜。】

【殊俗心異兮身難處,嗜欲不同兮誰可與語!尋思涉曆兮多艱阻,四拍成兮益淒楚。】

胡笳十八拍,小女孩創出了五千年曆史中最悲涼的曲目。

袁譚沉思著。

顯然此刻的蔡琰是被禮教束縛了,若是自己不管她,為胡人生孩子,這輩子豈不是更加淒慘?

決不能讓悲劇再次發生,當個壞蛋,也要把這事情給攪黃了。

“嗯……,事情也許不會是蔡琰想的那麽壞,就看怎麽操縱了。”

他有了些構思。

早晚是要改變天下曆史。

是時候主動走出第一步了。

她命由我,不由天。

是的了。

就是這個樣子的。

念頭更加通達起來。

第二天。

黎明的時候。

袁譚已經翻身上馬,望著東方升起的朝陽,躍馬揮鞭而去。

馬蹄聲中,同樣早早起床趕路的旅客百姓,想起昨夜裏溫暖的床鋪,望著遠去的高大背影,再一次拜謝。

天下,也開始流傳袁家大公子仁德愛民的事跡。

……

衛家將會在三日後舉辦婚禮,留給袁譚的時間並不多。

蔡琰正在路上。

而袁譚拎著衛家執事衛明,快馬直奔懷縣。

策馬飛奔中,轉頭問道:“衛明,聽說你家衛仲道公子病的不輕?”

衛明心裏一慌,竟然這種事情都被袁家知道了,急忙道:“大公子,是這樣的,我家公子偶爾染疾,很快就會痊愈的,不會耽誤大婚的。”

袁譚其實就是用曆史知識欺詐一下,看衛明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這小子是在騙人,其實衛仲道已經病入膏肓了。

他作為一個三國迷,三國裏的一些事情心裏清楚的很,衛仲道就是因為這個病死的。

“是個什麽症狀?”

衛明立刻說了出來。

果然和記載的一樣,是死在了肺炎上,據說秦始皇也是死在這個病上的。

百貨大樓空間裏入駐著一家百草大藥房,旁邊還有一家底商醫院,裏麵什麽都有。

肯定不是非典和新冠。

心裏有譜了。

當天晚上,就進了懷縣城池。

城內各處大街小巷,便是拐彎抹角的地方,也已經張燈結彩,可見衛家在河內的勢力。

“大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府邸大門口,一個而立之年頗有風采的中年人出迎。

袁譚看過去。

衛覬:武力51,智力81,陣營朝廷,忠誠度67。

這些世家大族對朝廷的忠心雖然都是在合格線以上,但很少看到極高的。

此人就是衛家的家主,字伯覦,少年早成,以才學著稱。是三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書法家,晉朝太保衛瓘之父。

先後侍奉曹操、曹丕。曹丕稱帝後,拜為尚書,陽吉亭侯,後又進閺鄉侯,鄉侯已經是人臣的巔峰爵位。

對於衛覬來說,能夠讓他親自出迎的人並不多,但袁譚就是其中之一。

並且他已經提前知道了驛站發生的事情,衛家不占理,生怕袁譚借題發揮,心裏有些虛。

越發恭敬的迎袁譚入府。

兩個人進了廳中。

“賢弟,京城太學一別,已經十年了吧。”衛覬感慨道。

天下士族之間的聯係向來十分密切,尤其是頂級的高門。

基本上重要人物都麵熟。

但袁譚現在可沒有套近乎的打算,畢竟是來辦事情的。

在他的暗示下,衛覬打發走下人,不解的神情看過去。

袁譚直接就說了,“伯覦兄,你兄弟衛仲道此刻迎娶蔡家小姐蔡琰,這分明是在害人嘛。”

“這這……,賢弟怎能這麽講話,怎麽能說是我家害人呢?”衛覬完全沒有準備,神情微變猝不及防道。

“哼。”袁譚一笑,“你兄弟已經病入膏肓,說話就死了,人家嫁過來馬上就是寡婦,不是禍害人是什麽?是不是有玄學大師,讓你迎娶蔡琰衝喜?”

衝喜,就是病的不行了,用喜事樂一下,沒準就好了。

袁譚還真是猜對了,東漢末年玄學流行於士族之間。衛覬專門請著名道長左慈看了易經八卦,又看遍了所有大戶人家待嫁小姐的生辰八字。

蔡琰的八字獨一檔的好,能夠望夫成龍那種。

不過左慈說了,蔡琰雖然能夠旺夫,但需要夫家也有配比這個強大的氣數。若是不然,反而家破人亡。

衛覬一想,他家可是傳承三百年的大家族,大漢開國四百年,再找不到比他家氣數更長更悠遠的了。

蔡琰命中注定就是來興旺衛家的。

於是為了得到這位能夠興盛氣運的女人,他立刻去找蔡邕,動用了所有關係後,終於敲定了這門親事。

不過衛覬此刻心虛了,看起來袁家肯定知道衝喜的事情了。若是通過袁家大公子把這事情傳出去,衛家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袁家大公子為什麽提這件事情呢?

衛覬一時間想不通,解釋道:“這個……,大公子,這事情吾真不好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看玄學的事情蔡老也是知道的,未來兩家安康,對兩家人都是有好處的。”

袁譚先前的那番話隻是為了壓製鋪墊一下,此刻見到時機成熟,跟進道:“是的,好處來了。”

“大公子?”衛覬滿頭問號。這跳躍太大,一時間他有些跟不上節奏。

袁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你弟弟隻要主動放棄婚事,我能就治好他的病。”

“你開玩笑吧!”衛覬瞪大了眼睛。

“你看我想是來開玩笑的嗎?”袁譚冷道。

你就是在開玩笑!衛覬心裏嚎叫起來。你是什麽企圖,你是不是也看上蔡琰了?想搶這個女人的氣運!你袁家勢力大,也不能這麽明著欺負人吧?

“我不給你弟弟治病,你弟弟就要死。而治好了你弟弟的病,你衛家就不是人丁單薄,就是興盛了。嗯,看起來左慈老道看的玄學很準。”袁譚反而這麽說道。

衛覬對於衛仲道的病,找了所有的大夫,都說活不過今年冬天。對於衝喜,其實也知道隻是個自我安慰。但就算弟弟死了,這個女人依舊還是衛家的媳婦,氣運就在衛家。

但是,他聽到袁譚別致的解釋後,心思有了變化。命和女人,當然是命重要了。隻要真的治好了弟弟的病,放棄就放棄。

至於衛家的顏麵,他也是有辦法婉轉的。

他神情無比鄭重起來,“大公子,您說的都是真的?”

袁譚起身,“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弟弟。”

少頃。

袁譚來到了衛仲道的房間外,聽到裏麵傳來劇烈不斷的咳嗽聲。

也隻是在窗外看了一眼,找幾個下人問了問症狀。

沒錯,就是肺炎了。

肯定不是非典型的,也不是冠狀。

這就有把握了。

雙方返回了前廳。

衛覬略帶懷疑道:“不瞞大公子說,吾請遍了名醫,皆束手無策,大公子又準備怎麽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