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頂綠帽,一封休書

喬橘絡回來了。

送她回來的是一輛馬車,馬車是周家的馬車。

李安咬了咬牙。

因為抱著暖暖,他還是強行壓住心頭怒火,大步走上前去。

“喬橘絡,你!”

迎麵而來的女人,精致的臉蛋上帶著淡淡的紅潮,一身潔白色的紗裙並不能遮掩她那曼妙的身材,紗裙領口一片潔白若隱若現,當真是美不勝收。

見到李安,那女子兩條黛眉微微一蹙。

此女就是喬橘絡。

喬橘絡厭惡的瞥了李安一眼,便徑直朝內走去,再也沒有多餘的目光,語氣冰冷道:“有話進去說,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不知道誰丟人現眼!”

此言一出,喬橘絡皺緊的眉頭下,露出一絲悲愴,紅潤的薄唇微啟卻終究沒有說出口,轉身朝內走去。

單薄的背影令人心疼。

“你不解釋一下為何坐著周家的馬車回來?”

任是喬橘絡向來性格溫和,此刻也忍不住了,她怔怔的停住腳步,頭也沒回冷漠道:“與你何幹?”

轉過身,眸子已經泛紅。

“你算什麽男人,憑什麽對我大呼小叫,你有什麽資格對我大呼小叫!”

暖暖頭一次見爹爹對娘親發這麽大的火,忽閃的大眼睛立刻有淚水奪眶而出,緊緊的拽著李安的衣領,“爹爹,別凶娘親了,求你別凶娘親了。”

李安也知道當著女兒的麵實在是不應該發火,可他也的確是忍不住了。

那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妻子紅杏出牆,還出的如此理直氣壯。

李安看著女兒,心裏的怨氣散去一半,語氣變幻了一下,“你……你是逼不得已的對吧?”

“是與不是,對結果有影響嗎?”

喬橘絡聲音淡淡的,但卻怎麽也掩飾不住那絲悲傷。

她昂起頭,“此事與你無關,你老老實實當你的廢物贅婿就行了。”

廢物贅婿!

這個詞著實給李安心頭的怒火又添了一把柴,他看了眼女兒暖暖,還是壓住了心頭怒火。

激烈的爭吵讓喬家丫鬟仆人都走出來看熱鬧,喬家老太太也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喬家老太太就是喬老太爺的妻子,喬老太太仙逝後,喬家就由喬老太太當家做主。

與喬老太爺不同,喬老太太對李安是一百分的不待見。

喬老太看著李安無能的嘶吼,布滿皺紋的臉上擠出一抹厭惡,狠狠地一杵龍頭拐杖,“住嘴,都給我住嘴!”

“李安,橘絡說的有錯嗎?你不是廢物嗎?你說你吃喬家的,喝喬家的,你對喬家做過什麽貢獻了嗎,誰家的男人就會在家裏帶孩子,讓自己女人出去拋頭露麵的,你一個吃軟飯的,說你幾句,你還張狂起來了,你知不知道,整個清平城都怎麽說你的,你就是廢物,廢物贅婿!”

“這個家你願意待下去就待下去,不願意待了,就給老身滾出去!”

“想等老身死了後霸占我喬家的祖業,我看你還是死了這個心!”

周圍仆人丫鬟也投來不屑的目光,一道道目光真如一把把利劍刺透了李安的心髒。

別的羞辱,他可以咽下去,可妻子紅杏出牆,你讓他如何咽下去。

這一刻,他身上的氣息開始慢慢變化了。

隨著怒火節節攀升。

李安要爆發了。

一張白皙的小手從懷裏伸了出來,輕輕擦拭著額頭,“爹爹,你別生氣了,都是暖暖不好,不該跟你說的。”

“爹爹,你要是生氣,你就罵暖暖,暖暖不怕罵,你千萬別罵娘親。”

喬老太看到這一幕,冷冷的哼了一聲,在丫鬟的攙扶下轉身回到了內堂。

看熱鬧的仆人丫鬟也隨之散去。

隻剩下他們三口。

暖暖的懂事真的像是夏日裏的冰水,一下子將李安心頭的怒火澆滅了。

當了十年的廢物贅婿為了什麽?

當初是為了喬老太爺臨終前的一句承諾。

如今既是因為承諾,也是因為暖暖和喬橘絡。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難道真是貪戀喬家這瓦礫般的破家業嗎?

李安抬頭看著喬橘絡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淚珠,亮亮的淚痕已劃在紅潤潤的臉頰上,不由得心頭一顫。

他與喬橘絡相處了十年。

在這無數個日日夜夜裏,喬橘絡什麽秉性,他最清楚了。

她怎麽會紅杏出牆呢?

她若真是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有暖暖的出世。

難道自己錯怪她了。

“你跟我來一下。”

喬橘絡沙啞的聲音,不知道包含了多少苦楚。

李安眼皮一跳,似乎有什麽不好的事。

支開了暖暖,他走進了喬橘絡的書房。

喬老太爺仙逝後,喬家的書房就給了喬橘絡,喬家的產業大部分也是喬橘絡在打理。

可惜,喬家生意已經是日落西山,任憑喬橘絡傾盡心血,也隻能是勉強維持而已。

“你還想解釋什麽,我希望你的理由足夠強大。”

李安的語氣明顯比之前低了幾個調調,甚至是帶著軟弱。

喬橘絡也不搭話,走到書桌前,在一張宣紙上寫寫畫畫,最後還蓋上了印章,語氣冰冷至極,“在臥室裏我存了一千多兩,是我自己這些年攢下的,你拿著吧,這麽多年你在喬家受了委屈,我都知道,希望你看在暖暖的麵子上不要恨我,從今往後,你我形同陌路,你走吧!”

說完這番話,她看也不看李安驚詫的表情,身子一下子癱軟到椅子上,渾若無骨。

即便是李安早有準備,可還是被震撼的無以複加,他木訥的拿起桌子上的紙,雙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紙上刺眼的兩個大字,休書。

“為什麽?”

李安顫抖問。

他現在真的恨不得衝出去,抬手倒轉這乾坤!

可他卻還是不敢!

若是當年的他,當提刀衝破這囚牢,轟碎這枷鎖。

眉頭一皺,便是這天也敢捅個窟窿。

十年屈辱,一是報答恩情,遠離權利漩渦,二來則是恢複功力,一杯鳩酒,散盡了他的功力。

可如今他的功力恢複,他卻反而有點不敢了。

不是別的,因為他的仇敵太強大了,強大到他怕自己也有可能護不住。

護不住眼前的這兩個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不說暖暖跟喬橘絡,就是這清平城百姓一個休想也活下去。

“可……罷了,罷了!”

李安長長的歎了口氣,正準備拿起休書離開,轉身的瞬間,門縫中一雙稚嫩的眼眸閃爍不已。

門被推開了。

暖暖好像一下子長大了,淚水如泉湧進了眼眶,越湧越多,卻沒有一絲抽泣,直到,那委屈的睫毛再也承受不住眼淚的份量,成串的淚珠就撲簌簌的滾了下來。

“娘親,你真的不要爹爹了嗎?”

喬橘絡背過身去,身體不停的顫動著,在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娘親,求求你了,不要趕爹爹走,暖暖不想沒有爹爹,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喬橘絡上前抱起暖暖,任由眼淚流淌,心有不忍,可還是忍住衝動,壓低聲音,“李安,你還在這裏做什麽,滾出去,滾出喬家!”

她的難處委屈隻有她自己知道,李安是個好男人。

這頂綠帽子砸在他的頭頂上,會讓他一輩子抬不起頭來。

倒不如提前給他自由。

李安胸口一疼,一絲絲血跡從嘴角露出,眼眸滿是疲倦和傷心。

暖暖的眼淚讓他心裏難受,或許這就是父愛的感覺。

李安咬了咬牙,就算是暴露了身份又如何,大不了本王就血濺金鑾殿,將這天地倒過來。

念及至此,他沉了沉嗓子,“橘絡,暖暖,其實我……”

話還沒說完,書房門猛地合上了。

李安搖頭苦笑一通,走出了喬家。

不知為何,喬家外麵的空氣是那麽的清涼。

這時,大隊的火龍槍軍士護衛著那輛八馬馬車快步上前,恭敬的跪地。

“請攝政王上車!”

“請攝政王上車!”

……

聲音直衝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