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公堂之上

“將雪花糖配方送給他們?”

林晴有些不舍,這配方是他們家中的生財之道,通過這些日子沈黎拿回來的錢財來看,配方的價值起碼千兩以上,就這麽送出去,著實有些可惜。

這配方,可是他們家的生財之道。

可轉念一想,若是不送出去的話,那自己當家的命,可就沒了。

“記住了,我進了縣衙,很快賭坊的人就來找你,如果他們說交出配方保命,你便說配方在我手中,無論他們如何謊稱我如何危險,你都不可以將此法說出去。”

“可,萬一是真的呢?”

“萬一是真的……”

沈黎深吸一口氣:“也不要說出來,日後若是我真的被他們弄死了,你還有個白糖配方,可以拿來賣錢,母女二人還能好好生活,沒了配方,你們寸步難行。”

林晴一聽日後她們母女生活,眼淚又撲簌簌的下來了。

但願自己猜得沒錯吧,此事因糖而起,劉大有此人極其貪婪,若是知道有此配方,定然會留自己性命,無論如何都會套出配方。

天元賭坊內,劉大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麵前跪地的壯漢,不過心中五味雜陳,又喜又怒。

他自然怒兩個手下,私自做決定,盜取白糖配方,結果還喪命一個。

喜的是白糖配方出現,還在沈黎手中,那東西太值錢了,甚至值的上半個賭場。

這不是個軟柿子嗎?自然是隨便捏了。

他招手讓一個手下前往縣衙打點一切,隨後看向跪地的壯漢冷笑道:“怎麽,你現在回來,是什麽意思?”

“你私自行動,本來已經將我不放在眼裏,為何又跑回來?”

壯漢被問的啞口無言,隻能一個勁兒的磕頭:“大哥,念在往日我沒少替您做事的份上,求您留下我吧!”

他這種潑皮,今日在這個幫派,明日在那個組織,主要也是六神無主,回來找劉大有詢問對策。

往日他們溜門撬鎖,被主人家抓住,頂多是暴打一頓見官,誰也不想惹上一幫潑皮,但沒曾想,今日卻遇到一愣頭青,手起刀落就砍了他兄弟。

劉大有冷哼一聲:“行了,滾下去吧。”

實際上,他心裏已經樂開了花。

死一個手下算得了什麽?這白糖配方,起碼價值萬兩,以上。

待壯漢走後,他馬上運作起來,城南縣衙內已經有人收到消息。

……

“大人,就是這裏,此人昨晚翻牆進來,我驚恐害怕之下,失手用菜刀砍死了他。”

沈黎帶著一幫紅袍黑靴的皂吏,領頭的是個山羊胡子,據說是縣衙的師爺,平日裏一些小事情,大多是這位師爺幫忙處理。

他在懷中摸出一包沉甸甸的銀子,賠笑著送到師爺手中:“按咱們大渝律法,夜間盜竊的人,被主人家發現,主人殺死竊賊,應該無罪吧?”

師爺掂量著一包銀子,唔,貌似還挺沉。

他滿臉笑意,隨後揪著胡子:“自然無罪的。”

沈黎也有些意外,就這麽結案了?

隨後,師爺臉色一板,仿佛剛剛收的不是他的銀子:“不過,此人夜間在你家門前,你卻強行將其拖進屋內殺害,其心當誅!”

“什麽?”

他不可置信的指著屋內屍體:“大人,您也看到了,這屍體,可是在屋內啊。”

“唔,據老夫所查,事情應該是這樣的。”

師爺冷哼一聲:“昨晚,此人與其好友飲酒,醉酒回家途中,尿意來襲,便在你家巷口撒了泡尿,正巧被你撞見,你不忿,兩人便起了口角,最終你暴怒之下,將此人拖入家中,殘忍殺害!”

沈黎瞪大眼睛,這查案,竟如此顛倒黑白,這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能這麽幹?

他頓時不可思議的反問道:“可,他的身材比我健壯許多,若是我們發生爭吵,我如何才能打的過他?”

“這就要從他飲酒說起了,此人,若不是喝的爛醉如泥,你如何殺得了他?你聞聞,你這屋內,多大的酒味?”

顛三倒四,顛倒黑白!

這屋內,哪來的酒味?

“來啊,拿下!”

容不得沈黎細說,一夥皂吏將其拿下,帶回縣衙。

一路上,沈黎回想種種,確定這師爺顛倒黑白,肯定與天元賭坊脫不了幹係。

他快速冷靜下來,一切都是因糖而起,隻要配方在自己手中,那自己一時半會就沒什麽事。

果然,剛入縣衙,師爺便在他耳邊悄聲道:“隻要你交出白糖配方,便可以饒你一命。”

“要配方也得讓我出去才行吧?”

這麽果斷幹脆,倒讓師爺愣住了。

沈黎從開始的驚慌到現在的鎮定,不到一個時辰,這讓師爺刮目相看:“我身處囹圄,自身難保,就要死了,交不**方又有何意義呢?”

“你說出來,我們便放了你。”

“你們放了我,我便說出來。”

“你不說,我便不放,迎接你的,便是東市菜市場的斷頭台,你可想仔細了。”

“我若說出來,你們也會送我去斷頭台的,我必須要在結案陳詞上畫押後,再送上白糖配方。”

……

兩人爭論不休時,判官出現了。

肥胖的判官將渾身肥肉艱難的塞進太師椅內,重重的拍著驚堂木:“台下何人?”

“草民沈黎。”

“所犯何事?”

“殺人。”

“為何殺人?”

“大人,冤枉,你可得替我做主啊。”

沈黎看了一眼旁邊的師爺:“昨晚那人,半夜三更翻牆而入我家,我驚慌失措之下,用菜刀殺了他,按咱大渝律法,我可是無罪的吧?”

“呃,自然無罪。”

肥胖的判官話音剛落,師爺連忙補道:“大人,萬萬不可信這刁民胡言亂語,昨夜死者在此人門前如廁,與他爭論幾句,此人惡向膽邊生,將死者拖入家中,殘忍殺害,慘絕人寰,此等行徑,人神共憤!”

外麵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不明所以,頓時議論紛紛。

師爺連忙趁機將事情緣由在判官耳邊說起。

判官冷哼一聲,重重砸下驚堂木:“台下沈黎,你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

沈黎揚起脖子:“大人,這師爺明明是顛倒黑白,撥弄是非,那死者是死在我家中的,我家院牆還有其翻過的痕跡,這些仵作查都沒查,就草草結案,如此行徑,簡直草菅人命。”

再看一旁的仵作,雙手攏袖,靠在柱子上,不停的打盹,眼看就要睡著了。

或是感受到眾人目光,他連忙驚醒,對判官行禮道:“大人,下官查驗了一番,發現此人家中大門上以及門口仍有血跡,乃可判定,此人是在門口行凶,隨後將屍體拖入屋內,以此瞞天過海,想要鑽律法空子,保下一命。”

“沈黎,你還有什麽話要說?”

沈黎不屑的冷哼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揚起脖子:“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吃瓜百姓一片嘩然,此言真是深入民心。

人群中的小萬大人雙手抱胸,嘿嘿笑道:“這小子,可真硬氣。”

實際上,是沈黎篤定對方不會殺他了。

配方若是不說出來,他肯定是安全的,即便讓他畫押了供詞,這些也都是能改的。

判官與賭坊沆瀣一氣,無非就是為了錢。

不過,即便知道結局,沈黎這份魄力,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台上的判官氣的臉色通紅,怎奈又不能殺這少年。

剛剛師爺說了,天元賭坊若是能從這小子嘴裏套出配方,給他上貢一萬兩。

可這小子將他逼到牆角,必須殺殺他的銳氣!

“來人啊,此人咆哮公堂,五十大板!”

說著,他艱難挪動身子,將麵前的令箭拿起,往外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