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黃金有價‘玉’無價

瀝瀝的雨聲濕潤了大地,仿佛在告訴每一個過路的行人,祭奠先人的日子近了。

林間小道上人們都撐著紫竹骨傘在匆匆來回,隻有一個人默默地蹲在被雜草所包圍的殘破墓碑前,任由雨滴浸濕衣衫,不做任何遮掩“:這、便是常大人的墓碑嗎......?”

“你是什麽人?”他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男子沒有回頭,而是很冷淡的問了一句“:聽過...西夏一品堂嗎?”

“你確定你不是猴子請來的逗比麽?”對於來者的話語,他回過頭、臉上浮現出鬱悶的表情,蹲在原地一動不動。

“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呢!!你莫不是忘記了,常大人可是我們黨項一族最了不起的間諜後裔,隻是不幸被大宋官家的密探發現,用陰險的手段暗殺了...”那人提到常大人幾個字的時候,男子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憂傷。

“所以呢...?”站在他身後的人,很冷漠地望著他。

“你身上流著我們黨項人的血,難道不應該為父親報仇嗎?”男子忿然上前扯著他的衣襟,無比激動地質問道。

“哈、流著黨項人的血,說什麽胡話呢!雖然不是什麽貴公子,但是作為常家的獨子,我可是比誰都清楚自己是大宋的子民的呢~”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常北鏗。

被人稱呼為黨項人,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從來都對異民族沒有好感,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是漢族,所以聽到其他的民族即使嘴上不說出來,但是心裏卻是不屑的。

“大宋的子民?哼,真是一點兒都不好笑呢,身為野利家族的子孫,居然會覺得自己的家族很羞恥,真是對野利家莫大的諷刺呢!”那人很是不屑的說道。

“是或者不是,和我有什麽關係,不過要是你再不走,也許就沒機會回西夏去見你的主人了...”

“什麽意思....?”

常北鏗指了指他身後的晃動的樹林,然後趁著他回頭的瞬間,撒開丫子就逃離了現場。

跑出好幾裏之後,發現那人沒有跟過來,常北鏗才喘著粗氣回到了陽穀縣的境內,卻已經是月上柳梢頭。

走在陽穀縣的大街上,常北鏗的腦海中不斷地回想起之前在那個地方,那個人對他所說的那一番話。

溫柔鄉是英雄塚,但是從古自今卻不乏前去的英雄,或許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社會現象吧,若是英雄不曾去過溫柔鄉,那麽他就算不得一位合格的英雄。

撲通——

迷迷糊糊之間,常北鏗似乎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落水的聲音,極目望去似乎是很重的東西,它落入水中**起的同時,波浪不斷**起伴隨著呼救的聲音。

那救命的呼喚聲讓他覺得似曾相似,為了弄清楚這一份莫名的熟悉感的由來,他毅然決然地脫了鞋襪跳入水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遊去。

“咳咳咳。這裏到底是...?”救起之後,常北才發現,自己救得正是之前幫助過自己的溫玉,她的裙擺被水濕透,讓那繡著鴛鴦的白色裹胸若隱若現,惹人心動,卻又讓人惋惜。

“還能是什麽地方,自然是人間了!!”常北鏗見她已經沒什麽大礙,不由得沒好氣地說道。

用手輕輕撥開還在滴水的頭發,望著那發出不善語氣的方向“你...是常公子,這麽晚了,來這裏是要做什麽呢?”

看到常北鏗的臉龐之後,立刻換上了一副職業性的笑容,媚態橫生,卻隻引得常北鏗微微皺眉“:你又不是我家娘子,管這麽多做什麽!”

“是啊,常公子是有家室的人,害怕和奴家這樣的青樓女子扯上關係倒也是理所應當的,不過,這大半夜的,常公子可別告訴奴家是來這裏看星星、看月亮的,奴家不信!”溫玉露出了失望的聲色凝視著常北鏗

“‘黃金有價玉無價’,玉姑娘別說的好像自己很輕賤似得,著陽穀縣的文人才子們,為了能夠和玉姑娘一起談論幾句詩詞,不惜花上萬金呢...”麵對溫玉那嫵媚的表情,常北鏗卻露出了冰冷的態度,似乎對此很不高興的樣子。

“奴家的身子值多少銀子,常公子又不是不知道,何苦在這裏挖苦奴家,難道在常公子眼中往奴家的傷口撒鹽是一件可以讓公子覺得快樂的事情嗎?”梨花帶雨,我見猶憐,溫玉的無奈嬌嗔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隻不過此刻的常北鏗並不喜歡看到她這幅模樣。

“我不清楚,不清楚這個身體之前的主人和你有什麽瓜葛,而且...這種事情也與我無關。”常北鏗冷淡地對溫玉說道。

“常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這裏沒有外人,你就那麽怕被人知道、你和奴家有過一夜歡愉的事情嗎?”聽到常北鏗那毫無表情的回答之後,溫玉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似乎這和她期待中的回答完全不同。

“說得再多也不過是徒勞,今日的常北鏗早已不是昔日的常北鏗,玉姑娘在【凝霜軒】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什麽樣的男人沒有見過?合歡被下的纏綿情話有多少是信得的,姑娘應該比誰都清楚。”常北鏗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了溫玉發出放肆地笑聲。

笑了幾聲之後。便朝著常北鏗緩步靠近,舉手抬足之間的媚態渾然天成“:常公子你還真是心口不一呢,既然對奴家沒有什麽想法,這大半夜的,來這人跡罕至的池塘邊做什麽,可別說什麽來看星星月亮的,奴家不相信。”

因為被湖水所浸濕,原本就若隱若現的肚兜在被水沾濕之後,變得更加玲瓏剔透,讓人遐想無限,常北鏗似乎害怕自己把持不住,常北鏗下意識地退後了好幾步“:玉姑娘,你這是做什麽?!”

溫玉突如其來地將雙手環抱於他的腦後,讓常北鏗感到了不安與恐懼,在嗅著溫玉身上散發出來的體香的同時,肆無忌憚地騷擾者常北鏗的理智“:昔日公子不是最喜歡奴家這樣的嗎?”

“昔日?如今就算姑娘是百般討好,常某也拿不出一錠銀子來給姑娘,姑娘還是省了這些手段,回【凝霜軒】應付那些可以給玉姑娘你足夠銀子的恩客吧...”常北鏗在說的同時稍微掙紮了一下,溫玉便鬆開了抱著他的手,順勢跌坐在地上,露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恩客...?若是常公子花上萬兩銀子來到奴家的房間會做些什麽呢、會不會和奴家其他的恩客一樣呢?”聽到常北鏗提到這個詞,溫玉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似的,一改之前的媚態,眼眸中閃過一絲戲謔,嘴角微微上揚。

“花上萬兩銀子去【凝霜軒】,卻不會碰玉姑娘一根手指頭的,普天之下除了何老夫子之外,不作他想。”麵對溫玉的詢問,常北鏗很坦白地給出了答案,整句話一氣嗬成,毫不拖泥帶水。

“這麽說...常公子也不例外了?”溫玉的目光內斂,似乎對於常北鏗的回答不是很滿意。

“常某還沒有富裕到可以花上萬兩白銀來買紅顏一笑,即使是有著【詩妓】之名的玉姑娘...”他輕哼了一聲,轉過頭不去看溫玉的臉,不知道是不屑還是在回避什麽。

“是呢,除了那個滿身書卷氣的迂腐的老夫子,其他來找奴家的客人,都是為了奴家的身子,為了...那一夜歡愉...嗬。”溫玉帶著那近乎自嘲的笑,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凝霜軒】小樓,或許是常北鏗的這番話讓她想到了什麽。

“不問問為什麽我會知道何老夫子來找你的事情嗎...?”常北鏗見她那個表情,下意識多說了一句。

“何老夫子雖然靠教授富家子弟讀書識字有些收入,便是一個月來找奴家一次,憑他那點微薄的收入也很難做得到,起先奴家還在猜是哪裏好心人肯替他出這樣的巨資,不想竟是常公子,看來以後奴家要對常公子另眼相看了呢...”一瞬間溫玉似乎變得矜持起來,開始有條理地分析著常北鏗提出的問題。

“不必了,這錢是並不是常某出的,我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畢竟是這麽大數目的銀子調度。”常北鏗搖了搖頭,確實覺得何夫子那日進入【凝霜軒】的事情太奇怪了。

“竟然不是常公子?那到底...是誰、居然肯對一個落魄的窮酸夫子這麽好...”她發出了笑聲,言語之間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怎麽說這何老夫子也是教人識文斷字的先生,也許是弟子的父母給的吧,隻是不知道是哪家的父母,常公子覺得呢”對於溫玉的猜測,常北鏗沒有回應,而是默默地盯著她看。

“說起來,奴家這裏倒也沒什麽,隻是占了其他客人邀約奴家的空閑,奴家怕其他的客人對何老夫子會有所動作罷了...”對於溫玉的這一套說辭,常北鏗沉默了“:如此...常某就先提何老夫子謝過玉姑娘的提醒了...”

“不敢當,隻是奴家想知道,若是奴家說想要離開這風塵之地,常公子是否願意為奴家...”溫玉眨了下眼睛,望著常北鏗徐徐說道。

“如果玉姑娘說的這是真心話,那麽你找錯了傾述的對象,玉姑娘真是想要脫離這風塵之地,不妨去城東找花子虛,那家夥絕對舍得錢財給姑娘你贖身...”常北鏗搖了搖頭,對溫玉的介紹了花子虛來作為掩護。

“嗬、真是被輕視了呢,常公子,若是你現在反悔、答應替奴家贖身,奴家還是會考慮嫁給你為妾的...”溫玉並不死心,再一次對常北鏗提議道。

“多謝玉姑娘的提醒,不過,常某此生隻愛官娘一人、承蒙玉姑娘抬愛了。”對於溫玉那充滿**的提議,雖然在她提出的一瞬間常北鏗有些動搖,但是內心掙紮了一會兒之後,還是給了她一個明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