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麽嫁他人

秦業此時恨不得手裏有一把刀子,直接將這個人麵獸心的浪**子給剁了,他恨,昨夜怎麽就沒有看出來此人的真麵目呢?

“咯滋滋...”

秦業壓根咬得作響,雙手緊握成拳頭,就要上前給賈亮背後來一記老拳。

這一幕被秦業同來的二人看在眼裏,二人中一位正是王太醫,還有一位是王太醫意氣相投的同僚,姓周名全,也是一位太醫。

王太醫昨天和賈亮聊了半天,回家之後想起賈亮的醫道言論,半宿睡不著覺,第二天也就是今日,王太醫去太醫院,和同僚好友周全談及賈亮,並說起賈亮的見解,周全也被打動。

二人像發現了寶貝似的,一等空閑下衙便去找秦業,根本忘卻過幾日再去秦淮河上請賈亮的話。

三人一同來大板巷,這就有了眼前這一幕。

“秦大人且慢,切莫亂來,亮哥兒是在給令媛瞧病!”王太醫眼疾手快,將想要打黑拳的秦業拉住了。

瞧病?

秦業冷靜下來定睛一看,發現女兒的神情雖然嬌羞,但賈亮的神情卻是嚴肅,目光清正平和沒有絲毫的猥瑣,耳朵上掛著銅管子,不知道在聽些什麽。

二人這番動靜驚動了發呆的秦可卿,發現來了外人,盡管是一些四老五十老頭子,秦可卿還是“嚶嚀”一聲縮進了被褥之中。

她這一縮,賈亮自然是沒法子繼續聽了。

就在那一刹那,賈亮看到秦可卿**在外的潔白極膚泛出粉紅色,知道人家害羞了。

“哎,這麽一個佳人,怎麽就掉進了寧國府這個泥潭之中,最後香消玉損天香樓呢?”

賈亮心中歎口氣,收起聽診器,短短的接觸之中,他對秦可卿有了些微了解,在秦可卿的性格之中,有不少的柔弱部分,不然也不會被人欺負成那樣。

這一點,倒是和賈亮的原主有點相似,賈亮莫名的對秦可卿憐惜起來。

“秦大人,王太醫,咦,這位是?”賈亮回頭,沒事人似的看向周全。

“這位是老夫同僚周太醫!”王太醫介紹後問道,“亮哥兒,你這是在作甚?”

賈亮和周太醫見禮後方說道:“幾位有所不知,今日早間我來,發現秦姑娘病情反複,發作成了肺疾,因怕診斷不準確,出門抓藥的時候順便做了一副診具!”

“肺疾?”

王太醫和周太醫二人齊聲驚呼,在這個世界,肺疾範圍頗廣,診治辦法不一,那些咳著咳著咳死的可不在少數。

王太醫急道:“怎麽到了這個地步?昨日老夫還瞧過,應該沒有大礙才是。”

“不知何故,但病情反複也是常有的事情,王太醫無需太過在意。”賈亮交代一下秦可卿的病情,沒有在王太醫昨日的診斷上糾結,繼續道,“剛才我聽得真切,秦姑娘是肺炎,呼吸之中聲音變化明顯。不過我已經對症抓藥,一會兒何大嫂應該就能煎熬好端上來了。”

賈亮這番話讓王太醫好受點,他懷疑自己自己昨日誤診了,這可是事故。

對於郎中來說,名聲比其他人來的更加寶貴,所以王太醫對賈亮暗自感激。

同樣明白這一點的周全對王太醫點點頭,道:“老王,小郎君不錯,是我輩中人!”

“藥好了。”這時何氏端著藥碗走進來,去服侍秦可卿喝藥。

“咦...”周全抽抽鼻子,納悶道,“這藥方用的...沒有見過啊,小郎君哪來的方子?”

秦業聽到這話頓時一僵,方子不對?

這不怪他反複,不信任賈亮,一來是關心則亂,二來是王濟仁和周全二人都是太醫院中的名醫,方才周全的語調模棱兩可,他也聽不出周全這是震驚還是懷疑。

賈亮對周全解釋道:“是藥王孫神醫所著《千金方要》之中的方子,名叫千金葦莖湯。”

他本就沒打算藏私,本就鄙視那種敝帚自珍的行為,所以明知孫思邈的《千金方要》現在有殘缺,並沒有記載千金葦莖湯這個方劑,依然說出來,就是抱著借助二人在杏林中推廣的想法。

周全渾身一震,道:“不可能,老夫熟讀醫書,費盡力氣尋遍書局以及民間,從未聽說過《千金方要》上有此方劑。”

王濟仁證明道:“老周此言不假,除了少數大戶人家持有少量《千金方要》殘本之外,老周基本上搜羅全了,不過即便是那些殘本上麵的方劑也不是秘密,我等大多都知道,確實沒有這個方子,亮哥兒這方子從何而來?”

“方子確實來自於《千金方要》。”賈亮笑笑,將千金葦莖湯的藥方當眾說出,“世間確實沒有記載次方,但我這裏有《千金方要》的全本!”

賈亮說出來的藥方,言語間的坦誠,讓王周二人再也不能把持冷靜。

《千金方要》對其他人來說可能就是一本古籍,但對二人來說,這就是瑰寶,能夠活人無數的瑰寶。

以二人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來賈亮所說的千金葦莖湯是真,治療肺疾是前所未見的良方,所以二人自然就信了賈亮的話。

“亮哥兒,此話可當真?”周全激動道,“《千金方要》的孤本你當真持有,不知可否借...”

話說到一半,周全猶豫了。

同為杏林中人,周全和王濟仁都知道這個孤本的價值,不說價值萬金,丟到市麵上賣個幾千兩銀子絕對不成問題,甚至會有人搶購。

而這個時代是沒有版權一說,書借回去你抄寫下來就是你的,所以周全後麵借書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賈亮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笑道:“先師在世之時曾有言,說醫術有別於其餘,一旦成為醫者切忌敝帚自珍,要和同行多交流才能共同進步,等過些時日我將書本整理出來,連同《傷寒雜病論》一起交於二位,請二位代為在杏林中推廣,以此惠及百姓。”

聽到此言,王濟仁和周全同時肅然,齊聲道:“令師乃是大賢也。”

二人隨即互相看了一眼,似乎有了某種默契,王濟仁正色道:“白得你的書這肯定不行,太輕易得來的東西,世人多半會輕視與它,亮哥兒借一步說話,關於銀錢一事我們好好商談一下。”

秦業見三人要出去,急道:“小女還病著呢。”

“嗬嗬,秦大人是關心則亂。”王濟仁笑著瞥了眼床榻上平緩許多的秦可卿道,“亮哥兒診斷、用藥都無誤,比起老夫二人強多了,令媛此刻用了藥已經好多了。”

說話這麽半天,湯藥已經在秦可卿身上起了作用,秦業回頭發現女兒臉色確實正常不少,這才不管三人出去談事情,獨自上前查看。

他看到秦可卿確實好了不少,這才相信賈亮真的比王太醫強。

“可兒,你可好些了麽?怎麽突然間得了肺疾呢?”秦業問道。

“爹爹,女兒用了藥好多了。”秦可卿見賈亮不在房裏,神色正常了許多,“興許是昨夜不小心又涼著了,爹爹在哪請來的大夫,比之前爹爹找的大夫強多了。”

“你說亮哥兒?他就住在我們隔壁,是新搬來的鄰居!”秦業放心不少,回頭瞪了寶珠和瑞珠兩眼,覺得二人沒有照顧好女兒。

是鄰居啊...

秦可卿聽到父親的回話,嘴角不知不覺的掛起一絲微笑。

秦業一看,心裏膩歪話頭一轉道:“女兒,方才...方才亮哥兒沒有輕薄與你吧?”

“爹爹,你在說甚呢?”秦可卿一下子又紅雲滿麵,想起了剛才的曖昧,心頭小鹿亂撞,“人家是大夫,隻是給女兒診病,並無其他...隻是,隻是...”

有些話,秦可卿實在是無法說出口,賈亮確實是大夫不假,可賈亮也是年輕俊俏的年輕男子啊。

剛才,算是有了肌膚之親嗎?

秦可卿拉起被褥,不顧悶熱的蓋住了頭。

完了,讓他得手了!

秦業一顆心涼颼颼的,轉頭找上寶珠和瑞珠,喝道:“說,之前發生了什麽?”

兩個丫頭不敢隱瞞,十分詳盡的將賈亮的整個看病過程全部說了,特別是聽診,說的尤為詳細。

秦業聽得兩眼一黑,心道這可如何是好,連忙上前隔著被褥安慰女兒道:“可兒沒事,左右都是大夫,不妨事的。看見的兩位老先生也是太醫院德高望重的人物,不會亂說的,以後女兒婚配一事不妨事的。”

“爹爹...”秦可卿的聲音如同蚊子哼哼一樣從被褥中傳出來,微微顫抖,“女兒不能如此自欺欺人,如今女兒這樣子...還怎麽嫁他人。”

秦業聽見女兒說這話正要繼續勸解,忽然回過味道來了。

怎麽嫁他人,不是怎麽嫁人?

明白了,看個病,倒是把女兒看沒了...

秦業滿心不是滋味。

所謂知女莫若父,女兒的小心思沒有瞞過他的眼,他知道女兒這是情竇初開,看上賈亮了。

“要怪,就怪他生的皮囊太好,隻是這婚事卻不能兒戲,我且去問問情況!”

內心想著,秦業腦海中出現賈亮那可以比下九成九男子的俊俏臉孔來,心下頓時釋然。

隨後,秦業吩咐何氏出門花銀子買些好菜,再買些酒回來,準備請客。

何氏也是一個明白人,知道興許就要有喜事,於是不顧家中窘迫,帶著小廝出門可勁的采買去了。

外間,正廳。

三個學術男已經圍著聽診器展開了學術研究,期間還有關於兩本書稿的討論,主要是賈亮說,王周二人聽著。

說了半天,王周倆人對賈亮推崇備至,數次提出要將賈亮推薦給朝廷,聯名上書給賈亮討一個太醫院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