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糟糠之妻不可棄

葉辰驚詫之餘,眉宇間遍布震撼。

隻覺得荒誕,更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話語,竟然能從她嘴裏說出來?

“你,剛剛說什麽?”

歪著頭詢問,下一刻明念巧連連擺手,麵色一白低頭辯解道:

“陛下,您不是辛勞一天,臣妾什麽也不會,琴棋書畫倒是略懂幾分,希望能為陛下按捺下心中的愁苦,這就足夠了。”

話語完畢,束手站在一側等待葉辰的點頭應答。

聞言葉辰麵色一變,長歎一聲遺憾道:

“若你單單為了討好朕而起舞,朕寧願不去看,充滿卑微之情,朕看見了,純粹浪費時間。”

明念巧雖說不知葉辰所說是個什麽意思,但也略懂幾分。

強撐著扯著笑容,甜甜一笑開口應答道:

“陛下,您就安心吧,臣妾是心甘情願為您起舞的,臣妾家破人亡,家父來京都之後,再也沒有了消息,可能是因為公務繁忙吧,臣妾不怪他。”

說著,眼眶一紅,強忍著淚水顫聲道:

“可,為什麽母親病危的消息,明明發出去將近三十封書信,為何沒有看見他一個回信,為什麽?”

“臣妾記得很清楚,母親臨死之前拉著我的手,囑咐我來京都尋找他,不求榮華富貴,隻求能夠平平安安,可是他,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嗎?”

豆大的淚珠頓時落下,惹得葉辰眉頭緊鎖不知所措。

這,區區一個縣令,哪怕就是在京都附近,也不至於這般繁忙吧?

雖說是楊霸所操縱的範圍,難不成明正陽,也是楊霸的人?

可根據常公公的回答來看,這明正陽卻是一如既往的忠臣,一如既往。

念及此處,不由得眉頭緊鎖不知所措。

“常公公,傳令明正陽來見朕,這可是你信誓旦旦所說是個忠臣的,若不是忠臣,朕要治罪於你!”

瞥了眼一側謹小慎微的常公公,葉辰漠然吩咐道。

他哪裏知道那麽多?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

在常公公眼中,人就隻有這兩種。

而那明正陽自然見過,也要歸功於留下的禁軍。

禁軍之中有專人負責維護情報,更是有考核的人員存在,充當尋常監視的意思。

此刻的明正陽正一臉憂愁看著麵前戶部堆積如山的竹簡,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自己莫名其妙被調來了這裏,說是陛下看重了自己。

一躍從七品官成為了四品,誰都知道這其中有些貓膩,可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隻是這戶部以前,純粹就是不作為,身居高位卻是什麽都不去理會。

唯獨想著的,便是如何討好陛下,如何讓陛下寬心,這樣他們才有油水。

連連搖頭,低頭開始了整理。

下一刻,常公公漠然而來,跨入大殿高聲道:

“陛下有旨!戶部明正陽,還不接旨?”

公鴨嗓響起,明正陽一個哆嗦,一側忙碌的眾人齊嘩嘩目光落在明正陽身上,好奇的緊。

“臣明正陽,在此接旨!”

恭順跪倒,默默站在一側等待常公公的吩咐。

“陛下口諭,召明正陽入宮!”

言畢,瞥了眼跪倒在地恭敬無比的明正陽,常公公笑問道;

“明正陽啊,一會入宮老奴說什麽你便做什麽,入宮什麽也不要看,什麽也不要問,低著頭就是了,看見也當做沒有看見,知道了嗎?”

吩咐一句,明正陽連連點頭不敢有分毫忤逆。

入宮不比其他,一入宮便代表著此番有可能一步登天,但也有可能會有極大的麻煩。

是福源還是禍亂,都要看著他自己來做。

“是是是,臣知道的,看見就當做沒有看見,臣清楚的。”

連連點頭,更是恭敬的很。

一步步走入皇宮,這深宮院牆,宏偉的建築之下有多少屍骨?

明正陽隻覺得雙膝發軟,眉頭緊鎖。

“陛下,奴才已經將明正陽帶過來了。”

常公公解釋一句,平靜站在一側,目光落在明正陽身上。

卻見明正陽連頭都還未抬,顫抖著跪倒在地朗聲道:

“參見陛下,臣明正陽,多謝陛下抬舉之恩!”

抬舉?嗬嗬嗬?自己這是抬舉嗎?

葉辰眉頭一挑,戲謔接過常公公遞給自己的貧寒之家所出的官員名單,目光落在明正陽身上。

“明正陽,你當初入京都之時,可就是在十五年之前,家中老母與妻子女兒,可來了京都,卻是再也沒有給家中回過消息,是你嗎?”

“怎麽,入朝為官便要斷絕一切親情?倘若如此,天下何人敢來朕之大晉當官?”

戲謔而言,卻是讓跪著的明正陽聽出了幾分不對勁。

自己家中信息清晰無比,這倒是正常,身為皇帝倘若這些瑣事都不能知曉,那才有古怪。

可,知曉如此清晰,莫不是又有所察覺?

“臣不知陛下何意,臣十五年來兢兢業業,從未有過一天懈怠!”

自然是沒有懈怠,忙碌的,都忘卻了家而已。

淡然一笑,葉辰連連拍手讚歎道:

“不錯不錯,屬實是朕的好官啊,便是忙碌的,連這個家都不要了,這天下也就獨屬你一份,換做他人朕都懶得理會,你知道不?”

眉頭一皺,漠然開口笑道。

“臣真的不知陛下何意,請陛下明示。”

隻是不想,如此荒誕無比的話語,落在陛下身旁,依舊是不夠看。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明正陽自然不敢開口敷衍葉辰。

“朕且問你,家中妻女你可都是忘記了?來了京都便忘記了糟糠之妻,倘若如此,朕便不能留著你!”

此言一出,明正陽麵色劇變。

蒼白的臉頰之下,帶著幾分倔強開口辯解道:

“陛下,臣決無此舉!當初臣入朝之後,不過兩年時間便去當了縣令,剛剛上任便得知了家中妻女皆喪生在匪患的手下!”

“臣一度悲痛欲絕,可放不下手中政務,也不敢回去,怕看見那傷心流淚!”

說著,伸手顫巍巍從懷中取出一道竹簡,其上鐫刻的字跡雖說模糊,但依稀能看的清楚。

一側常公公接過一看,默默點頭轉頭捧著遞給葉辰。

“陛下,磨損程度來看,他未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