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五朵金花齊聚首

回到家裏,好多族人在屋內嘰嘰喳喳,見孟青雲來了便住聲。

送孟學永回來的胥吏是辛家莊的辛輝,他一直在等孟家主事的人,見到孟青雲來,他把工地上的情況說了個大概。

然後說辛家莊那兩個小夥子不是故意的,罰他們出醫藥費,並出人把孟學永餘下的徭役補上。

“多謝辛戶長將我爹及時送來,這個拿著喝茶。”

孟青雲能聽懂辛輝話中之意,他言外之意是他們已做處理,希望再不要鬧。

他哪有工夫追究是不是故意為之,抓緊時間將老爹的腿治好,不要落下後遺症才是重中之重。

孟青雲將一百錢放在胥吏手中道,“辛戶長先稍歇,待我從醫所回來,再請戶長吃酒。”

“孟幺郎抓緊給孟老爹看郎中,工地上忙,不能耽誤,就此別過!”

辛輝等孟青雲來,說清楚孟學永受傷情況是其次,重要的就是為了要錢。

往年送傷者,主家打賞也就是三十錢左右,不想今日孟青雲給了一百錢,他自然喜滋滋回去複命,怎會等著吃酒,惹人嫌。

送走辛輝,孟青雲和幾個族人用板車把孟學永拉到鎮上醫所。

鎮上潘氏醫所的潘郎中擅長跌打損傷,他診斷孟學永是骨折,但不嚴重,很容易愈合。

潘郎中拍著胸膛保證,三天來醫所換藥一次,半個月就能活動了。

手摸心會,拔伸牽引,旋轉屈伸,端擠提按,搖擺觸碰,按摩推拿,夾擠分骨,折頂回旋,潘郎中將這八種正骨手法綜合使用,隔著皮肉把錯位的骨折對好,避免骨折對位差,造成畸形愈合。

孟青雲從潘郎中將骨整複手法上看出,他沒有吹牛,而是一位很專業的正骨郎中。

這種手法看起來簡單,實際上技術要求較高,隻有反複實踐的郎中,才能純熟掌握其中的精髓。

接著潘郎中將自己專用的藥膏抹在受傷部位,然後在骨折處施用夾板固定,開了三副藥,叮囑三天後一定要來換藥複查。

孟青雲謝過郎中,付了錢拉著父親回家。

回到家裏,見孟正雲等人都在,大家七手八腳將孟學永扶上床,然後問了治療情況,聽說無大礙後都鬆了口氣。

坐了一會兒,王永勝將賬目交代清楚,然後大夥都走了。

第二天孟青雲沒有去坊市。

坊市生意由王永勝等人照料足足有餘,這在前幾天的實踐中已經證實,孟青雲隻是把配料交給他們,然後在家照顧父親。

早飯吃罷,陸續有族中人來看望。

農村人很樸實,看望病人都是拿家中現有的食物,你拎幾個雞蛋,他端一碗米,進屋說些安心養病的話,拉一拉家常,喝幾口茶水就走了。

巳時剛過,就聽兩個小孩的吵吵聲,出去一看卻是四姐孟三月帶著兩個外甥來了。

孟三月將手中拎著的老母雞放下,急匆匆進屋,見到父親腿上固定的夾板,眼淚撲簌簌流下。

她取名三月,不僅僅是三月出生這麽簡單,出生那年三月,父親把她從閻王殿上搶回來。

肥正月,瘦二月,半死不活三四月,在農村生在三月的孩子注定是窮命,而孟三月生下的時候,不僅大病一場,母親還不下奶。

這種情況出現在村中,大多數人都會放棄治療,漠然看著一個女孩夭折。

女孩是賠錢貨,再說這麽小的孩子,幾乎救不過來,治療也是白費錢。

孟學永不放棄。

他借錢請郎中把女兒從鬼門關搶回來,殺了下蛋雞給老婆補身子,還不顧水冷去河裏摸魚,最終老婆有了奶,女兒也活了下來。

孟三月一哭,孟迎弟也跟著哭,兩個外甥見到也跟著哇哇大哭。

“姐,爹受傷心情不好,你們一哭,爹的心更亂了。”

孟青雲勸住姐姐,給兩個外甥一人一把零嘴,然後把話題扯開,“四姐,姐夫怎麽沒有來?”

“也去服徭役了,說是溪南河堤壩需要加固,不知道現在完工了沒有?”

孟三月麵帶憂色,埋怨道,“他是家中老大,其餘弟弟還未成丁,髒活累活自然是他的,老大就是命苦。”

“四丫頭可不能在婆家說這些喪氣的話,免得讓耕生夾在婆媳中間難受。誰家的日子都不好過,你得有個好肚量,才能有個和睦的家。”

孟學永教訓女兒道,“長嫂為母,你做表率,小叔子們長大自然會有回報,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願去做個沒良心的。”

“爹,我曉得。”孟三月低頭道,“我就是說說,在婆家我都把話藏在心裏的。”

孟學永再沒有說話。

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和她們說話得注意輕重,姑娘在婆家受氣都藏在心裏,說重了姑娘會傷心,說輕了她也不在乎,該和公婆爭吵的依然如舊。

並不是當父母的不幫女兒說話,實在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姐弟仨聊了些家常,就聽和旺財玩耍的外甥喊道:“姑媽來了!”

孟青雲等人出去,見到大姐、二姐、三姐都來了,她們拎著雞鴨,拖家帶口進來。

孟青雲將親戚們迎進屋,姐姐們都圍在父親周圍詢問傷情和治療情況,孟學永說不礙事,郎中已經正位上藥固定了,等骨頭愈合就可以下床走動。

三姐孟臘梅忿忿道:“等徭役結束,我們去辛家莊討個說法,兩個大小夥子硬把車往咱爹腿上推,不是故意的能推那麽準!”

孟學永沒有吱聲,笑嗬嗬看著三女兒,孟臘梅心直口快,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脾氣就是雷陣雨,來的急去的快,火發了準停。

三女婿李進見妻子滔滔不絕,低聲道:“臘梅,說幾句行了,爹心煩著呢!”

“一邊去,不是你爹,你當然不知道心疼!”孟臘梅轉身揪著丈夫的耳朵質問道,“過幾天我們去辛家莊討說法,你去不去?”

“當然去,我怎會饒過他們。”

李進信誓旦旦,然後求饒道,“臘梅,疼!”

孟臘梅剛鬆手,就聽孟三月大兒子劉斌喊道:“三姑父是個怕老婆,羞羞~~”

立刻屋內一片哄笑。

李進訕訕笑著,臉上沒有一絲慍色,看來習以為常了,孟臘梅反而有點臉紅,她指著劉斌笑道:“尕娃子亂說話,長大娶了媳婦,一定是個怕老婆!”

劉斌才七歲,他哪懂得怕老婆的內涵,早和其他孩子跑到院中逐雞鬥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