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沒有什麽了不起
隆正四年，臘月三十，清晨。
“爺，起來了，起來了。”平兒的聲音在耳邊柔柔響起。
賈璉下意識的把手往旁邊一摟，卻發現是空的。然後才清醒過來，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眼前焦急的平兒。
“你怎麽了？你二奶奶呢？”
平兒翻了個好看的小白眼：“您以為二奶奶像您這麽心大呀。天還沒亮她就起來準備了。”
賈璉無奈的搖了搖頭：“昨天折騰到半夜，這麽早起來，她這是圖什麽？”
其實賈璉對天家的這種做法很無感。大年三十誒，誰不想在自己家過，偏偏得去宮裏陪天家那一家子演戲。
往年，按照規定，勳貴中隻有武勳親貴爵才能參與宮宴，文官和沒有勳貴爵位的實職武官則是三品以上可以參加。所以賈赦和賈珍雖然做了多年的一等將軍和三等將軍，也是一品和三品，但是因為他們沒有實職，所以不能參加。。
故而之前很多年，賈家一直隻有老太太一個人能夠以一等榮國太夫人的位份參宴鳳藻宮。老太太一直引以為憾，終於，今年有王熙鳳陪她了。
王熙鳳也很興奮，她在王家也聽說過年三十的宮宴，那是每年勳貴人家搶破頭想要參與的。之前在王家，隻有王子騰在擔任京營節度使後能夠以正二品武官的身份參與。
王熙鳳還記得，年幼時，每次看到王子騰的夫人李氏一身誥命大裝興致勃勃的樣子，王熙鳳就羨慕的幾乎發狂。
王熙鳳還真是沒想到，成婚僅僅是第一年，她就有了參加鳳藻宮大宴的機會。
所以哪怕是身懷有孕，王熙鳳破天荒的第一次拒絕了賈璉要她留在家中養胎的要求。大鄭皇宮，天家家宴，她早就想去看看了。
剛剛嫁進賈家時，她本來還想好好討好賈母，借著賈母的光進宮去看一看。
因為每一位誥命夫人，都有資格帶一兩個人進宮的，這些隨侍之人，宮中在年三十這天也會安排飲食，不過是在鳳藻宮偏殿，而非正殿。
隻是沒有想到，這麽快，王熙鳳自己就得到了宮宴資格。
賈璉一邊讓平兒服侍著更衣，一邊打量著平兒今日的打扮。
一身頂級蜀錦製成的緋色圓領袍，襯托著身段本就豐腴的平兒更顯幾分風姿。賈璉有時候對比已經長成的迎春和李紈，始終覺得若非身份限製，平兒的相貌是有進入十二釵正冊資格的。
“看你這妮子今天的打扮，你們奶奶這是打算帶你進宮？”賈璉笑著打趣平兒。
平兒俏臉一紅，抿嘴一笑，高興的點了點頭。她也沒想到，王熙鳳會答應帶自己進宮。
平兒有時候想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算是什麽位份。若說名義上，她已經正式開臉，王熙鳳也給她辦了一個小小的儀式，算是正式步入了賈璉的姨娘行列。
而且是賈璉目前僅有的一個姨娘。
但是和一般的姨娘的待遇又有不同。賈璉雖然承爵已經數月，並且已經成為一等伯。但是因為賈璉承爵之後很快就動身南下，直到昨天才回來。
所以在賈璉的要求下，王熙鳳秉持著一動不如一靜的觀念，一直還留在自家隻比賈政的那個趙姨娘院子大一些的小院裏。
而東路院的主院，目前還是邢夫人住著。
因而，平兒想像趙姨娘一樣要一個單獨的小院目前是不可能的。但是也應該搬到耳房居住，這才叫側室。
但是不論賈璉還是王熙鳳，誰都沒有提讓平兒搬家的事，平兒自己自然也不敢提。隻好繼續和王熙鳳住在一起，賈璉不在的這段日子，王熙鳳沒事經常拉著她一起睡。
平兒的正要開口，王熙鳳從外麵進來了。
“二爺，您怎麽還在磨蹭，老太太都派人催了兩回了。”
賈璉皺了皺眉頭：“急什麽，中午才開宴，去那麽早幹什麽？”
王熙鳳一聽這話都傻眼了，在王家時，李氏身邊有的是兒子女兒，她這個大伯家的侄女自然沒有侍奉李氏進宮的資格。
但是賈璉是賈家長房長孫，從十來歲就是賈家處理外事最常出麵之人，怎麽會問出這麽沒水平的話。
“爺，您侍奉老太太入宮已經不是頭一回了，哪年也沒趕著中午飯點去啊。”
賈璉想了想，好像也是。不過那時候自己隻是老太太的隨員，又是男人，鳳藻宮不招待，好像都是幹巴巴得等在外麵，連頓飯都混不上。
不過那時候，開國的那幾家公府似乎都是如此。家裏大多都已經轉成宗親爵，隻剩下一個老太太有資格入宮。
不過今年，賈璉已經成為有資格進入大明宮正殿，在禦前吃飯的大佬了。
賈璉嘿嘿一笑，也不再囉嗦，直接拉著王熙鳳出門了。
看了看四周，貌似除了平兒，王熙鳳誰也沒打算帶。
似乎是看出了賈璉的疑惑，王熙鳳解釋了幾句：“我邀請了二妹妹，不過二妹妹似乎是不願意去。”
賈璉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說：“還是帶上她吧，再叫上三妹妹。今年主持偏殿的應該是大姐姐，賈家多去幾個無妨。”
平兒麵色一喜，王熙鳳也是才想起來，如今元春是鳳藻宮尚書，宮中女官之首。
等賈璉，王熙鳳帶著平兒，迎春，探春一起到了榮慶堂，賈母已經一身大裝，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鳳丫頭，你這是想把二丫頭，三丫頭都帶上？”賈母有些吃驚，要知道她這個每年都去的榮國太夫人才隻是帶了鴛鴦一個，王熙鳳這個新晉的伯夫人居然想帶上三個。
這不是太沒分寸了嗎。
“老太太，無妨，是我讓鳳兒叫上二妹妹和三妹妹的。”
對於賈璉的護短，賈母領教過好幾次了，不過這次是真生氣了。
“哦，鳳哥兒沒去過不懂事我不說什麽，璉兒你難道也不知道宮裏是個什麽地方？你幾時見過哪個誥命一口氣帶三個人，還包括一個孩子。
你讓娘娘怎麽看？”
“嘿嘿，老祖宗，你大概是忘了。今年負責接待諸誥命隨員的，可是鳳藻宮尚書，您不會忘了如今誰是這個位置吧。”
賈母愣了一下，繼而恍然大悟：“你是說大丫頭？”
賈母也是才想起來，今時不同往日，今年賈元春負責操持整個鳳藻宮宮宴，並且負責主持偏殿。
那麽做為賈尚書的娘家，多去兩個貌似也沒有什麽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