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鄭醫生的忽悠之術

普蘭特皺起了眉頭,隨後又亮起了眼睛。他對於美洲叛亂沒什麽感覺,那隻不過是英吉利皇室與法蘭西皇室之間較量罷了。

但他比較在意的是,鄭軒居然能一下隻說出這麽多疾病的名字,而且許多都是自己沒有聽過的,這可讓他感到好奇。

“親愛的鄭,你是一位醫生?”

“不,不是,我不是醫生,你也別把我與你本國的醫生相比。”鄭軒立刻搖搖頭。

開玩笑!

十八世紀歐洲醫生可是與屠夫幹著相同的事情。

他們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放血,放毒,剃頭,火燒,極端一些將馬糞稀釋到水裏,然後注射到你的血管之中。

鄭軒甚至懷疑,這些醫生或許是酷刑者轉型而來。

就像英吉利國王查理二世,一個小小的痛風,先被放了六百毫升的血,隨後又是吃金屬,灌腸,剃頭,火燒,再放血,他最後在這種“酷刑”中,堅持了四天之久,可謂是時代之“先驅”,超越常人所不能。

而那些醫生看到死去的國王,隻會說一句:“他對上帝不夠虔誠,所以上帝帶走了他。”

乾隆時期,歐洲的細胞學說還是人體解剖,都是屬於異端學說,甚至是對神教不敬而遭到貴族平民的排斥和打壓,隻被一些“離經叛道”的貴族圈養起來。

“可你如何解釋對於疾病的了解,許多病我都是第一次聽。”普蘭特問道。

“這個是秘密,很抱歉,不過向你建議,保持幹淨和個人衛生不易生病。”鄭軒隨口說道。

“感謝你的建議,這建議可比那些該死的庸醫靠譜多了,我可沒有被他們少放血,至少你建議不會讓我有多少痛苦。”

普蘭特喝了一口茶,接著又道:“對了,與你愉快的聊天,讓我想起一件事,在這裏聽其他散商船水手說,你們能夠治療‘法蘭西病’?”

鄭軒先是眯了一下眼睛,兩秒之後才恍然大悟道:“你說是花柳病吧,我上次可是聽法蘭西散商說這是‘英吉利病’。”

“我親愛的鄭,你可不能被法蘭西佬那幫混蛋欺騙,這隻惡魔是由他們帶來的,他們可是上帝的褻瀆者,這可讓人感到諷刺。”普蘭特有些急躁,深怕別人誤會。

鄭軒隻是微微笑了一下。

英吉利與法蘭西可是一對歡喜冤家。

1066年,法蘭西諾曼底公爵征服者威廉打敗哈羅德二世,成為英格蘭國王。

這位法蘭西貴族,理應效忠當時法蘭西統治者——金雀花王朝法王菲利普一世,可是威廉又是英格蘭國王,所以選擇與法蘭西國王平起平坐。曾經的公爵成為國王這無異於叛變,於是梁子就結下了。

不過,鄭軒也不好說什麽。

對麵就是法蘭西公館,他隻想感歎一句:“好人難做!”

這兩個奇葩國家公館都要建在對方前麵,還要比誰的公館麵積大,誰的公館比較有氣勢或是精致,反正暗地裏較勁誰有錢,誰有權。

鄭軒直接拍板規定兩方公館的麵積,雙方才消停起來。

不過在公館建設方麵卻是下足功夫,大理石,白石,珊瑚,琉璃,瓷器,高檔茶葉,絲綢樣樣都不能少,怎樣都要比對方顯得闊綽。

“他們說得沒錯,我確實能夠治療花柳病,不過一粒藥丸需要1英鎊,你知道,這些藥物原材料可是極難尋找,所以數量不多。”

鄭軒端起茶一邊說一邊品嚐,這可是一門賺錢的好法子。

其實這種疾病早在三國時期就有了,而且還分為楊梅瘡以及七淋。

在1920年安徽毫州藏書家,姚氏墨海樓的故紙中就找到《華佗神醫秘傳》,就記載了15種治療花柳病的方法,隻要看病症下藥,效果都不錯。

當然,若是與抗生素相比,中醫治療緩慢許多,依舊會有許多人,挺不過這段時間。

但在這個時代,能夠有自愈的機會,對於病人來說就是最大的希望。

從黃帝內經開始,幾乎曆朝曆代中醫書,都記載這種疾病的治療方法。

而鄭軒使用的是現代中醫總結的古方,花柳敗毒丸,或是花柳解毒丸:

樸硝2兩、桃仁1兩、赤芍1兩、全蠍1兩,浙貝母1兩、血蠍1兩、金銀花4兩、野大黃4兩、茯苓5錢、炮山甲5錢、車前子5錢、蜈蚣30隻熬製濃縮成丸。

你若好奇,想問為什麽知道這些。

問就是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吃就對了。

至於有人問,中醫有如此多的古方,為何大清每年要死許多人,就連同治皇帝也都染病而死。

這你隻能問乾隆皇帝了。

他應該是腦袋灌了豬屎,牛尿喝多上頭了。將文字獄推向**,假借修《四庫全書》之名,焚毀書籍達一萬三千六百卷,焚燒15萬冊書。

就連大明王朝的《永樂大典》都成為了殘卷,差點就飛灰了,更不用說醫書,不知有多少本消失了。

在這種白色恐怖下,民間都是將書籍封存或是埋藏到地下,甚至不用官府動手,自己就先將書籍燒毀。

萬一某個官員貪你家財產,等查水表的時候,隻要書籍上找到一個“清”字,就能坐實你有反清的心思。

到時候,乾隆會親切和藹地問幾句:“你是不是對大清有什麽誤解,我可是為了你們好,既然如此這樣,你現在是想要連坐,還是滿門抄斬?放心,大清會滿足你的‘美好願望’。”

乾隆加固了他的統治,官員也收獲了大批財富,此乃所謂的“雙贏局麵”。

至於同治皇帝死於花柳病,那是因為慈禧“愛子心切”,錯把花柳當天花,若是能救得活,那真是人類十大奇跡之一。

“我親愛的鄭,那天花呢?”普蘭特問道。

“這個隻能預防,不能治愈,若你需要也可以體驗一番,隻需要三枚英鎊,就能終生不受天花傷害。”鄭軒淡淡說道。

牛痘接種可是在1796年,英吉利鄉村醫生愛德華·詹納發現才開始流行起來,所以鄭軒還是能靠這個賺外國蜀黍的錢好幾年。

而在此之前,大清一般都是使用人痘接種,但依舊還是會有30%的死亡率,而且普通人是不會接受的,他們可都是這種心態:你要我接種人痘,你是在詛咒我染上天花嗎?

最後的選項兩種,一是被村民亂棍打死,二是被村民沉塘,當然活埋也是不錯的選項。

不過在宜蘭,鄭軒可都會強製接種牛痘,不然扔到海裏去。至於外國蜀黍,不關他的事,想要接種那就拿錢來。

“這也太貴了,不能便宜些嗎?”普蘭特抱怨道。

隻見鄭軒一副認真的樣子,“這可是我費了極大力氣,在某種動物的身上提取出來,而且還有各類藥材進行熬製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完全讓人免疫天花,以不至於受到傷害。”

其實也沒有多複雜,進口英吉利,法蘭西,荷蘭三地奶牛。

與當地黃牛進行雜交,培育本土奶牛,而牛痘隻是順帶而已,不過對於外國朋友需要一些“善意的謊言”。

鄭軒假裝歎口氣道:“三個月前,對麵公館大班,凱特先生可是帶著家人過來接種,還給了我的下人五枚法郎小費。”(1)

“那我也不甘於後了,我親愛的鄭,務必讓我免於天花威脅,至於治療‘法蘭西病’的藥丸,也給我來十顆吧。”普蘭特直接拍板定案,毫不猶豫。

“上帝會保佑你的。”鄭軒抿了一口茶。

普蘭特讓女仆添了一些茶,隨後看向鄭軒道:“早在倫敦,經過印度公司特選委員會的一致決定,我們將會派出一名見習大班常駐於此,負責廣州和你們的貿易。”

此時,鄭軒微微眯了眼睛,皺起眉頭。但在普蘭特沒有發現的情況下,立刻鬆了眉頭。

對於鄭軒來說,這不是一個好消息,英吉利大班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先過來打探情報,甚至繪製地圖,用於軍事用途,他們可是間諜,還是名正言順的間諜。

鴉片戰爭中海岸線以及地理位置,很大程度上是東印度公司大班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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