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周大學士
陳牧點點頭，帶著隨從走進了大門，來到客房等候。
今天他要來見的這位周先生，是大夏國有名的學士。今年五十多了，一生教導弟子無數，很多弟子都入朝為官。
但是陳行天請他出仕，他卻故辭不受。
因為在周先生看來，教導弟子要比做官更好，對大夏更加有利。
今天陳牧找他來，不是為了請他做官，而是為了讓他幫一個忙。
陳牧在客房坐了一會，周先生就來了。
周先生一進門，陳牧就站了起來，以晚輩禮相見。
“晚輩陳牧，見過周先生。”
周先生吃了一驚，聽說這個太子殿下如今風頭正勁，意氣風發，內除奸臣，外平南蠻。本以為是一個個性張狂的年輕人，沒想到居然如此懂得禮賢下士。
當年陳行天來請他做官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禮遇啊。
其實這也正常，陳行天畢竟是皇上，就算是禮賢下士，也不可能像陳牧這樣。
周先生心下感動，連忙還了一禮。
“太子殿下多禮了，快請坐。”
陳牧也笑著坐下，兩人隨便聊了幾句，然後，陳牧就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周先生，晚輩今天來，是想請您幫忙推廣教材的。”
周先生納悶，“教材？”
陳牧又解釋了一下，所謂教材，就是從現有的各種典籍中選出一些，然後再改編一下，讓大眾百姓能看得懂。
至於陳牧腦中的一些典籍，他打算以後慢慢推廣，因為文化和現在的大夏不同，恐怕不會被民眾接受。
等過些年多改革幾次，讓大夏的思想文化更加先進以後，再整理編輯也不遲。
所以這次陳牧就沒有跟周先生說。
周先生聽完之後，輕輕搖了搖頭。
“太子殿下，你的想法雖好，但是不太現實。雖然說你發明的活字印刷和紙張，可以解決大規模傳播的問題。
“但是那些平頭百姓，隻需要種地、勞作就可以了，不需要看書，也看不懂書。”
陳牧微微一笑，“周先生，天之道，豈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正是因為看不懂，所以才更需要看啊。”
周先生聽完，輕聲重複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太子殿下好學識！”
陳牧說的是《道德經》裏的一段話，放在大夏這個文化環境下，當然顯得高深了。
陳牧見周先生佩服，也沒有繼續說，而是默默地看著周先生，給他一個思考的時間。
周先生想了一下，又說：“可是如果想讓平頭百姓都看得懂，則需要有先生教導。上哪裏去找那麽多先生呢？”
“更何況，如果每個人都讀書了，又有誰來種地呢？”
陳牧一看，周先生已經開始思考怎麽推廣了，這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他微笑說道：“這好辦，不需要先生去教，我們在發行書籍的時候，可以配上白話文注解。”
周先生更糊塗了，“白話文又是什麽？”
陳牧拿出了一本書，現場演示了一遍，把書上的官話翻譯成白話，然後寫在旁邊。
周先生的眼睛亮了，“還可以這樣？真是聞所未聞，老夫想都不敢想啊。太子殿下此舉看著簡單，但是能想到這一點，那就不簡單了！”
“周先生過獎了。”陳牧回道。
這個方法在陳牧的前世，是再尋常不過的做法了，陳牧想不到才怪呢。
說到這裏，周先生的話匣子就打開了，開始和陳牧探討推廣什麽樣的書籍，怎麽推廣。
兩人聊到了飯口，吃完飯又接著聊。
最後周先生答應，自己將會主持這一次的書籍編寫。
陳牧非常滿意，以周先生的名望，來推廣這個事情，至少在文人圈子裏是不會有什麽人反對了。
等到書籍推廣之後，再推行科舉製度就是順理成章了。
第二天早朝，陳牧在大殿上說了這件事，陳行天覺得很有道理，剛想點頭，有人站出來了喊道：
“陛下，此舉恐怕不妥。”
陳牧一看，說話的是禮部尚書，李儀。
這個人是士族出身，在朝中有很多同族，也算是一股勢力。
陳牧也想看看他的反應，為下一步推行科舉製度做準備。
寶座之上，陳行天抬手說道：“李尚書，有何不妥啊？”
陳行天的聲音有威嚴，但是並不嚴厲，給了李儀說話的機會。
李儀開口說道：“陛下，典籍乃是國家重器，向來由士族收藏，怎麽可以給平頭百姓閱讀呢？若是讓無知之輩讀了書，恐怕不好管教。”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明白了。李儀嘴上說的是怕不好管教，實際上是怕百姓都懂得了道理，他們士族再欺負百姓就不方便了。
陳行天眉頭微皺，看向陳牧，希望他出言反駁。
陳牧微微一笑，“李尚書，百姓讀了書，知道禮儀善惡，不是更好管教嗎？我們會挑選教材，教導民眾尊老愛幼，以後國人都懂得禮貌，不是更好嗎？”
李儀搖頭，“非也非也，無知之人讀了典籍，也是領悟不了道理的。”
陳牧又說：“我剛才說了，可以用白話文注解，隻要有一個認字的人，就可以讀給一百個人聽。又怎麽會讀不懂呢？”
李儀還是搖頭，又說了一番道理。而陳牧也是引經據典，講出種種反駁的理由。
最後，陳牧看差不多了，給陳行天遞了一個眼色。
陳行天咳嗽一聲，“好了，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朕有一個折中的辦法，諸位聽聽是否可行。”
陳牧笑著退到一旁，李儀也閉上了嘴。
陳行天把辦法說了一遍，就是朝廷出人編寫、印刷，然後對外出售，所得的錢財收歸國庫。
李儀聽完，眼珠子轉了兩圈，又說道：“陛下，一兩銀子一本書還是太便宜了。此乃國之利器，至少要十兩銀子一本才可以。”
陳行天很高興，“好！言之有理！”
陳牧也接著說道：“統一定價也不合理，我看就最低十兩吧，如果是字數多的，還可以再加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