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初見東原
但他從來沒想過，這次的太子當政隻不過是陳牧專門為他設下的陷阱罷了。
張大人回家後，又找來自己安插在太子府周圍的眼線打聽情況。
得到的回答清一色是並未看到太子離府，隻怕是真的生病了。
這樣一來，張大人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陳牧和李彪早就趁著夜色避開他的眼線，離開京城了。
在前往東原的路上，陳牧和李彪兩匹快馬，全力趕路。
李彪是惦記著自己家鄉的情況。
而陳牧則是擔心耽誤時間會走漏風聲，讓那些貪官有所準備。
原本需要差不多七天的路程，在兩人日夜兼程之下，硬是在第五天就趕到了東原境內。
還沒下馬，陳牧就已經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由於並未親身經曆過，陳牧對於饑荒也隻是一個很模糊的概念。
但放到現實讓他親眼一見，這場景還是太過震撼了。
說是哀鴻遍野一點也不為過。
路邊稀稀拉拉地躺著許多人，有些人還能掙紮著爬起來伸手向陳牧和李彪討要吃的，有些卻已經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太子殿下，您看。”李彪痛心疾首地看著這些流民，低聲對陳牧說道。
“此處乃是玉平縣，在東原最邊緣。東原邊緣已經是這樣，再向深處……”
陳牧冷著臉，一言不發，隻是騎馬的速度更快了些。
李彪帶來的那封密信的內容他早已爛熟於心，知道這玉平縣的地方官同樣在那份名單之上。
李彪緊緊地跟在陳牧身後，兩人徑直去了當地的縣衙。
縣衙門口，站著的幾個衙役也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看見陳牧和李彪要往縣衙裏走，幾個衙役這才圍了上來。
“幹什麽？”
“我要找你們縣令。”
幾個衙役互相對視了一眼。
“找我們大人幹什麽？”
“打官司。”
“打什麽官司？”
這擺明了就是不想放人進去。
陳牧沒說話，一旁的李彪倒是火了。
“問那麽多幹什麽！”李彪把眼睛一瞪，惡狠狠地看著那幾個衙役，“趕緊進去通稟，不然我這拳頭可不長眼！”
李彪人高馬大的，身材也是相當壯碩，再加上他原本就是捕快班頭，嚇唬這幾個衙役根本不在話下。
果然，幾個衙役其中有一人似乎想要反駁什麽，但是在看到李彪舉起的拳頭時還是退縮了。
“……等著。”
衙役轉身懶洋洋地朝官府裏麵走去，過了很久才慢吞吞地晃了出來。
“進去等著吧，大人見不見你們可不一定。”
李彪又狠狠地瞪了那幾個衙役一眼，隨後側身示意陳牧先進去。
“公子先請。”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陳牧是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到了大堂之上，本應該坐著地方官的桌子後麵空無一人。
隻有幾個衙役正拄著掃帚站在大堂上閑聊，時不時地掃幾下地。
陳牧沒說什麽，但李彪可看不下去了。
他身為青渠縣捕快班頭，最見不得的就是衙役們這副懶懶散散的樣子。
“掃地就好好掃，拖拖拉拉地幹什麽！”李彪對那幾人嗬斥了一聲。
一個衙役斜著眼睛打量了李彪一眼。
“外地人吧？”
李彪一愣，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本地人可沒有這麽好的精神。”那衙役撇了撇嘴，“看見了沒有？我們幾個也就是命好，跟著官家才能吃個半飽。”
“我聽說朝廷不是派了欽差來救災嗎？”陳牧問道。
沒想到，這話一說出口，幾個衙役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看你文質彬彬的樣子，說話怎麽傻裏傻氣的。”
“就是啊！你也不想想那欽差是什麽人！”
“欽差是官，我們大人也是官，官帶來的糧食當然要給官了。”
幾個衙役似乎是難得找到了樂子，揪著陳牧好一番嘲笑。
就在這時，陳牧聽到身後有人敲了敲桌子。
“都幹什麽呢！一點規矩都沒有！”
陳牧回過頭，隻見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男人站在桌子後麵，用一根粗短的手指敲著桌子。
剛才還笑得起勁的幾個衙役迅速收斂，挺直腰板站好。
“參見大人！”
男人大模大樣地坐在了桌子後麵。
這副腦滿腸肥的樣子，陳牧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誰。
必然是這玉平縣的縣令。
“你就是玉平縣知縣？”陳牧看著那男人問道，“朝堂之上為何不穿官服？”
“本官穿不穿官服還用不著你來插手。”知縣不耐煩地看了陳牧一眼，“是你們要打官司？”
“是。”
“哪來的回哪去，外地人跑到本官這裏打什麽官司。”那知縣聽完後，直接站起身就要離開。
“你怎麽知道我是外地人？”
那知縣冷冷地一笑。
“你是瞎了眼了？出去看看，本地百姓有幾個能站得起來的？”
“朝廷派了欽差帶糧款前來賑災，那些百姓……”
“你小子欠打是不是？我手下人剛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聾了？”
沒想到，那知縣直接打斷了陳牧的話，朝著他大聲吼叫，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
“糧食是朝廷給的，朝廷的就是官家的，官家的糧食怎麽能落到百姓手裏？”
說完，知縣朝著陳牧身後幾個徭役一揮手，自己則轉身離開了。
幾個衙役立刻圍了上來，連推帶搡地將陳牧和李彪趕了出去。
“行了行了，快走吧。”最後一個衙役將陳牧推出來時，苦笑了一聲。
“別為難我們幾個了，都是混口飯吃。”
“你們是想冒充災民來領糧食的吧？我勸你們還是別想了，得不償失的。”
“所有錢都被官家私吞了，糧食都被官家拿去賣了，比平時的價格翻了好幾十倍。”
最後一句話吸引了陳牧。
難怪那些官員將糧食一點都沒發給災民。
原來是幹了這種事！
翻十倍價格賣糧食，這擺明了就是發國難財。
一般的百姓恐怕傾家**產也隻能買到夠吃幾天的糧食。
至於那些豪強富戶，這麽一番下來恐怕也得掉幾層皮。
真是好算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