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爾來四萬八千歲 不與秦塞通人煙。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方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盤盤,百步九折縈岩巒。捫參曆井仰脅息,以手撫膺坐長歎。
問君西遊何時還?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見悲鳥號古木,雄飛雌從繞林間。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連峰去天不盈尺,枯鬆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險也如此,嗟爾遠道之人胡為乎來哉!
劍閣崢嶸而崔嵬,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朝避猛虎,夕避長蛇,磨牙吮血,殺人如麻。錦城雖雲樂,不如早還家。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常谘嗟!
李白這首詩寫盡蜀道之難之險之苦,現在再由黃老大中氣十足的大聲朗誦出來,更讓人有一種臨險山要踩於腳下,臨深淵如履平地的豪邁。
“黃兄,如此推崇這首詩,看來對李青蓮很崇敬啊!”
“那是當然,飄渺青鋒李逸仙,仗劍天涯世人誰不敬仰?”
飄渺青鋒李逸仙?李白還有這個稱號,且是在一江湖中人口中說出,莫非後世有學者研究後得出李白是一劍客的結論是真的嘍,據說這些專家依據是李白的幾首詩詞有武俠的身影。最著名的就是《俠客行》: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李白筆下的俠客就是這樣,武藝高超不圖名利,重諾言義薄雲天,一支長劍所向披靡,這是李白自己的俠客樣子,也是千百年來中國人心中俠客的樣子。李白俱備的品質,就是堅決不向惡勢力低頭,從骨子裏散發出來一股子剛強和勇敢。
“這麽說李詩仙還是位遊俠?”
“是的,自李白師從著名大俠裴旻修為武功,十年苦練終成一流高手。由於他的詩才太盛,掩蓋了武功上的成就,所以世人皆知李白是詩仙,卻忘了他還是位行俠仗義除魔衛道的大俠客。”
此時,一行人正走在被李白稱之為難於上青天的棧道上,麵對一麵是高聳入雲的懸崖絕壁,一麵是深不見底的幽暗深淵,不用兩個大老婆講話,穆子文就主動放棄了馬車,帶著三妮安娜安步當車步行進川。有的作品裏寫到這時,會讓人們牽著馬韁繩或抓著馬尾巴,穆大老爺則不認為是安全之措施,因為一旦馬匹受到驚嚇,人會隨著它倒黴的。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也為了三妮和小洋人的小命,下令三人一律空手徒步過棧道。
走在咯吱作響的棧道上,非常考驗人的心髒功能,穆子文、三妮、安娜三人腿肚子發軟相互挽著著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動。經曆了一開始的驚恐後,三人膽子大的一些,但女人天生膽小,所以三妮小金人還是死死抓住穆老爺的手,慢慢的走。旁邊黃鷺撇撇嘴,突然朝著穆子文的屁股抽一馬鞭:
“一個大男人如此無用,幹脆滾回去……”
“哎喲,幹嘛打人?”
刷一劍剌來,擋的一聲,宜雲的劍被黃家家丁的刀架住。
“不許傷害我家公子。”
小洋人也張牙舞爪怒視著馬上的臭小子。
刷刷刷,閉月羞花寶劍出鞘。
“女俠,請息怒……七弟,你不要胡鬧了,無緣無故的抽子文老弟幹嘛?”
“幹嘛?我還想抽你呢。你吟的什麽破詩,耽誤臭小子講故事。”
“為兄一時興起,再說也要讓子文兄弟休息一下吧?子文老弟,你還是讓我載你一程吧,你瞧這天快黑了,離驛站還遠著呢,咱不能在這棧道上露宿吧。”
“夫君想怎麽走就怎麽走,你們等不了可以先走,但是這小子要留下,我們要教教他怎麽做人。”
“老婆,算了吧,犯不著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怒目而視的穆子文拉開小洋人給自己撫摸屁股的雙手,又安慰了眼裏湧出水花的三妮和橫眉冷對的主仆四人。抬頭看看天,朝前方努力的尋找沒看到能休息的地方。
“黃兄說的對,趕路要緊。三妮安娜你倆上宜風宜雲的馬,黃兄,你搭我一段,盡量趕去驛站為妙。”
“小胡女,來,上我的馬。”
黃鷺不顧小金人的掙紮,一彎腰抄起她的小身體放在身前。
“駕……”
一夾馬腹,俊馬嗒嗒嗒的小跑起來。
“小心別摔著……”
穆子文大聲囑咐道。
“臭小子,男女授受不親,把她放下……”
羞花秀目圓睜,催馬上前欲攔阻。那裏攔的住,窄窄的棧道上不容雙馬並行,黃鷺又有武功,所以任她武功不俗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臭小子遠去。
這日投宿客棧,由於趕了一天路,三位沒有武功的人都累慘了,所以華山論劍還沒結果也不講了,睡覺。穆大老爺懷裏抱著三妮小老婆,腳頭還蹬著貼身小丫頭,睡的個昏天黑地。小金人有時也煩人,比方說晚上睡覺時,做為無比忠心的貼身丫頭,一定要睡在主人腳邊,這樣主人晚上要口渴喝水啥的,腳下一蹬就有了。雖然老爺和三妮姐姐總是往外哄她,但她總是不屈不饒的又拱回去,弄的老爺尷尬了多少回就是不改,依然我行我素。沒辦法,隻好聽之任之,最後變成熟視無睹相安無事。
一覺醒來,嗯?怎麽這麽冷,一定是三妮又把被子裹到她自己身上去了,哎,這死妮子,把老公凍醒多少次了?不對,我感覺自己不是睡在**,倒像石板上一樣,手一摸……刷,眼睛睜圓,一下子坐了起來,媽媽,真在石板上,我說咋這麽冷啊!
四周黑漆漆的一點亮都沒有,隻有山風在身上吹過,哎喲,更冷了。
“你醒了……”
“誰,你是誰?”
沒人回答。沒人?除了風聲和自己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沒人?我怎麽來到這,夢遊嗎?
“你是誰?”
蒼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啊……”
頭發根根站立起來的穆子文艱難的轉頭望去……嗯?黑呼呼的不知人在哪裏。
“小子,回答我,你是誰?”
聲音依舊在身後,忽的轉回來,還是沒看見人。我的眼睛?用手使勁揉揉,依然什麽也看不見。
“小子,不用找了,你也找不到的。說,你是誰?你這些天講的都是真的?”
穆子文再次順著聲音看去,還是黑漆一片。他怕了,真怕了,自己到底在哪?
“小子,不說是吧?那你就在這呆著吧。”
“等等,好漢饒命,小子害怕……一時一時間忘了回話。小子名叫穆子文,家住長安城外太平村。上有八十歲……不對,上麵沒有老人下麵沒有孩兒,隻有一個老婆。好漢……大俠,饒了小的吧。”
“你講的故事是真是假,又是怎麽得來的?”
原來是偷聽故事的賊呀,嚇死寶寶了。
“好漢,故事當然是假的了,除了借用幾個地名人名,其餘的都是人們編造出來,娛樂大眾的。”
“這樣啊……嗬嗬,老頭子以為是真的呢。我問你,嘉興華山都是真的?”
“是,人們熟悉的地名都是真的,桃花島、白陀山啥的就是假的。”
穆子文對著虛空的黑暗回答道。
“南帝,大理皇帝段智興也是假的嘍?”
“南帝,大理國、皇帝姓段是真的,叫段智興是假的。”
“胡說,哪裏來的大理國?”
“怎麽沒有?雲南大理誰不知道,它的開國皇帝叫段思平,傳國五百五十年之久。這些史書記載的很詳細,你不信可以去查……那個?不用查了,就當我說夢話放屁。”
山風一吹,腦子清醒過來,現在大理還沒有建國呢。
“小子,你這是活的不耐煩了,敢戲弄老夫,來來老夫送你上西天……”
猛然有種力量一下扼住穆子文的喉嚨,一點一點的收緊。
“咳……慢來慢來,饒命……我我說實話……說實話。”
“哼。”
“小子本來是山西五台山的和尚,奉師命下山還俗,剛才那些話是方丈大師夜觀天象後說的。慒了,我泄露天機了,要遭天譴的。”
“此話當真?我白族段氏當擁有天下?”
“確實是,六詔當歸於段氏,這是方丈大師說的。”
“好好好,我孫兒即是大理皇帝,老夫也不難為你了,不過,以後在你嘴裏不準再提大理段氏。嗯……做為回報,老夫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想想,有沒有需要老夫幫忙的,過後兩清。”
“您是雲南段氏?怪不得。”
能替我辦件事?太好了,穆子文心中謀劃,自己這兩天正著急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呢。長安現在正拆遷,人口大量流失,它下麵埋藏的寶藏,正是占為己有的最佳時刻,隻是怎麽把這消息告訴大哥他們讓自己犯難,不能明說又沒有可靠之人。兩個大老婆呢?用這批財寶造反推翻的她的父親朱溫,告訴她們……後果可想而知。黃氏兄弟相交日淺是敵是友還不知道。哎呀,這兩日我還愁哪,愁的牙花子都疼。現在,嘿嘿……
“那麽,麻煩您老給長安城外太平村我的幾位兄弟捎個口信,就說請他們務必追上老三,有重大事情相托。噢,對了,我幾位兄弟的名字分別叫作李誌山、劉子富和二毛三毛。拜托老人家了!”
“嗯,隻要你守信,不再提大理段氏,老夫也會保證將口信送到。”
“大理段氏?小子沒聽說過,隻知道安南高氏的一些傳奇故事。”
“哈哈哈,小子聰明,老夫喜歡。現在送你回客棧……”
頭一昏眼一黑又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