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入寶山空手回
長安城這座世界之都，經過安史之亂吐蕃入侵，還有前些年黃巢造反攻破京師的大肆破壞，已經顯得破敗不堪，早已不複當年萬國來朝胡夷皆服的盛世情景。
穆子文仔細觀察這座不是現代高樓大廈的西安，也不是影視作品中的金壁輝煌的長安。大街兩邊都是低矮的古代建築，各種商鋪飯館依次排開，商號的旗子掛滿長街，像極了後世廣告牌。不愧是世界級的大都市，雖然破舊但神韻猶在，痩死的駱駝比馬大，這邊……嗯？瓷器店嗎？看看。
接下來便出現穆老爺像劉姥姥初進大觀園一樣，眼睛直了，手腳淩亂了，嘴裏開始胡言亂語……這是真正的唐三彩呀！
太丟人了，命雙生子架老爺出去，又對店鋪夥記說：
“凡公子摸過的物件，都送到梁王府去，就說是四小姐買的。”
“是是，小人不知貴人光臨恕罪恕罪，小人馬上辦……馬上辦。”
戀戀不舍的回望了一眼閃閃發光的唐三彩，長歎一聲，哎！入寶山而空手而歸，太遺憾了。
“三……三哥。”
一聲低低遲疑的呼喚聲傳來。正低頭想著從蜀中回來，是不是再拿著釣魚杆去涇河釣魚，以便和龍王商量一下回程機票何時訂的穆子文，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叫。
“五弟，是你呀！我正愁怎麽找你呢？”
三毛早在穆子文出梁王府時，就已經跟上他，可他不敢喊住他。今日的三哥和昨日三哥不一樣了。昨日衣衫破舊，臉手雖然白淨，但任誰也不會認為他是個富家子弟。可現在呢？一身光鮮的公子衫，一頂公子帽蓋住一頭奇怪的和尚發型。要不是臉上有幾道鞭痕，三毛都要認不出了。他從王府門口一直跟到瓷器店鋪，看穆子文出來還要往鬧市區走，隻好硬著頭皮喊住了三哥。
“我正要找你們哪。”
穆子文朝閉月羞花打個手勢，一把拉著五弟往旁邊僻淨處走去。
“時間有限，五弟聽我說。我犯了和你一樣的錯誤，偷看人家洗澡，毀了人家的名節，所以三哥隻好答應娶她為妻。你先別問，聽我說，三妮還是我妻子，並且是最重要的。你回去告訴大哥，我來到長安夜觀天象，便看出梁王就是王莽，咱們該準備的準備。明日我要隨她們前往蜀中拜壽，放心，我會想辦法擺脫她們，此生永不再踏入梁王府一步。另外，我也會想辦法弄錢弄糧，咱們兄弟追隨大哥轟轟烈烈的幹一番事業。”
“我以為三哥得了富貴，就忘了兄弟，嘿嘿，兄弟錯了……咕嚕咕嚕咕嚕。”
三毛腹中突然傳出一長串咕嚕聲，頓時小夥子臉紅了，低下頭把腰帶緊上一緊。
“五弟餓了。三哥身無分文，隻有幾個麵饃，你且拿去充饑。三哥發誓，一定要弄到糧食，讓咱弟兄吃飽飯好幹大事。”
話講清楚了，那邊幾位姑奶奶還等著，便與三毛告辭。
“我的話記住了？告訴大哥我很好，等我脫身了一定回來找你們。”
“三哥，你要小心，那幾個女人都會武功，要智取。”
“好，我會小心的，你快回去吧。”
三毛點頭，小心的把麵饃藏進懷裏，要給老娘帶回去呢。朝一臉關心的三嫂拱手作禮：
“三嫂保重，小弟回去了。”
“噢，家裏的地幫著看著點。”
“放心吧，交給我了。保重！”
三毛回轉身之際，忽見那幾位武功高強的女人，曲身向自己行禮。啥情況？不明白不想，一臉茫然的向城門走去。回到村裏把情況報告給大哥，大哥鬆了口氣，暫時放心了。
“大哥，那幾個女人咋回事？”
“既然梁王要奪我大唐，三弟肯定是不想與他有瓜葛，那幾個女人是三弟的女人了，想是對三弟很好。兩碼事，她爹是她爹，她是她，咱們分清楚就可以了。”
東市貴人多富人多，好東西也多，穆大老爺不敢亂轉了，這麽多好東西沒錢買，買了也沒用，這不是折磨人嗎？一閉眼，算了，不看了，眼不見心不癢，去西市。
“哎呀！好東西呀！”
這回穆子文蹲在香料攤上不走了，聞聞這個布袋又瞅瞅扒開的另一隻口袋。
“老板，你這茴香是正宗的新疆……不對，是正宗的安息茴香嗎？”
掌櫃的是一個滿臉大胡子的胡人，操著流利的關西話笑著回答：
“客官，說實話不是，現在商路太難走了，我已有半年多沒收到貨了。不光我這，整個西市恐怕也沒有幾兩了。哎！這世道亂了，什麽時候到頭啊！”
“這個誰也說不準。老板你這些香料有磨成粉的嗎？”
“客官，為何要磨成粉？”
“要是調成孜然，往羊肉串上一撒……吸……那可太美了，人間第一美味呀！”
說到這穆子文的口水都流地上了。
“真有這麽好吃？哎哎哎哎，放我下來……聽見沒，我我咬人了？”
“臭小子，往哪鑽？”
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把穆大老爺從昔日擼串喝啤酒的夢中喚醒過來，回頭看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白衣俊美少年正被羞花提著衣領子，雙手雙腳在空中亂蹬亂抓。
“休得傷人……”
一聲暴喝聲中，一條藍影轉眼已到麵前，一股暗力直逼羞花。
“哼哼，來的好……”
右手提著少年轉了個身，左掌一翻，一道勁風迎了上去。
“啪！”
一聲輕響，藍衣人腳下一滯，羞花則後退半步。一個有備一個無備，何況手裏還提著一個人，多少吃了點虧。
“師姐。”
“姬小姐……”
刷刷，幾隻寶劍出鞘，指向來人。
刷刷，藍衣人身側兩個家仆也都抽刀在手。
“放開小……少爺。”
藍衣人眉頭皺皺又舒展開來，雙手一攏袖。
“在下無意冒犯，隻是舍弟年幼無知，得罪了女俠，還請原諒。念他玩劣率性，請女俠高抬貴手，饒了他吧。”
剛才一招交手，羞花暗暗吃驚，這人好深的內力，拳不伸手不抬，內力便傾泄而至。幸虧人家無意傷人，如果他再加二分功力，自己怕是要當場出醜了。
“小小年紀不學好，往女人堆裏鑽，欠教訓。”
“這人說的這吃食太誘人，我來問一聲，咋了，不行啊？”
“還嘴硬。”
“七弟不得胡說。”
“師姐，讓小妹教訓教訓他們。”
“慢著……慢著，聽我說。”
眼看要打起來，穆大老爺害怕了，更別說善良的三妮了，抓著老公的手不敢撒開。哎！武俠的世界太簡單，一言不和就動手，還真這樣？自己不會武功，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對方是誰何門何派？萬一是個難纏的主，豈不是找麻煩嗎？和為貴吧！
藍衣人大約二十幾歲，長相俊朗一雙銳利的眼睛，藍色衣袍顯得老誠穩重不少。眼見著七弟還在人家手裏，也不敢造次。
“這位公子，有話請講，黃某恭聽。”
“好說好說，兄長要是不言明這是令弟，我還以為是個小姑娘呢。令弟長的甜美，過幾年必是潘安宋玉之類的人物。大老婆，這位小兄弟年少調皮了點，小孩子嗎哪有不調皮的，是吧？還是放開他吧，一點小事，算了……”
閉月羞花互望一眼，一齊收勢。
“是，夫君。”
“哎哎，你還沒告訴我，真那麽好吃？”
少年不及道謝，反而急著追問，可知這是一隻小吃貨。
“七弟，不得無理，還不謝過這位公子。”
“是啊，臭小子，還不快快謝謝我們老爺。”
雙生子氣鼓鼓的指責道，這小子太不是東西，連點做人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謝謝！公子……大哥哥，你快說呀！”
哎喲！大熱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偽娘，絕對是個偽娘，古人也有這樣人？
“騙你是小狗。”
“好，我叫他們磨成粉，你替我做些吃，好不好？”
“好好，一定。”
一是太想吃了，二是這偽娘太嗲了，讓人想吐，趕緊答應。
當下囑咐臭小子準備羊肉細鐵條，烤箱用銅盆代替，再就是木炭啥的，約好送到悅來客棧，晚飯時穆子安準時到達。
“大哥哥，一定要來呀！”
“一定一定，回見！”
互通了姓名定好了時間地點，穆大老爺帶著家人繼續旅遊去了。
“七妹，你胡鬧什麽？這人是誰你認識嗎，就領回客棧。”
“他是個好人。”
“他們都是好人。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忘記了？還有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身份是男人，別淨往女人麵前湊合，被人誤傷了怎麽辦？”
“一聽有好吃的，忘了，嘿嘿！忘了……”
回頭一招手：，
“王大哥、牛大哥你倆去準備那些東西。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再玩會。”
“不行，你以為我不知你怎麽想的？你現在是男人，尾隨著人家家眷，人家還以為你是登徒浪子呢。走，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