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被人伏擊
岑猛揮刀撥開飛向趙似的箭矢,向前猛撲。
與此同時,趙似和明朝霞猛地向左一轉。斛律雄和薛番子猛地向右一撲。全部躲過了第一輪箭矢。
明朝霞的右手多了支細長劍,對著左邊店鋪的木門,從上劈下,劍鋒沿著細細的門縫,切豆腐一般把門栓切開。
趙似借著轉勢取下背上的弓箭。張弓搭箭,對著對麵的二樓嗖地就是一箭。同時一個背靠,撞開木門,閃身進去。
伏擊者的第二輪箭矢嗖嗖地射出,盯著幾人的身影飛來。
明朝霞電光一閃,劍花飛舞,鐺鐺幾聲把飛過來的箭矢都挑落在地上。
一個閃身,也搶跟著進去。
另一邊的薛番子沉氣運力,猛地一踢,把右邊店鋪的木門踢開,閃身進去。
斛律雄停在門口,等到箭矢飛來,身子一側,閃過兩支。左手一伸,把另一支箭矢接住。右手卻已經取下背上的弓,順手一搭,嗖地一聲射了回去,一聲慘叫隨即響起。
一個轉身,斛律雄跟著閃進屋裏,順手一個背手箭,又往對麵射了一箭,激起一聲慘叫。
衝進屋裏的薛番子拔出雙刀,挽了個刀花,怪叫一聲,如瘋魔一般向二樓衝去。
伏擊者首領在暗處,看得目瞪口呆。
這五位是誰啊?
好像帶頭的還是位王爺。怎麽電光火石之間,閃轉騰挪,攻守瞬轉,就是道上的大盜巨匪也沒有這麽嫻熟迅速。
從二樓噗通跳下十幾人,分出六人圍攻岑猛,其餘人分成兩路,分別逼近趙似和斛律雄躲進的兩邊店鋪。
岑猛拔出鋼刀,一個箭步,搶攻最前麵那人。
這人正是伏擊者的首領,隨手一個格擋,攔住了岑猛的力劈。其餘的人也從兩邊合圍上。
岑猛後退幾步,背靠著一堵青磚牆,絕了後患,專心對付三麵圍來的的敵手。
隻聽到鐺鐺的刀劍相擊聲,仿佛是五月暴雨打在屋簷上,連綿不絕,響成一片。
交手十幾回合,首領咬著牙怒吼道:“你不是簡王,是西軍的狗崽子!”
岑猛不示弱地罵道:“爺爺是專殺河西豬狗的自在郎!”
嘴上不饒人,手上更激烈。
岑猛雖然處在下風,但一時半會還能自保。
分向兩邊的伏擊者,沿著趙似和薛番子破開的屋門要衝進去。
左邊的屋門兩扇洞開,但隻能容下兩三人並肩而入。
兩位伏擊者剛邁過門檻,隻見到電光一閃,寒氣撲麵而來,劍尖如同漫天飛舞的雪花,把他們籠罩住。
兩人心中駭然,連忙招架。
隻是這劍尖虛虛實實,幾息間在方寸之中變幻了七八回。待到左邊的那人以為是虛招時,那劍尖卻由虛變實,在他的喉嚨上輕輕一刺,留下一個豌豆大的洞,滋滋地往外飆血。
此人像是被點中穴位,全身動彈不得,嘴巴張開,發出嘎啦嘎啦,如同蛤蟆叫喚的聲音。
右邊那人知道同伴中了招,心中大驚,全力招架的動作稍微一滯,一支箭矢悄無聲息地飛來,狠狠紮中他的心口。
“卑鄙小...”右邊的人忿忿不平地嘀咕了半句,倒在左邊同伴的身旁。
右邊屋門隻被薛番子踢開一扇,僅能容一人通過。奔右邊的伏擊者站立了幾息,有一人搶先跳出,猛地往裏衝。
剛進門,一支箭矢兜頭而來,飛疾淩厲。那人猛地一偏頭,箭矢從他耳墜劃過。
來者沒有想到第二支箭矢來得如此之急,幾乎咬著第一支箭矢的尾巴到達,而且直奔偏右的方向,仿佛早就料到他會往這邊偏頭。
那人再也躲不過去,第二支箭矢紮進他的左眼窩。由於距離太近,勁道十足的箭矢居然從後腦勺裏透出了箭尖。
左右兩邊的門,居然成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要隘,伏擊者們一時沒有料到,暫時停下來商議對策。
寂靜的街道上聽到岑猛那邊的刀劍相擊聲,一時半會停不下來。還有右邊二樓上,隻聽到衝上去的薛番子連連怪叫,伴隨著時不時的慘叫和怒罵聲。
“呔!鼠輩小兒,你們在幹什麽?”
夜空裏突然響起雷鳴般的喝聲。
長街一頭,出現六個身影,高矮不一,身形各異,都顯得精悍強壯。
最前麵那個正是楊可世,他像一隻冬眠出來瘋狂覓食的大狗熊,猛然間看到了美食,氣勢洶洶地衝在最前麵。
在他後麵,正是韋寶慶、白崇虎、楊惟忠、折彥質、楊宗閔五人。
韋寶慶拉住了楊可世,指著伏擊者喝問道。
“你們在作甚!居然以多打少,不是好兒郎。”
走出來的是伏擊者小頭目,把手裏的鋼刀挽了個刀花,陰惻惻地說道:“不想死的就趕緊離開,耶耶手裏的鋼刀,不缺你們幾個枉死鬼。”
“直娘賊的,是河西家的狗賊。難怪老子隔著兩條街就聞到腥膻臭味!”
楊可世大吼一聲,從身後掏出一根出奇長又出奇粗的木棒,猶如猛虎躍澗,幾個騰躍就撲到小頭目跟前,然後狠狠地往下砸去。
小頭目連忙舉刀一擋,卻不想此人的力道如此凶猛。
手臂一麻,手刀被差點砸掉在地上。他連忙左手握住刀背,雙手用力往上舉,這才架住。
楊可世不僅凶悍,還經驗極為老道。
看到小頭目守勢一老,手裏的木棒順勢一轉,對著他的天靈蓋砸去。
胳膊粗的木棒帶著風聲呼呼而來,這要是砸實了,絕對是頭骨碎裂,腦漿迸濺的下場。小頭目心中大駭,雙手來不及反應和招架,連忙把頭一偏,木棒狠狠砸在他的左肩上。
隻聽到哢的聲音,小頭目感覺到鑽心的劇痛,知道左肩骨被砸碎了。
不是痛惜遲疑的時候,他忍住痛咬著牙,右手的刀猛地向外一劃,要把來者開膛破肚。
卻不想楊可世一招得手後,猛地向後一躍,正好避開小頭目發狠的一招。等到他招式用老,猛地往前一撲,又是兜頭一棍。
趙似已經聽到動靜,他透過敞開的屋門,正好看到這一串兔起鶻落的動作。
然後聽到砰的一聲悶響,楊可世的木棍狠狠地砸在了小頭目的腦袋上,像是裝在厚布袋裏的西瓜被砸開了花。
其餘五人,楊惟忠一馬當先,韋寶慶、白崇虎、折彥質、楊宗閔緊跟其後,也呼嘯著衝了上去,舉著木棍,殺入伏擊者之中,猶如狼入羊群。
趙似看了幾眼,心裏就放心。
楊可世六人雖然人少,可各個都是少見的猛將。手裏的不知從哪裏找來的木棒,又沉又長,就跟一柄鐵鐧,打在要害上也是要人命的。
他們六人,仿佛上戰場見到死敵一般。前撲擊殺,帶著一往無前,同歸於盡的氣勢。對手稍一膽怯,就被他們得手。
要是對手毫不畏懼,頂住反擊,他們卻一擊而退,再尋良機或者改變戰術。
伏擊者被殺得措手不及,但人數占優勢,還能維持一番。
趙似和斛律雄非常有默契地張弓搭箭,尋到機會,嗖的就是一箭,目標非死即傷。
明朝霞見到形勢有變,手裏的細劍一揮,不攻隻守,護在趙似身邊。
不一會,把二樓隱藏殘敵清理幹淨的薛番子,躍身下樓,加入圍剿伏擊者行列。
楊可世六人,再加上岑猛、薛番子兩人,一起合力,還有趙似和斛律雄神出鬼沒,一擊必中的箭矢。
伏擊者二十多人,被殺得節節敗退。
等到王稟和高世宣帶著人趕到,隻剩下不到十人,被一鼓作氣悉數斬殺。
帶頭首領最凶悍,身陷重圍,中了十幾處重創,還在負隅頑抗,最後被岑猛抽冷子一刀梟首。
王稟叫人封住巷道兩頭,親自去查看伏擊者的屍首,尋找身份線索。
趙似抹了一把汗,上前問道:“你們怎麽來這裏?”
韋寶慶說道:“俺們相約喝酒,路過附近,楊大郎非拉著俺們走這邊。然後聽到打殺的動靜,便悄悄地上前。正好旁邊店鋪裏有碼著的柴火,俺們各自選了趁手的,就殺上來了。”
他和白崇虎在趙似的引見下,與種師中等西軍諸將相識,興致相投,一見如故。
明天是休沐日,所以拉著不用值日的楊可世、楊惟忠、折彥質、楊宗閔,進城來喝酒。
楊可世嚷嚷著,“俺就說了,隔著幾裏地,俺就能聞到河西家狗賊的味。”
這時王稟和高世宣上前,神情凝重地稟告道:“殿下,是河西家顯道堂的人。”
“顯道堂?”趙似沉吟著,突然問道,“俺們在這裏打殺這麽久,本該在附近巡邏的鋪軍和禁軍,都死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