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字並肩王。
這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渾厚嗓音。
“一字並肩王,司馬睿求見陛下!”
禦書房裏,不男不女的兩個家夥。
頓時慌成一團。
司馬銘趕緊清了清喉嚨,換成正常的男聲道。
“禦弟來了?稍候片刻!”
王城元手忙腳亂地幫著皇帝卸掉厚厚的女妝。
大半夜的。
並肩王來的真不是時候。
這位可惹不起。
其他朝臣,誰都可以阻攔。
但司馬銳乃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文韜武略,大晉除了皇上自己,恐怕沒人比得上他!
司馬銳掛了樞密使的軍職。
乃大晉名義上的兵馬大元帥。
可他為了避嫌。
平常都是深居王府,很少參會朝政。
才給了定國公童勝,這個樞密院副使出頭的機會。
當然,皇帝司馬銘也樂意讓自己寵幸的太監領軍。
可最近,不知怎麽了?
並肩王一改往日的低調。
整天吵吵著要南征,攔都攔不住。
好在大晉經過十年的休養生息。
國庫豐裕,足以支撐一場滅國大戰。
故而,司馬銘最終才沒有反對。
禦書房厚重的宮門。
終於打開了。
並肩王一身蟒袍,白淨文雅的儒將,卻走出了龍行虎步地風姿。
“臣弟,參見陛下!”
“哎哎,又沒啥外人,你我兄弟客氣啥,起來,快起來!”
司馬銳站起身來,**鼻翼。
細長的雙目突兀一眯,冷光吞吐。
“嗯?禦書房裏?怎能有如此濃鬱的脂粉氣?”
“皇兄?你……”
“軍機重地,豈是胭脂俗粉,嬉鬧玩耍之所?”
好嘛,你一進來。
就教訓起朕來了?
到底朕最大?
還是你一字並肩王的嗓門最嘹亮?
不過,司馬銘好像真拿自己的禦弟沒招。
他那眼裏,揉不得半點沙子。
作為皇兄,司馬銘豈能不知?
“好啦好啦,為兄的後宮裏,會有胭脂俗粉麽?”
“剛才容妃來過,怕朕熬夜肚子餓,送來些點心宵夜。”
“你看,香瓜蘇蓉、糯米雪糕……都是朕愛吃的,還沒動過呢!”
“你要不要來點?”
司馬銳將信將疑。
“算了,臣弟不餓!”
“不過陛下,後位空懸九年,你到底屬意誰?還是早做定奪為好!”
“免得滿朝非議,終歸是不妥!”
司馬銘頗為頭疼,一點脂粉香氣而已。
你就能轉移到皇後之位去?
也真是沒誰了。
“禦弟啊,不是朕無法決斷,故意拖延!”
“而是……你那兩個侄女,你知道的哈!”
“飛燕性子跋扈,行事無所顧忌!”
“飛鶯看著柔弱,又喜讀詩書,可也是個外柔內剛的。”
“這倆孩子……唉,朕不得不顧及她倆的感受!”
“沒娘的娃娃呀!咱們這當爹的,你這當叔叔的,能逼迫過甚麽?”
“真要立了皇後,對她倆不好怎麽辦?朕會心疼哇!”
呃?
原本咄咄逼人的司馬銳,嘎巴了。
“可……可這件事,總要解決吧?”
“兩閨女都十五六歲了。放在民間,早到了出嫁的年紀!”
“要不?臣弟去找飛燕、飛鶯談談?”
“都是皇家人,她們應該理解皇兄你的難處!”
司馬銘心中憋氣。
你知道什麽呀?
歸根結底。
是朕不想立後,好吧?
一國皇後,母儀天下。
她要是對朕的快樂日常,指手畫腳怎麽辦?
殺?
還是不殺?
已經暴斃了一個皇後,如果來再死一個。
這大晉天下人。
會不會罵朕失德?
專克皇後?
訕訕然,司馬銘趕緊轉移話題。
“再議,再議……”
“那什麽,南征之事,你準備得如何了?”
說這個,司馬銳就激動了。
他還想立下不世功業呢?
前朝大周。
二百年裏,南征了好幾次。
可始終沒有打下江南的花花世界。
大陳國曆代國主,昏庸無能。
文臣也是整日吟詩作對,一片頹廢。
偏偏,大陳出名將。
還有敢戰的山越人士兵。
所以,司馬銳這輩子。
最大的心願,就是滅了大陳國,馬踏江南。
然後會師北征。
把當初政變混亂階段,遼人乘機奪走的幽雲十六州給搶回來。
到時候,我大晉兵強馬壯。
國土遠超前朝。
看天下人,還敢說什麽?
我司馬家得位不正?
開什麽玩笑?
“皇兄,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臣弟準備七月初一,誓師南征!”
司馬銘砸吧了一下嘴,掐了掐手指念叨道。
“七月初一?是個黃道吉日,可!”
司馬銳接著道:“陛下,臣弟還是擔心,北麵不穩!”
司馬銘眼中暗光一閃,晦澀難明。
你管好南邊的事情就行了。
北邊?
那時朕該操心的!
“哦?童勝不是要?馬上去雁門關了麽?”
“禦弟啊,遼人就算南下打草穀,也得等秋高馬肥吧?你呀……多慮啦!”
司馬銳籌謀南征大事。
竭心盡力已經三年。
他怎願意?在三十萬大軍下江南之際,讓可惡的草原蠻子,在自己屁股後燒一把火呢?
萬一皇帝這邊頂不住。
金牌頻發,催我班師又該如何?
豈不是前功盡棄?
自家皇兄的心思。
司馬銘也能猜出幾分來。
功高震主?
現在功都沒到手呢。
“皇兄,臣弟擔心的,不是雁門關。童勝的本事,臣弟還是放心的!”
“您想啊,三十萬禁軍調離中原,遼國的耶律阿保也算雄才大略,怎會看不出我大晉空虛?”
“雁門雄關攻不破,難道他不會從幽燕之地出兵麽?”
司馬銘心中倏然而驚。
沒錯啊。
大遼國力,其實還強於大晉。
北地征戰,騎兵決勝。
原本大晉就處於守勢。
自從遼國趁亂奪得幽雲十六州之後,也大力鼓勵農耕。
十年建設,夠長時間了。
如今,大周故土,幽雲十六州。
還有多少百姓心懷中原?
遼國要動幽燕之兵,哪需要等到秋高馬肥之時?
北地平原,多的是糧食儲備。
“禦弟,朕該當如何?”
“總不能朕禦駕親征吧?”
司馬銳成竹在胸地建議道。
“皇兄,你可別忘了內閣大學士——寇老焉!”
“讓他孤身赴雄州,可擋十萬兵也!”
你……你這……出的什麽餿主意?
寇老焉?
那家夥一介文臣,逮誰就噴。
從大周噴到大晉。
要不是朕,看他絕非古板愚忠之人。
早就一到砍了!
他去?
可擋十萬兵?
你開玩笑麽?
讓他用滔滔不絕的唾沫星子?
淹死十萬遼國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