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魯智深留人掀桌
在魯智深跳的一瞬間,林之孝也動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魯智深要衝上房梁,在他看來,先出門再上房頂,才是追上對方的最快方法。
但是他也沒有把握,因為屋頂上的人,明顯十分警覺,已經在準備逃走了。
結果他還沒邁步,魯智深已經跳上房梁,身形再度縱起,手爪探出,一下擊穿了屋頂!
屋頂磚瓦紛飛,瞬間破出一個洞來,魯智深竟已將屋頂上人的腳踝抓在手裏!
他大吼一聲:“給我下來!”然後猛力往下一拉,竟是將那人生生從屋頂拽了下來!
屋頂那人本來極為警覺,聽到屋裏動靜不對,反應極快,就要逃開。
但不知道為什麽,下麵的人像是能透過屋頂,看到自己的行動,竟直接穿過屋頂,精準抓到了他的腳!
這種事情他聞從未遇到,而且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為什麽對方赤手空拳,就能穿透厚磚重瓦的屋頂?
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被拉住下墜,將屋頂砸出一個大洞,眼看被魯智深拉進屋裏,雙方一同下落
正在此時,他把腰一躬,竟是拔出背上一把單刀!
刀光淩冽,劈頭向腳下的魯智深砍去!
這竟然是個用刀高手!
魯智深空中避無可避,隻得用力一掄,將對方甩向牆壁,自己借勢飄開。
那人在空中翻了個筋鬥,腳在牆上一踏,身形向窗戶縱出,還是要逃跑!
他舞動著單刀,眼見下一刻就能破窗逃走,眼睛餘光一掃,頓時呼吸驟停。
魯智深先他一步落在地上,已經搬起百十斤重的花梨木大桌,劈頭蓋臉扇了過來!
轟的一聲巨響,那人被桌子拍到牆上,屋子抖動了幾下。
魯智深把花梨木大桌翻開,見對方半個身體已經嵌入牆中,嘴中鮮血狂噴,手中的單刀也插在腹部,血不斷湧了出來,眼見不活了。
魯智深頭痛,口中罵道:“好潑皮,倒是硬氣,灑家本想抓個活口,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快,還有餘力自殺。”
林之孝弱弱地說了聲:“有沒有可能,他不是想自殺,隻是沒來得及挪開刀而已。”
魯智深:.......
林之孝頭痛,這刀傷不致命,拍桌子才是真正致命一擊。
這位小爺和如同當時在榮府門口一樣,下手極狠,喜歡把人拍扁,人倒是抓住了,但隻剩下半口氣,如何問口供?
林如海目瞪口呆,內務司的花牌,大部分長於打探情報,武功並不是他們所長,哪裏出來這麽個怪物?
怪不得魯智深年紀輕輕就能加入,原來如此凶猛!
他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魯智深武功高超,定能保得林黛玉安全,憂的是魯智深小小年紀,心機如此之深,林黛玉會不會被他騙了?
然而眼下他卻沒有餘暇擔心這些,他一邊咳嗽,一邊扶著牆下了床,慢慢走到那人身邊,仔細辨認了那人麵容,驚道:“是你?”
那人眼耳口鼻都滲出血來,掙紮想要站起,卻手腳隻能不住抖動,魯智深那一砸重逾千斤,已經將他的關節全部砸斷。
林之孝此時走了過來,皺眉道:“你認識他?”
林如海麵色沉重,“這是內衛司的草牌探子,我的得力手下之一。”
魯智深從林之孝那裏得知,內衛司由章公公掌管,直接向皇帝負責。
其下有十大花牌探子,地位僅次於章公公,長於情報分析,掌控局麵。
其下是草牌探子,這些人是內衛司中堅力量,精於隱匿刺探,武功都是不凡。
花牌能直接調動草牌,所以雙方都有接觸,而如今內務司的草牌探子都已叛變,形勢壞到了什麽地步,不言而喻!
林如海和林之孝對望一眼,心中明白,內衛司乃至皇帝在揚州的布局,徹底失敗了。
魯智深已經一把提起那人衣襟:“說,誰派你來的!”
“不老實交代,灑家教你腦袋開花!”
那人張口慘笑:“老婆孩子都在人手裏,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你們自求多福吧,我若回不去,他們知道事情敗露,肯定會想方設法對付你們。”
林如海喝道:“他們是誰!”
“你要是說了,你的妻子兒女還有救!”
那人搖搖頭:“沒用了,你不知道他們的厲害,他們的武功可比我高多了……”
魯智深看著那人耳朵,突然出聲:“對方有北莽探子?”
那人一驚:“你怎麽知道?”
魯智深也就隨口一說,他見對方耳朵有好幾處剛好不久的舊傷,似乎是和別人動手摔跤導致。
大離王朝極少有精於摔跤的高手,揚州這地方離北莽這麽遠,哪來的摔跤高手?
林如海聽了,臉色更加沉重,這鹽業一事,竟然牽涉到了北莽!
怪不得北莽這幾年休養生息的這麽快,這天下鹽稅,一半消失無蹤,是不是有很多到了北莽手裏?
想到這裏,他渾身冰涼,自己來了數年,被蒙蔽在鼓裏,內務司被人滲透,巡鹽禦史職位被架空,身體莫名其妙垮了,要不是魯智深等人前來,他就會稀裏糊塗死掉!
此時那草牌探子嘴裏發出咯咯的聲音,他嘶聲道:“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求中有幾人確實很像北莽高手。”
“他們抓了我家人,我不得不從……”
魯智深怒道:“他們到底是誰?”
“他們,”探子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什麽人都有,官,商,兵,北莽探子,都有!”
“我……”
突然他噴出一口黑血,身體一陣抽搐,然後斷氣了。
林之孝臉色難看:“這是毒藥!”
“可能他早被逼服了毒,如今受了重傷,毒藥不受壓製,才提前要了他的性命!”
他轉向林如海:“話說北莽有薩滿巫師,長於詛咒下毒,是不是你的病,也是他們做的?”
林如海沉思起來,神色有些黯然:“我也這麽懷疑過,奈何大離對這些東西完全陌生,我本來以為揚州是個安全之地,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
此時林府外麵,隱隱約約有些人聚集叫罵,聲音傳了進來,林如海聽了,苦笑道:“這些日子,我這邊處境也來越是不好,有謠言是我貪墨了鹽稅銀子,所以常常有平民深夜叫罵。”
魯智深等人對望一眼,心道這要是沒有人在背後操縱,才有鬼了。
“而且今日你們進門不久,就有人送來拜帖。”林如海道:“名義上是鹽商商會請我和榮府赴宴,但實際上,怕是要摸你們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