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處處戰火民哀嚎

林之孝也聽說過,榮府這位寶二爺,從小就瘋瘋癲癲,常常以灑家自稱,言行舉止還像個和尚。

他猜想魯智深這幾年莫名其妙習得一身武藝,必有高人傳授,但查了很長時間,竟毫無頭緒。

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情而不被發覺,他的師父難道是位絕頂僧人高手?

他想來想去,也沒想出玉京城內有這號人物,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內衛司頭號懸案之一。

看著眼前這位滿不在乎的小爺,林之孝暗歎,內衛司裏麵,都是些奇葩人物。

作為章公公直管的探子機構,內務司是個極其鬆散的機構,裏麵的人幾乎互不聯係,出了事情,才會出來,相互之間全憑身上牌子互相辨認身份。

至於為什麽搞成這樣,內衛司也有一個傳說,說是當年皇帝喝醉了酒上頭,臨時起意搞的,等酒醒之後,就把這事完全拋到腦後去了。

遠處風中,又遠遠傳來喊殺之聲,三人看時,見北岸隱隱於月有火光閃現,似乎是什麽東西被燒著了。

南岸衛所碼頭的船隻,也開始派出小船,向北岸打探消息,經過大船時,有人大聲呼喝,讓他們遠離北岸。

林之孝看下麵小舟都是軍士,出聲道:“軍爺,北岸發生什麽事情了?”

有軍士應道:“還有什麽事情,肯定又是韃子騎兵擄掠來了,你們快走,別擋著戰船。”

說話間,衛所又有大船出來,林之孝連忙指揮水手掛起船帆避開,順著河流加速而行。

魯智深不解道:“這黃河兩岸,常年都是這樣?”

林之孝搖頭道:“這幾年大離北莽都在休養生息,看來北莽恢複較快,這種小股騎兵騷擾,防不勝防。”

“大離在北岸深入幾十裏,建了很多衛所,但常常被北莽各個擊破,反推到黃河邊上。”

“然而到了黃河上,就是大離水師的天下,北莽怎麽也過不來。”

“所以雙方在黃河邊上,形成了幾十上百年的拉鋸。”

“這裏其實還好,據說到了河套地區,雙方都是重兵對峙,那邊的江上才危險。”

秦可卿聽了,擔憂道:“那豈不是我們的船也有危險?”

“無妨,隻要不靠近北岸,北莽在河邊射不到我們。”

秦可卿聽了,微微鬆了口氣。

魯智深也沒想到,這一路上,竟然有如此凶險之處,他想到林黛玉六歲上京,走得也是水路,怕是也見過這些驚心之魄之事。

三人又說了些沿途需要注意的事情,計議停當,各自才放下心來。

眼看夜色漸深,寒氣沁人,晚風出來,秦可卿身子不禁有些發抖,魯智深見了,說道:“早些睡吧,明日裏麵白天出了什麽事情,也好應變。”

說完他拉著秦可卿去休息,林之孝看著秦可卿臉上微紅,任由魯智深牽著手,向自己打了個招呼,一起進屋去了。

林之孝看兩人樣子,心中微微歎息,這位前朝公主其實頗為可憐,命運完全任由別人擺布,自己這些人也是有心無力,幫不上什麽大忙。

不知道她遇到賈府這位行事亂七八糟的少爺,是福是禍。

不過起碼到現在為止,這位少爺名聲倒還不錯,在賈府這種男女碰個麵,就能傳成私定終身的地方,也至今沒傳出什麽過分的話來。

第二天眾人起床,明顯發現北岸戰事緊張起來,又行了數日,大船在江上快要進入大運河通濟渠,終於看到了戰事緊張起來。

黃河北岸處處烽火,他們眼見數個衛所被攻破,潰兵和平民紛紛逃竄,對方騎兵緊追不舍,在後麵肆意殺戮。

南岸大船雖然有運兵過來,但是完全來不及救援,期間魯智深也讓賈璉靠近北岸,自己駕著小船接出幾船平民,但無疑是杯水車薪,大部分平民不是在逃跑途中被殺死,就是被擄走。

魯智深看得咬牙切齒,前世時候,梁山征遼,彼時遼國已經沒落,十萬遼兵打不過一萬金兵,但即使如此,魯智深在這場征討中,幾乎沒有太大作為。

無他,因為兩邊都是騎兵,他是步戰。

他拿著百十斤重的禪杖,又如何追得上來去如風的騎兵?

當時他一鏟子拍翻幾人後,遼國騎兵立馬縱馬逃開,讓他有力氣也沒地方用。

而魯智深看現在的北莽騎兵,騎**熟,比當年的金兵有過之而無不及,極難對付。

魯智深心道前世自己頗為死硬,不喜騎馬,此生年紀還小,倒是有時間學習騎射,不然力氣再大,打不過到人也是白搭。

到最後,魯智深也隻能竭盡所能,盡力營救些平民,見這些人大都是麵黃肌瘦,和南岸頗有不同。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雖然土地豐沃,但大部分都要交做軍糧,所剩已經不多,偏生這幾年連年戰火,莊稼常常顆粒無收,雖然年景好,但就是收不到糧食。

魯智深聽了,默然無語。

餘下的幾天,大船進入通濟渠後,順流南下,一路上再也聽不到喊殺聲,才太平起來。

賈璉熱淚盈眶,在半個多月的禁欲生活後,他又在江上發現了大批的花船。

不同於洛陽水道附近,一兩個時辰才能見到一艘的零星花船,自進了大運河往南而下,江上的花船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有時竟連河道都堵住了!

而且江南女子風韻,和玉京女子大有不同,言語軟糯,身嬌體軟,賈璉連日裏麵銀子流水般花出去,隻十幾日時間,就花掉了他攢了一年的私房錢。

看著如菜市場一般的甲板,各色歌妓舞女在賈璉倉房內進進出出,秦可卿和林黛玉頗為無語。

魯智深這位哥哥,雖然辦事頗為靠譜,但除以此外,腦子裏麵全是女人。

林黛玉趴在船尾的欄杆上,看著大舟在江麵上拉出的巨大白色水線,憂鬱道:“同是兄弟,怎麽差別這麽大呢。”

秦可卿身有同感:“確實,璉二爺表麵上彬彬有禮,內裏卻是個色胚。”

“咱們那位寶兄弟,平時毛手毛腳,不顧男女之防,內裏麵卻是個守清規戒律的,整日裏老實得像個和尚。”

林黛玉掩口一笑:“他才多大,而且他是個渾人,未必知道這些事情。”

她神色玩味,“不過我感覺他看姐姐的眼神,好像和別人不一樣,說不定是個花和尚呢。”

秦可卿有些慌亂:“啊?有嗎?我怎麽沒看出來?”

林黛玉看到秦可卿表情,心道果然她對寶哥哥的心思,也不尋常。

是個勁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