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火熱

霍東來到北屈,萬事開頭難,在經過最初的一段忙碌之後,所有的事情已經進入既定軌道。

馬上進入了七月,冬麥早已經收完,春麥已經播完,正是盼著老天爺賞飯的農閑時候。但北屈城外確實呈現出熱火朝天的景象。

陸續到來約兩千人在分散北區四周的荒地上。

孫路原本是關東歸德人,家中有阿母阿父還一個弟和一個妹,阿父因為積勞成疾生了場大病,鄰居說太平道能治病,領著他找到個人,這個太平道人說給一碗符酒說喝了這碗酒父親就會好,孫路給阿父喝完,然後阿父死了。

黃巾軍起事前一年關東大旱,孫路家基本顆粒無收,迫於生計把家中的地賣了,但價值隻有正常時的三成,而這時糧價是以往的三倍。

村中有不少人開始信太平道,孫路因為阿父的死對太平道有一些抵觸,村隻有一小部分人願意逃難,孫路作為家庭頂梁柱為四口之家下了決定,隨逃荒的人一起去雒陽,他們認為到了皇帝腳下,皇帝和那些大臣會管他們。

孫路一家四人開始往雒陽路途,一路上難民越來越多,不時有一些帶著護衛的人來挑一些模樣周正女子問價,這時賣女兒可能是給女兒一個活路,給一家人活下去的口糧。

孫路也被問過是否賣妹,但是被他拒絕了,靠著賣地的錢和乞討好不容易到了雒陽卻被朝廷派的人毆打驅散,一家人心氣掉了下去,在這沒有立足之地,沒有人救濟他們,一家人為了活著又來到了河東,到河東好一些,一些縣發些帶殼的粟米粥,但時間長了粥的水越來越多,有時一天一頓到最後不管他們了,村莊開始自覺成立保糧大隊就在田地邊巡邏,隻要一靠近難民糧地就會喊來一群人把難民驅逐。

難民像隻蝗蟲一樣哪有吃的去哪裏,可誰會一直為這些沒有價值的難民提供糧食呢。

孫路因為去田裏偷糧被發現了好幾次,因為跑的快沒有被打,每次拿著偷回來的糧食,一家人麻木的臉上會有一些笑臉,阿母有時笑著笑著就會有眼淚流下來。

孫路一家人來到了北屈,他們已經堅持不下去了。

“兄,要不把我賣了吧。”小妹的話一出口,阿母低聲抽泣,弟把自己頭低的更低了。

這是一條沒有希望的路。

“大路趕緊走呀,這邊開始發飯了,聽說幹活還給糧食呢。”這時外麵一同是難民人招呼孫路。

“怎麽回事兒?”孫路連忙出去逃離家裏的沉寂。

不一會兒孫路回來招呼一家人拿著破罐去領飯。

一群人被手拿武器的兵士人排成幾條長隊,孫路一家人緊挨著希翼望著前麵木桶裏的飯,看著這些兵沒有難民敢鬧事插隊,終於輪到孫路一家人。

是稠粟米粥,領完飯後被領到一大片空地,孫路一家狼吞虎咽吃完後,約五百的難民集中到了這裏。

這是一個像當官的人說以後隻要幹活就有飯吃,現在這裏準備開荒,會打鐵、騎馬的、識字的等都來登記。

孫路一家裏隻有弟弟跟村裏人學的一點字,除了種地他們什麽都不會。

往後孫路一家就好過了,一家四口都去荒地上開荒,像小妹幹不了重活你撿地裏石頭也能獲得一些糧食,不養閑人,人人都要勞動。

漸漸孫路發現周圍的來的難民越來越多,一度讓孫路怕來的人太多後這裏承受不住,他們會再度吃不飽而他們一家再次被趕走。孫路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開荒出來的土地越來越多,這時又傳來消息在這裏可以分到土地種,頭兩年交上三成,孫路一家四口作為頭一批到來人被分到12畝土地,雖然土地少但卻給了他們希望。

孫路因為身體還算健康被招為步兵每個月能為加裏省份口糧還能拿到一些錢,不多每月三十錢但是能吃飽呀,不少人都想去當兵但身體被餓壞了沒有被招上。

孫路的阿母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小妹話也多了起來,小弟因為兄當上了兵胸膛也挺了起來。雖然現在他們一家還住在難民搭建棚區裏,但隻要過段時間他們也回住進自己的房子裏。

霍東來到了燒磚區,看著新出的一批磚,開始時候燒出的紅磚都被打碎,因為燒磚人認為隻有青色磚才是合格的。霍東發現後製止了這種浪費行為,管你是青還是紅,隻要硬度合格了就給我用上。

霍東找了塊背陰的地方坐地上,李錄連忙跟上站在旁邊,就怕領導來視察呀。

“現在一天能產多少?”

李錄擦了擦漢微微弓著身體道:“三個磚窯一天約兩千塊,要是增加人手還能快些。”

“磚不用著急,在入10月前讓大體讓流民住進房裏就行。現在主要在種冬麥前盡可能開出多一些土地。”

“可是郡裏派來人已經開始催促我們把畝收20錢。”

“不是畝收十錢哪,咋還翻倍了。”霍東詫異問道。

李錄看了看霍東小聲道:“呃,這是老規矩了朝廷收十錢,郡裏收二十錢,到了縣裏縣裏收三十錢,到了百姓身上就是每畝要交四十錢。估計要是狠一點的地方能要到畝百錢”

霍東感覺牙疼,都說雁過拔毛,這是滾雪球,往農民身上壓的雪球越來越大。

北屈登記在冊的為5213頃土地(漢一頃為50畝),實際肯定比這多,一些有些勢力都會瞞報。

“我們往郡裏報的是多少來著?”

李錄早走準備道:“去年往郡裏報的是四千二百頃。按畝產十五分之一收的糧。瞞報下來的讓張嚴拿走了。”

霍東看了眼李錄沒有揭穿他,張嚴沒那實力吃獨食,肯定上下都參與了,但張嚴死了這鍋就他背了。

“今年賊寇掠地,還有黃巾殘部竄餘北屈毀壞糧田千頃,故今年共有田約二千頃。”

李錄吃驚看著霍東這一對折往上又少報一半多。

“這樣報如何瞞的過郡裏派來的高上差。”

“高上差有哪些喜好。”

李錄小聲對霍東道:“下官倒是有所耳聞,這高大人尤其喜歡黃金。”

黃金這東西倒是沒多少人討厭它。

“先回去會一會這高上差。”

宴席上李溫、李錄、霍東還有高超。

高超四十餘,體胖。

“高上差路途勞累特設此宴來為上差洗塵。”霍東端起樽向高超。

高超也笑眯眯道:“一路蕭索,北屈周圍到是熱鬧非凡,我難民安排緊緊有條,隻沒想到縣令如此年輕。”高超意思我對北屈勘察了並且有些了解的。

霍東道:“我十七歲蒙郡守大人看中後當了軍候,十八隨左車騎將軍皇甫嵩,斬張梁,得賞為校尉封,後來為北屈縣令得爵位為十一級軍衛。”霍東先報下背景,咱身後也是有人的。

高超收起了微笑,一會兒郡守王邑,一會兒左車騎將軍皇甫嵩的,這都不是他能惹起的。

“聽說朝亭畝收二十錢,如今北屈有流寇與黃巾軍肆虐,為了不讓難民為禍郡縣,北屈安置這些難民已經財盡還請上差往郡裏反應一下。”李錄插嘴道。

高超道:“是畝收十錢,李縣丞聽錯了吧。”

“是,對,是我聽錯了,自罰一樽。”李錄連忙請罪。

一時間宴席倒也是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