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揣著明白裝糊塗

“什麽姑娘?”

李二聽到李囂的話,整個人差點當場去世。

不過他還抱著僥幸的心理,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對。

他這個寶貝兒子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會分不清楚場合,怎麽可能故意損壞皇室清譽?

要麽是他聽錯了。

要麽就是李囂有自己的原因。

此時,在場的文武百官也是一臉懵逼的看著大殿中間的李囂。

“剛才越王殿下是不是提到了風雨樓?”

“應該是聽錯了吧,越王年紀雖小,但心性卻十分成熟,此等場合,他怎會亂說?”

“越王可能是想說聽雨軒,結果順口說成了風雨樓吧,應該是這樣了。”

“沒錯,越王年方五歲,怎麽可能去過風雨樓,這也太離譜了。”

一些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他們實在是難以相信,居然有人拿李靖之女去和青樓女子比較,這簡直是在侮辱李靖。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是錯覺的時候,李囂卻道:“父皇,您沒聽錯,就是風雨樓。”

似乎擔心李二還聽不懂,李囂接著解釋起來:“就是在玄武大街那邊,據說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李二眉頭瞬間擰了起來,目光陰沉的盯著李囂。

“父皇……”

“父皇!”李泰忽然打斷李囂的話衝了出來,連忙跪在地上,“父皇,早朝之前,兒臣與越王多喝了幾杯,越王可能是有些醉了,所以盡說些胡話,還請父皇贖罪。”

看起來,李泰十分淡定自若,有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塌的感覺。

但仔細看便能發現,此刻他的手拽緊拳頭,就連指甲快鑲進血肉中都沒發現。

由此可見,此時他的內心有多麽緊張。

能不緊張嗎?

帶李囂去風雨樓的這個鍋,絕對要落到他的頭上。

此時若不趕緊挽救一下,待會東窗事發,他就完了!

“既然是喝醉了,那還不快帶他退下?”李二眉頭緊皺,沉聲說道。

“是,父皇!”

李泰擦了擦下頜的流下來的冷汗,連忙轉身抓著李囂就走。

李囂任由李泰拉著走,沒有反抗。

不過他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周圍群臣的身上。

任何人的表情,都沒有逃過他的雙眼。

說到底,他這麽做的理由有三點。

一是為了迷惑眾人,留下一個紈絝公子的形象。

第二就是辭退這門婚事。

最後一個原因,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他故意透露出自己昨天去過風雨樓的信息,就是想看看在場之人的表情。

那一夥姓項的人,究竟是誰的人?跟風雨樓又是什麽關係?他十分好奇。

在場的群臣表情各異,但唯獨有那麽幾個人,還保持著一臉平靜的樣子。

他將這幾人暗暗記在心裏。

雖然這個無法證明什麽,但總歸多了一些線索。

就這樣,李囂被李泰拉出了大殿。

幾乎所有文武百官都愣在了原地,呆若木雞。

直到李囂走後,一臉嚴肅的魏征忽然上前一步,抱拳說道:“陛下,越王與李將軍之女李長歌的婚事事關重大,臣覺得還是等李將軍凱旋之後再行定奪!”

說白了,意思就是不讚同。

待魏征說完,又有一人行至大殿中央。

隻見杜如晦一臉平靜地說道:“陛下,臣附議。越王尚小,封王已經是破例,這婚事……還請陛下三思。”

聽到這兩人的話,李二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房愛卿,你意如何?”

被李二點名,房玄齡知道自己怎麽都躲不過去,頓時苦笑一聲,說道:“回陛下,臣以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陛下和李將軍同意婚事,其他人怕是不好阻攔。”

“房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這豈止是婚事那麽簡單?”

杜如晦皺眉看向房玄齡,神色不悅。

“杜大人。”房玄齡卻微微一笑,“杜大人,這我就很納悶了,婚事而已,怎麽就複雜了?”

“哼!揣著明白裝糊塗!”

杜如晦冷哼一聲,卻是沒話說了。

“好了,都閉嘴!”

李二嗬斥一聲,隨即看向旁邊的長孫無忌:“輔機,你怎麽看?”

長孫無忌想都沒想就說道:“臣支持陛下!”

短短一句,卻蘊含著太多的信息。

李二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長孫無忌,點頭道:“朕意已決,婚事定下,不必再論!”

……

殿外。

“我的小祖宗啊,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都做了些什麽?”李泰痛心疾首的看著李囂,質問李囂。

“我不是喝醉了嗎?有些記不清了,四哥你給我說一下唄!”

李囂狡黠地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

“我……唉……”

李泰瞪大了眼珠子,隨即又重重的歎了口氣。

“囂弟,今日過後,恐怕你的名聲保不住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保不住就保不住唄,這有什麽?”

李囂搖頭,故作不解。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傻?”

李泰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不用想也知道,老大等下就會被立為太子,你本來就身處劣境,如今還自毀清譽,百官自然會選擇支持老大,你拿什麽和老大去鬥?”

“為何要鬥?”李囂目光玩味兒地看著李泰,“倒是四哥,你莫非還心係太子之位?”

“噓!”

李泰的臉色煞白,連忙捂住李囂的嘴巴,小聲說道:“小祖宗,別亂說話啊,你想害死我啊!”

“四哥,實話說了吧,你想拉上我去搶老大的位置,我隻能說你找錯人了。”李囂看著李泰的雙眼,神色平靜地說道。

聽到這話,李泰忽然沉默了,就這麽靜靜的看著李囂。

片刻後,李泰才微微搖頭道:“囂弟,生在皇家,身不由己,豈是你想躲就能躲的?”

“尋常百姓子弟,就算爭不過,損失的也就是家產而已。”

“而我們一旦失敗,除非像狗一樣在他的麵前搖尾乞憐,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頓了頓,李泰微微搖頭:“話已至此,囂弟……你好自為之……”

說完,李泰轉身離去。

看著李泰有些蕭索的背影,李囂眼中若有所思。

這些話,他自然明白。

隻是,他信不過李泰。

片刻後,李君羨從遠處趕來:“殿下!”

“怎麽樣?開口了嗎?”李囂神色一動,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