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師未捷

狗蛋無辜被牽連,灰頭土腦的回了東廂房。連滾帶爬的上了炕,又貓在角落裏玩起了他的小木劍。

搭理都沒搭理他爹,一句話都沒說,一個眼神都沒給。

陳三寶無奈,這熊孩子。再次歎氣,看樣子他的首要任務就是掙錢了!

要不是現在腿還沒好全,他早就艱苦奮鬥自力更生了,用的著這麽求爺爺告奶奶的麽!

不行,不能這麽幹等著了,必須馬上行動起來!於是,在**躺了近一個月的陳三寶總算是下地了。

推開房門,陳三寶也第一次看到了自家院子全貌。不出所料的全是泥土房,中間是他娘和他爹住的主屋,兩邊分別是兩垛廂房,木頭柵欄和大門。門兩邊是廚房和倉庫,廁所應該在後院。

他所在的屋子在東廂,因為房子不夠,所以隻能和他大哥大嫂一家一半。

陳大寶本來是獨住東廂的,奈何沒生兒子,地位低,底氣弱。本來是家裏老大的他無奈把房子分給了陳三寶他們家一半,而整個西廂則由他二哥陳二寶一家獨占。

一方麵因為他二嫂給他們老陳家生了第三代的第一個男孫,另一方麵是因為他二嫂小趙氏是他娘的內侄女。

據說當年陳家還不像現在這麽窮,那時候陳三寶的爺爺還在,雖然沒有住上青磚大瓦房,但是他爹三個兄弟都是壯勞力,種莊稼是一把好手,家裏還是小有積蓄的。所以他娘就把自己的侄女給說給了自己的二兒子。

奈何造化弄人,他爺爺後來得了怪病,據說經常咳血,家裏為了給老爺子看病花光了積蓄又借了很多錢,仍然沒有見效。

後來老爺子倒是一蹬腿一走了之了,給三兄弟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要陳三寶說,估計就是肺結核。別說在這個年代,就是醫學水平那麽發達的現代肺結核也不好治啊,這老頭子可真能折騰。

老爺子一走,因為家裏貧困,兄弟三個矛盾越來越多。當時他三叔為了多掙點錢,竟然孤身進了山,結果一去不回,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件事直接導致他爹陳大富和他二叔陳二貴之間的矛盾徹底激化。大家趁機一拍兩散,徹底分了家。

可憐他三嬸當時領著個未成年的男孩子石頭,加上肚子裏的一個遺腹子,成了寡婦。

也許是出於愧疚的心理,頭些年他爹和他二叔有機會就幫襯幫襯他三嬸。

但是寡婦門前是非多,加上家裏婆娘不讓。隨著陳石頭慢慢長大成年,兩家走動就逐漸疏遠了。

環視了一圈自家的破院子,陳三寶感覺要想帶領全家走向致富路,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前院後院都轉了一圈後,陳三寶拖著病腿垂頭喪氣的回了自己的小屋。

怪不得自己病了這麽久都沒吃上幾頓像樣的飯菜,實在是家裏條件不允許啊。

前麵的院子空間倒是挺大,就是除了幾隻雞也沒有別的家畜了。後院除了廁所,其他地方都被充分利用了,種上了各種菜。

那是全家人的口糧,估計不能動,看來搞庭院經濟還需要慎重考慮。

根據接收的記憶,他們家的土地好像也不多。當年為了給他爺爺看病,他爹沒辦法賣了一部分土地。等他爺爺去世後,三個兄弟一分家,他們家剩的就更少了。

這兩年他們兄弟三個又陸續成家生子,一大家子就靠著那麽點地,日子都過得緊巴巴的,除了逢年過節基本每天都是粗茶淡飯。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陳家村背靠大山,也許隻能去山裏尋找生機了。

天剛蒙蒙亮,屋裏就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是他媳婦兒苗蘭花起床了,他閉著眼睛裝沒聽到。

穿過來這麽久,除了最開始傷勢嚴重時兩人接觸比較多之外,大部分兩個人是沒什麽交流的。

主要是陳三寶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和這個名為他媳婦兒,實則是陌生人的苗蘭花相處。

加之苗蘭花每天都很忙碌,天不亮就起床收拾家務,做飯洗衣收拾院子下地幹活,天天沒有閑著的時候。

所以兩人在一起獨處的時間就很少,哪怕晚上苗蘭花回了屋,中間還夾了一個陳狗蛋,很大程度上緩解了尷尬。

苗蘭花長的不太美,可以說是很普通。皮膚是長年累月勞作後曬出來的黑黃。

眼睛不大不小,應該是內雙吧,不太確定,因為沒看仔細過。嘴唇很薄,總是抿著,隻有對著狗蛋的時候才會裂開小小的弧度。

頭發幹枯毛燥,沒啥光澤,也沒有什麽繁複的發型,就是每天起床用木簪子簡單挽個發髻,估計是為了幹活方便吧。身材幹枯瘦小,沒有任何起伏,和他大嫂一個類型的。

在這個女人身上陳三寶沒有感受到任何女人的嬌媚溫柔。好像生活的重負已經讓她失去了身為一個女人的一切特征,隻是一具奔波勞累的軀殼。

苗蘭花很不善言談,對待陳三寶也很冷淡,必須他主動交談,她才會有回應。哪怕交流的時候也一般低著頭,基本沒有眼神的交流。

隻有麵對狗蛋的時候,才感覺她充滿了活人的氣息,才會看到她笑,所以盡管這麽久了,陳三寶還是不知道該拿什麽態度來對待他“媳婦兒”。

每天麵對這樣的媳婦兒,好懷念他的嬌嬌啊,嬌嬌是他罩著的那條街上,冷飲批發店的服務員。

長的小小軟軟,他才剛和她親親,還沒進行最後一步呢,就莫名其妙的來這了。直接給他安個媳婦兒,連孩子都這麽大了,真是欲哭無淚。

隨著關門聲一響,苗蘭花一天的工作開始了。陳三寶躺在炕上,看著狗蛋兒酣睡的麵容,覺得今天必須要行動起來了。

吃過早飯,陳三寶拖著病腿來到主屋。他爹陳大富已經帶著其他人下地幹活了,家裏就剩他娘和幾個孩子,大丫二丫在幫著打掃家務,狗蛋在院子裏自己玩,陳金柱吃完飯就不知道跑到哪撒野去了。

“娘,你看,這天也挺好的,我這都在**躺了這麽多天了,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一會我出去走走成不?”陳三寶請示他娘。

“你想去哪?”陳老太太眼皮都沒抬一下,手裏拿著菜刀在案板上剁雞食。

“不走遠,我就出門溜達溜達看看,我這腿腳也走不遠啊。”陳三寶彎著腰,支楞個腿,笑得很是諂媚。

“出去走走也行,在家躺了這麽久也確實該好好透透氣,但是不許再進山。聽到沒有?要是再出什麽幺蛾子,別指望你娘我給你出一文錢。”

陳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動作,胳膊揮舞的弧度感覺不像是在剁菜,像是在砍人。

“那哪能呢。我這腿還沒好利索,我能走那麽遠麽?再說了我現在也不敢再進去啊,娘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就讓燕子陪我去。”

“找燕子啊?那去吧。”

得了他娘的首肯,陳三寶屁顛屁顛的走向大門。

推開門的那一刻,陳三寶腦子裏想起了他上初中的時候學過的一篇作文。那是美國宇航員阿姆斯特朗登上月球後回到地球說的一句話:

“這是一個人的一小步,卻是人類的一大步。”

不知名的時空,不知名的年代,我,陳三寶來了……

“啊…………”

誰能告訴他為啥大門下麵要擋個門檻子啊?陳三寶雄心壯誌的第一次出門計劃,結束在他推開門的那一刻。

出師未捷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