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劉封的計劃
劉封看著麵前的李儒,臉上的輕鬆和心中的緊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為了這一刻,他準備了足足三年的時間。
郭圖說得對,劉備縱然在金城郡已經站穩了腳跟,但是有三樣東西牢牢的將他限製了起來。
錢糧,名望,身份。
錢糧限製了他現在的發展,名望限製了他們未來的發展,身份則是一個最大的隱患,因為劉封甚至這天下終歸會出現一個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
而其他人或許還有辦法抗拒,他那個便宜老爹,是真的抗拒不了,實力弱小的時候,還不至於有這種待遇,可是現在這種局麵誰知道董卓或者後麵的李郭以及最後的曹孟德會不會來這麽一出兒。
他們總不能搶先將那位皇帝收入囊中,那位是個什麽玩意,別人不知道劉封還不知道麽。
將他留在身邊,還不夠禍害自己的不說,他們父子倆的這個身份也不合適。
第一個是千古難題,神農都沒解決的問題,劉封也解決不了,不過徐州那位倒是給了他些許的思路。
而第二個問題其實是最容易的,他一護送母親北上為由,一路拿著潁川世家中那些叔父們給他的憑證信帛,他完全可以讓人們知道,這金城郡也有一個劉玄德,他有一個和潁川世家關係莫逆的兒子劉封。
雖然有種老子拖了兒子福的意思,不過這也沒什麽關係,一步步來終歸還是可以的。
但是劉封從豫州到徐州,折騰這麽一大圈的目的從來就不是那兩件事,他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劉備將最後一塊短板堵上。
這世間隻有皇權製衡皇權,可若是隻有一個皇權的時候如何做。
那就將之前的皇權拿出來放著,你不動我不動,這天底下隻有劉辯能夠鎮得住劉協。
在五年前的廣宗之戰,戰場慘烈到了極致,張角麾下諸多黃巾幾乎沒有生還之人,隻有和簡雍有些緣分的於毒在簡雍和劉封的庇護下帶著些許親信僥幸逃脫。
之後劉備將他們瞞了下來,甚至為了安全將他們放入深山,正好趕上他們進入三輔,有於毒等人在後保護家眷,眾人也能放心。
劉封是在兩年前想通的這個計劃,然後立刻想辦法聯係上了於毒,並且讓他收攏這些年混的一日比一日淒慘的黃巾餘孽。
然後在他需要的時候,從中策應。
豫州他折騰出這麽大的動靜兒,郭圖隻是一個饒頭,他從始至終要的就是各大家族的證明,他知道自己會得罪不少人,可是不管得罪多少人這樣對他來說也值得。
此時田豫和關平拿著荀家陳家等人給他的信帛前往了冀州,這一路上會有無數的人知道金城郡守劉玄德的兒子劉封去將母親接走了。
大張旗鼓之下,所有人的想法都是劉封要名,誰會想到那個沉默寡言甚至不怎麽露麵的小子,其實並不是劉封。
或者說,誰能夠知道劉封和關平的區別,冀州的人早就換了一茬了。
隻有田豫等人自己不說漏嘴,隻要甘氏和胡氏他們不主動說出來,劉封現在就在渤海郡,從來沒有來過司隸,從來沒有經過弘農。
而劉辯,劉封不認識。
豫州的闖**是為了證明劉封的存在和目的,而徐州的劫持,也不是郭圖猜想的化整為零帶著糧秣進入金城郡。
那點玩意夠幾個人吃得,他們吃完了之後,拿到金城郡那已經不是杯水車薪了,那是胡鬧。
不過劉封的確是有一種將下邳拆了帶回去的想法,那位下邳國相為了興佛,這家夥可是打算用純銅鑄佛身,外麵裹金,還不是金粉,是披金身。
而且這種佛像還不是一個,浮屠寺裏九鏡塔,看的劉封眼淚總是從嘴角不爭氣的流出來。
當初劉封看到那已經有些模樣的寺廟之後,一天問了田豫八次,給自己老娘請回去十尊八尊佛像這件事情靠不靠譜。
從劫持笮融開始,劉封要的就是軍糧,或者說,這群一直沒聲沒息偽裝成流民護送在他身邊的護衛的軍糧,到達弘農的軍糧。
將於毒這麽多年幾乎所有的積蓄,這一路上還是那種連吃帶拿最後還得劫富濟自己的情況下,他們才在斷糧之前等到了這一天。
黃巾餘孽,山賊匪寇劫掠弘農,和在渤海的劉封,有什麽關係?
弘農出事兒了,劉辯沒了,那不應該是董卓的問題麽,這一定是董卓的毒計。
劉封若是和麵前的這位寒門毒士比拚計謀,恐怕十個劉封加在一起都不是他李儒的對手。
要不然劉備現在還能在金城郡窩著啥都幹不了麽,這位的腦子不是等閑人能夠比得了的。
所以既然質量上比不了,那就數量上來,劉封唯一比李儒清楚的就是他知道這群家夥絕對會做一些事情,比如進京,比如換帝,比如將劉辯送到弘農。
這不是曆史,而是對董卓最好的選擇,董卓想要成為人上人,想要帶領麾下的涼州寒門成為天下最耀眼的存在,不再被任何人看不起。
那就一定要進京。
在劉辯和劉協的身上,一個是董氏,一個是何氏,一個有娘一個連奶奶都沒了,誰更好掌控這也毋庸置疑,更不要說董卓一直覺得天底下姓董的都是一家人。
至於弘農,這地方就在洛陽眼皮子底下,太近了自己膩歪,太遠了睡不著覺,在輿圖上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合適安置劉辯這個特殊王爺的地方了。
所以提前兩年就開始計劃,提前一年開始布局,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這才給李儒來了一場措手不及的相遇。
此時李儒也看著劉封,看著這個年輕的小子,當初那個暴躁幼稚的小家夥,此時竟然有資格站在了自己的麵前,李儒不得不承認現在他的確是沒有選擇。
不過李儒倒也不是特別的擔心,因為劉辯沒了和劉辯在劉備的手中,對於李儒來說區別不大。
因為董卓要的是沒有後患,而劉備可不會成天將劉辯拿出來說事兒,就算沒有劉封的保證那也是一樣的,除非劉備覺得自己名聲太好了,活的太滋潤了,想看看被人痛罵家賊是啥感覺。
李儒也知道董卓暫時沒有動劉備的打算,而且這種東西向來就是雙刃劍,隻要自己不以朝廷那位壓他,他就不會用劉辯反擊。
動刀兵是動刀兵的事兒,抬出這兩位那是死後都得挨罵的事兒,所以將這個人給了劉備,倒也不是不可以。
隻不過就這麽走了,李儒總感覺有些虧。
“聽聞你父親麾下有兩名謀士,一名田疇,一名簡雍,是玄德的心腹之人....”
“他倆在家父身邊挺滋潤的,文優先生還是別惦記了。”
“你就不想聽完某家到底想說什麽嗎?”
“曾經有個年輕的小老頭告訴小子,什麽事情都不要太好奇,尤其是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追根問底很容易將自己陷進去,很明顯文優先生不是小子能夠揣測的。
既然猜不透先生的想法,那就連聽都不要聽。”
此時的劉封一副對李儒敬而遠之的樣子,他也看出來李儒鬆口了,既然目的達成,那就千萬不要節外生枝,自己這點斤兩就不要給家裏的老爺子找麻煩了。
李儒看著一副要走模樣的劉封也沒有阻攔,隻是在他即將出門的那一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漢中乃是天下糧倉之一,如今五鬥米教盛行,劉焉和漢中太守蘇固也翻了臉,那裏需要一個太守。”
劉封到最後也沒有邁出自己的那一步,僵在了原地。
此時他隻感覺管寧當初教他的那些真的很對,對付這種人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牽住。
去漢中,得罪正經兒的漢室宗親劉焉,而且還一定會被死死的拖住,而且漢中和金城之間道路十分的難行。
這種種問題都是陷阱,但是漢中有一個地方好啊,那裏百姓多,農田多,是糧倉。
在這個天災連綿的時代,漢中的產糧就算是再差,那也絕對能夠解決現在劉備的燃眉之急,更不要說李儒還給了他一個完全不用擔心名聲的理由。
劉焉攻伐蘇固,誰勝誰負都是違抗朝廷,此時給劉備一封聖旨,他是可以接的。
明擺著的陷阱,可是那上麵巨大的好處.....
“呼~”劉封深深的出了一口氣,然後讓於毒繼續守在門外,自己則是再次來到了李儒的對麵。
這一次劉封將笑容收了起來。
“看來你也已經想通了?”
“文優先生才智高絕,小子不是對手,隻不過既然談到這裏了,那麽咱們就得好好聊聊了。”
“請!”李儒的笑容再次浮現,似乎遇到了一件非常好玩的事情。
“漢中太守這位置家父吃不起,家父麾下的那些人更加的吃不起,不過南鄭縣令還是可以的。”
“區區一郡守之位,令尊為朝廷保住了西南安穩,令尊當得。”
“可我兩位叔父當不得。”劉封冷哼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而且南鄭縣令一職,小子也有其他舉薦之人。”
“不知道何人能入你的眼睛。”
“家父至交好友,原車騎將軍何苗麾下長史,樂隱之徒,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