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行動
洛陽城中的諸多動**,此時已經是慢慢的蔓延了出去,朝著天下流傳而去,而某些人的心中也終於再也按奈不住,開始了行動。
洛陽城北的某處民宅之中,一名麵容和善的青年文士來到了這宅院門前,輕輕的叩響了房門。
“許公可在,故人來訪,還請許公開門!”
院門敲響,裏麵卻是毫無動靜,不過這滿臉和善的青年文士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隻是朝著院中大喊了起來。
喊了一遍院中仍然沒有動靜,那青年文士就再次喊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的聲音比之前的要打了些許。
就在那青年文士要再喊第三遍的時候,門開了。
沒有人出來,這院門仿佛突然間打開的一樣,此時乃是豔陽高照之時,若是夜半三更,這麽一下子恐怕真會將人嚇個半死。
可那青年文士看著突然打開的房門,臉色仍然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那笑容似乎仍然是非常的和藹可親,毫不猶豫的抬腳走進了這院落之中。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就在那青年文士走進來的一瞬間,院門立刻就被關上,同時一名手持短劍,三十來歲的漢子出現在了那青年文士的身後。
並且正在朝著他的背後衝了過去。
隻不過在他即將來到這人身後之前,那青年文士直接反手向他拋出一樣東西,正好落在了他的麵前。
手持短劍的漢子謹慎的將布帛拿開,那是一塊小巧的金磚,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包裹金磚的布帛,是一張地契。
鄴城城北的一間地契。
“久聞許公當年流落鄴縣,被一富貴之家薄待,如今我家主公想和許公交個朋友,遂將那宅院買了下來送給許公,當然,那宅院之中還有我家主公為許公準備的些許禮物,還望許公笑納。”
說話間,那青年文士轉過身子,和善的笑容落在了那漢子的眼中,同時朝著他躬身行禮。
“小子李儒,見過許公。”
那漢子謹慎的看著李儒,也看著腳下的地契,並沒有做出什麽動作,隻是冷冷的說道。
“閣下認錯人了。”
“許公之名天下皆知,小子怎麽會看錯?”李儒微微上前一步,似乎想要拉進雙方的距離,卻是被那許公製止,最後隻能停下繼續說道。
“我家主公向來覺得許公乃是天下豪傑,如今受了莫大的冤屈不得已才隱姓埋名,這對許公十分不公平,我家主公想要為許公解決此事。”
“嗬,可笑,你家主公不過一並州牧罷了,還是被朝廷懷疑的並州牧,你們憑什麽說出這等大話來。”
“看來許公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李文優的大名,某家還是聽過的,你我互不相識,你來此到底何意?”那許公沒有回答李儒的問題,反倒是更加謹慎了起來,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的不好對付。
“並無他意,隻是當初朝局動**,涼州不安,我家主公為了雍涼平安,數次忤逆了聖上好意,我家主公想要進京請罪罷了。“
李儒的話讓那許公直接嗤笑一聲,“好大的野心,此時進京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請罪吧。”
李儒並未說話,隻是輕笑著看著那許公,似乎等著他做決定,而許公最後在冷笑過後,卻是直接拒絕了他。
“某家如今自顧不暇,實在是幫不了爾等,今日你且離開,就當沒見過某家,當然,某家也就當做你從未來過。”
許公說完之後,就要開門放行,隻不過當他剛剛將手伸向門栓的時候,李儒再次開口。
“許公想要遺忘過去,我家主公想要向陛下請罪,那位也想要當家中主人,如此良機之下,其實我等目的都是一致的。”
這句話一出,那許公的手直接僵在了門栓之上,另一隻握著短劍的手,也青筋畢露,看得出來許公的心中,不像他表現的那麽輕鬆。
李儒看著僵在原地的許公,不由得再次上前,先是彎腰將地契金磚撿起,然後緩緩走到那許公的身邊,將那東西放在許公的懷中。
“許公,好生考慮一番,某家這便走了。”李儒說完之後,直接自己將院門打開,然後自覺的走了出去。
直到李儒徹底走遠了,那位許公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將院門重新落鎖,隻不過此時那院中的內堂之中,也走出來一人。
風姿俊朗,氣度不凡,正是如今大將軍何進麾下第一心腹,袁本初。
“子遠被說動了?”
袁紹出來之後看著那臉色一如平常的許公,卻是輕笑起來,多年的至交,這家夥的一舉一動他都了然於胸,看似無動於衷,實則已經被說動了。
這位許公,就是如今的朝廷要犯,王芬謀反的主謀之一,許攸許子遠。
這個被朝廷追拿許久的要犯,如今竟然就在洛陽城中,就在朝中袞袞諸公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當真膽大包天。
此時許攸看著走出來的袁紹,突然露出來一抹苦笑。
“本初不也一樣麽,那人一語便直射人心,當真可怕。”
“可某家仍然覺得他不如子遠。”袁紹突然一把拍在了許攸的肩膀上,那眼神之中的真摯,許攸能夠看得出來不是偽裝。
“本初....”
“莫要多說,這局勢這般穩固不利你我之事,那人說的對,在這個時候,我等的目標其實都是一樣的。”袁紹說完之後,再度看向了許攸的眼睛,“而且,某家答應過子遠,定要讓你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這世間之中。”
或許是想起了自己在最無助的時候,袁紹一把將自己拉了起來,為他庇護了一方天地,許攸這個時候還真的是有了一抹感動。
“本初若是真的有如此打算,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子遠有何謀劃?”
“大將軍雖和太後乃是嫡親兄妹,但如今時過境遷,太後若想在宮中立足,必須仰仗諸多宮中宦官,而大將軍如今因為塞碩之事,最是痛恨宦官,若是想要成事,需從這裏入手。”
“你是說讓大將軍找外軍入洛陽?”
“本初何必如此實誠,既然能召,便能斥退,隻要大將軍活著,那就是一道命令的事情,至於朝令夕改這種事情,那位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他們想要入洛將局勢攪渾,可我等完全可以借助大將軍之手,將宮中攪渾,還有什麽比那位陛下更好的依仗。”
許攸此時已經進入了狀態,李儒想要借助他們的手,放自己進京,可是許攸覺得,既然自己能幹的事情,要他李儒和董卓幹什麽。
用董卓嚇唬嚇唬朝中之人也就罷了,難不成還真讓他們進來,等到將宮中的那位嚇唬住了,將宦官誅殺之後,那位大將軍也就真的成了這宮內宮外第一權臣了。
隻不過,他的才能可不足以應對這個位置,到了那時候,一個偌大的權臣擺在自己麵前,身為司隸校尉的袁紹,自然是要忠君體國,為了陛下,誅殺奸佞,匡扶大漢。
而參與到這等大功之中,他許子遠的謀反之罪向來可以功過相抵,而立下這等潑天大功的袁紹想來也能夠真的將自己和那位嫡子之間的差距拉平。
袁家的兩位老人,總不能繼續默守陳規下去了吧。
這就是許攸的算計,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李儒合作,他發呆,隻是因為李儒說動了他,給了他一條康莊大道。
董卓能利用的東西,他許攸同樣能利用。
而袁紹聽了許攸的話語之後,也是眼睛鋥亮,“子遠此計甚好,甚好啊。”
說做就做,這是袁紹最大的優點,在許攸注視下,袁紹飛快的朝著大將軍府跑去。
很快,大將軍府中便離開了一名飛騎,朝著那河東而去,也就是董卓駐紮之地。
緊接著,何進再次請命太後誅殺宦官的奏疏也出現在了何太後與劉辯的案頭,隻不過這一次的何進,勢在必得。
因為這一次除了何進的奏疏之外,還有一封董卓從河東傳來的,彈劾張讓等人的奏疏也出現在了這裏。
這一刻,何進與董卓聯手了。
外軍即將進入洛陽,這剛剛穩定的洛陽局勢,再次出現了動**。
何太後見此也終於不再堅持,雖然沒有立刻同意,不過卻是有了鬆口的跡象,何進見此也立刻做出表態,即刻命令董卓停止前進。
甚至為了保證不會出現問題,專門請出來了種邵去傳令,而種邵也不負何進所托,雖然未能將董卓轟回河東打匈奴。
但是在董卓一意孤行之下,種邵硬頂在了洛陽城外,怒斥董卓大軍,將他們生生的逼到了二十裏外的夕陽亭。
這一刻何進再次進諫,要求何太後同意誅殺宮中宦官。
而遠在徐州下邳的劉封,聽著不斷傳回來的消息,終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終於該走了,告訴大哥,咱們也去司隸逛逛。”
劉封在笮融那客客氣氣的眼神之中,滿臉微笑的拉住了笮融的雙手。
“若是日後閣下走投無路的話,大可去雍涼找小侄兒,不過一定要帶上那些僧人才是。”
這年頭論洗腦,哪個比得過這群沒頭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