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老夥計
這個侯爺已經不隻一次提到瓦剌人跟戰爭了。
難不成，這是要把我拉到戰場上去當壯丁不成？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的詩句，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從穿越到這裏開始，淩月明就從沒想過出去打仗的事情，他隻想在這個村子裏老老實實的做他的事情。
安心做個土地主不舒服麽？
“量產倒是可以……隻是花的時間有些多。”
淩月明抬眼看著於勝，有些不樂意的說道，“起碼要幾周的工序，才能多打造出幾個熔爐來，燒鐵也要時間……搬運過去也要時間，還要大點的地方來製作這些東西。”
雖然不想，但是淩月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什麽退路了。
方才何曉圓已經把他的底子給全部爆出去了。
如若自己此時告訴這於勝自己的想法。
那他肯定會覺得自己是貪生怕死之輩。
這一著急，給自己砍了怎麽辦？
無奈的歎了口氣，隻求自己把東西交出去之後，這侯爺能趕緊走，別把自己拉去當了壯丁就行。
“幾周？夠了夠了！”
於勝欣喜的看著淩月明道，“還有方才你家中小妹所言的作坊又是何物？如果方便可否展示在一起給我看看？”
淩月明無奈的點了點頭。
蹙起眉頭觀摩了一下他。
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目前看起來他也沒傷害自己……
那自己就先認了吧。
況且這家夥是個侯爺，自己的紡車生意以後若是做大了，還能仰仗他罩一下。
幾人出發。
淩月明在前麵領路，於勝幾人在後麵跟著。
一路上這於勝沒有絲毫的架子，見到年老的阿婆好奇的看他，他也會微笑的點頭示意頗有禮貌。
將士們也是頗有禮貌的對待著路上的村民。
這讓淩月明對他改觀十分的巨大。
這侯爺怎麽感覺不一樣。
如果說自己是有本事才被他尊重。
那他為何要尊重這些村民呢？
咚——
一個沒注意。
淩月明迎麵撞上了走來的朱齊。
跟在朱齊身後的許常安，見淩月明倒在地上，趕忙是將其攙扶了起來，開口問道，“淩家大哥，你沒事吧？正巧和朱齊哥去打獵，這麽巧遇到你了？”
淩月明撓了撓頭，站起身來，抱怨道，“沒事沒事，趕緊起開，給侯爺讓路。”
“朱、朱齊？”
於勝從馬上跳了下來，來到朱齊身邊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道，“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朱齊也有些意外。
方才他們還在空地，這會兒怎麽就上了村道？
本想著偷偷溜到山裏避開侯爺的呢？
見兩人認識，淩月明也是有些開心。
居然認識？那我就可以問問這朱齊，這侯爺是個什麽品性了。
正準備湊上去說兩句了。
卻見那於勝勃然大怒，將腰間佩刀拔出，一股殺氣頓時四散開來。
“知道我來這裏，為何不來見我？”
於勝盛怒，身子發顫了起來，“你的另一隻手呢！怎麽回事！”
身後將士被嚇的都站住了腳跟。
朱齊立馬單膝下跪，雙手抱拳道，“稟報侯爺！小人被調取幹火軍之後，遇到瓦剌攻城！手臂是被那群瓦剌人給奪走的！”
“攻城？瓦剌人退了嗎？”
於勝憤怒異常，那眼睛瞪的溜圓，身上的書生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煞氣，“你殺了幾個？可有後退？可丟了我鐵膽軍的名聲？”
“朱齊死戰不退，手刃五個瓦剌人！”
朱齊說罷，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臂，“這手臂就是在守城的時候，被瓦剌人給活活砍下來的！死戰不退是鐵膽軍的軍令牌，朱齊不敢違背！”
“那你為何會回到這地方，當了一個村夫？知道我來了，為何還不敢見我？”
於勝看了看朱齊斷了的手臂，渾身顫抖的繼續說道，“在這裏生活，可會缺少銀兩？過的可還好？可會因為少了隻手被其他人欺負？
“朱齊少了一隻手，被幹火軍總兵給辭退。給侯爺丟臉了，所以才不敢見你。”
朱齊眼睛紅了一下，當即便道，“不瞞於副總，小的之前的日子過的並不好。但是現在有了姐夫淩月明的幫助，已經好了很多。”
在大青，退役戰士能領到的撫恤金少之又少。
許多退役戰士的生活，也各外的淒慘。
甚至有不少的人，直接被逼成了山上的土匪，於勝忍心不了自己的弟兄們也變成這樣。
於勝轉頭看了一眼淩月明，眼睛有些發紅，抱拳大聲道，“先、先生大義，齊子承蒙您照顧了。”
他身後的將士們也雙手抱拳，輕聲重複了起來。
“小事，小事，我跟他本就是親家，”淩月明笑吟吟的說著，心裏頭對於勝這麽大的反差，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這來找我的人，居然是自己親家曾經的頂頭上司？
而且看他這個樣子，好像還挺重情重義的。
“齊子，那幹火軍損失如何？”
於勝謝完淩月明後，轉頭又問那朱齊道，“那瓦剌人損失如何？那城最後可守住了？”
朱齊微微蹙起眉頭，思索了一陣後，神情變的悲傷了起來，“小的自那次守城之後就被辭退了，回家途中曾聽人說過，似乎是破城，守將也跟著自刎了……瓦剌人也沒有多少損失就拿下了城池。”
砰——
於勝怒發衝冠，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樹上，大罵道，“該死的畜生，當初就應該讓我去守！那幹火軍也是吃幹飯的，陸總兵真是被衝昏了頭腦才會這群混賬守城。”
“於副總息怒，”朱齊趕忙說道。
於勝眉頭緩緩舒展開，臉上的怒氣也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悲涼的表情，他望向天空，輕聲道，“那城中百姓，興許在被那些夷狄糟蹋吧！哎，罷了罷了！”
淩月明站在一旁觀察著他的變化，心裏也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居然是個憂國憂民的好將領？
這些打仗的丘八最樂意做的事情，不就是，老鄉借你腦袋領個賞錢才是麽？
頓了頓，又抬眼看了看那於勝，沒有再多說什麽，心中也給他貼上了一個無形的標簽。
怒氣消散的差不多之後。
於勝與帶來的部隊，便同那朱齊噓寒問暖了起來。
“那許常安跟於敬德可還在這裏？他們兩個不出來，是不是也覺得給我丟臉了？”
“稟報於副總，許常安跟於敬德正在家中避著呢……”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你們三兄弟品性都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