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姐夫來了嗎?

兒子要種地,老張想不通。

張家就是農夫出身,經過兩代人一點點累積好不容易成了小康之家,有了那麽幾百畝地,兒子也變成讀書人了。

眼看著張家脫離泥腿子朝著士人方向進發了,自己的兒子居然要種地了。

苦口婆心的勸了,脾氣也發了,沒用,兒子就是要種地。

把這事兒跟婆娘說了,婆娘也勸過了,依然沒用。

當兩口子一致決定不給兒子去種地之後,兒子又他娘的絕食了。

這一招比什麽都好使,為了不讓兒子餓壞了,老張兩口子雙雙舉著白旗投降了。

兒子別說要餓死自己了,就是餓上一天,老張兩口子都心疼得直抽抽。

張家香火單薄,已經三代一枝獨秀了,可是經不起折騰。

三畝地一頭牛,再加上家裏一個種田的老人兒馬六及兩個仆役,這就是張顧要的支持。

要種地不假,可是張顧也沒有說要親自去種。

現在雖然不是王侯了,但好歹家裏也是小有資財,種地這種粗活還輪不到自己去做,隻要把人用好了就行。

三個人種三畝地,隻要有足夠的肥,再做到精耕細作,沒有畝產不翻倍的道理。

而張顧得到了支持之後,給馬六第一個任務就是搜集足夠多的牲畜糞便,不管是牛馬羊的,還是雞鴨鵝的,通通都要。

糞便收集來以後,就堆在那三畝地的地頭上,自己十天之後要去看。

收集牲畜糞便之事馬六自然不願意去幹,那東西臭得要死,別人要是知道自己四處淘換那些東西,自己以後還怎麽在長工圈子裏廝混?

然而再多的不願意在銀子麵前也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張顧一塊一兩多重的散碎銀子丟過去,馬六頓時就千肯萬肯了。

大爺的,在張家當一年的長工到年底也不過就是兩貫工錢而已。

現在隻是十天就能得半年的工錢,傻子才不幹呢。

事情交代下去了,張顧也就不再過問此事,等十天後去看看馬六幹得如何就可以了。

浴室的改造工程進展很順利,工程進度也超過張顧的預期。

隻是五天的時間,張顧的臥室和碧羽房間的地火龍已經弄好了,地麵上依然是鋪了青磚,看著跟以前沒有什麽區別。

現在工匠頭老漢正忙著在張顧房間後麵的院子裏挖化糞池。

浴室正在建著,但是下水道已經先預埋下去了。

張顧每天都來這轉一圈,看看進展,再指導一下工程。

現在他住在家裏的客房中,跟碧羽一人一間房。

這兩天他也沒閑著,正在畫造紙所需的設備圖紙。

碧羽天天跟在他身邊,端茶遞水,忙前忙後。

雖然不知道自家少爺在畫什麽,但是碧羽卻覺得自家少爺畫得東西很好看,方方圓圓的很是規整。

畫完了一架水槽子之後,張顧放下手中的炭條,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伸手去拿茶水喝。

茶杯入手,卻是很輕,朝杯中一看,茶杯已經空了。

“碧羽,倒杯茶水來。”張顧放下茶杯,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碧羽脆脆的聲音即刻傳來:“少爺,水已經在燒了,很快就好。”

張顧轉頭朝窗外看去,就見到碧羽正蹲在院子中間,正拿著一把蒲扇,呼噠呼噠的扇著一個炭爐。

炭爐上坐著一把鐵壺,爐中火光正旺。

“奶奶的,幾十年沒做這種細活了,手生得很啊。”張顧一邊自語著一邊抻了一個懶腰。

“幾十年沒做細活了?你今年才十四,哪裏就有幾十年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接著一個俏麗女子抱著一個嬰兒走了進來。

“二姐?”張顧驚喜的喊了一聲,便繞開桌子迎了過去:“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到的?”

來的女子正是張顧的二姐張二妮。

沒錯,就是叫張二妮,在這個時代女子能有個名字就不錯了,至於名字好不好聽都不在考慮範圍內。

除非是高門大戶的女子才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

不過如今張顧的二姐已經叫孫張氏了,二妮這個名字反倒是沒有人叫了。

二妮是前年出嫁的,嫁到了寮州城,夫君孫虎是寮州郡郡守衙門的一個捕快。

二妮很疼愛張顧,在張顧昏迷臥床的時候她便回到娘家照顧弟弟,從張顧昏迷不醒一直照顧到他能下地行走才回去寮州城。

這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二妮又回來了,顯然是還掛念著弟弟。

張顧跟二妮很親,尤其是二妮照顧他那麽長時間之後,他已經將這個潑辣爽利的小婦人當成親人了。

“我剛剛到。”二妮把懷裏的孩子換了一個手抱著,看著張顧笑道:“剛去見了爹娘就跑來看你了。

二姐來看你,你高興不?”

“當然高興。”張顧笑著把他的小外甥抱過來,在小外甥的臉上親了一口,笑道:“我還想著過段時間去寮州城看你和姐夫呢。”

“呦嗬,隻是一個月不見,嘴甜了不少啊。”二妮伸手在張顧的頭上揉了一下,跟著撲哧一笑:“你這臉上怎麽弄的?黑一塊白一塊的,跟個花臉貓似的。”

她說著,便伸手去張顧的臉上擦拭。

張顧也不躲避,任她擦拭著自己的臉,笑道:“方才用炭條畫東西來著。”

二妮在張顧臉上擦了幾下擦不幹淨,便喊道:“碧羽,弄盆水來。”

碧羽聽到房間裏二人的對話,已經走到門口了,聽到自家二小姐吩咐,忙應了一聲。

“二姐,坐下說話。”張顧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著二妮的衣袖朝椅子那邊走過去。

二人在椅子上坐了,二妮便問道:“身子骨怎麽樣?我聽娘說,你前些日子又昏厥了,現在可還好嗎?”

“別聽咱娘說得那麽嚴重。”張顧笑道:“我就是迷糊了一陣子就好了。”

他懷裏的小外甥在他懷裏使勁的蹬著腿,伸手抓住他的一縷頭發使勁的拽著。

“寶寶輕點,這是你舅我的頭發,不是你爹的。”張顧口中笑道,抓住小外甥的手,一歪頭,把自己的頭發抽出來,問道:“二姐夫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