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書法了得

這奏折正是永寧郡王趙有恭呈給徽宗的謝表，徽宗讓蔡京看的是趙有恭那工整的仿宋字。

北宋有“蘇黃米蔡”四大書法家，“蘇、黃、米”分別指蘇軾、黃庭堅、米芾，至於“蔡”，有少數人認為是蔡京，但後世以蔡京“人品奸惡”為由，遂改為蔡襄，但這個過程足以說明蔡京的書法了得，所以徽宗問字於蔡京。

蔡京聽明白了徽宗的意思，剛才讓自己主持與金史會談，這又讓他鑒賞書法，心中更為得意，不過他已年過七旬，端著奏折，眼睛離得老遠的端詳。

“筆畫均勻，清秀挺拔，字體瘦長！想不到這永寧郡王的字竟有幾分模仿陛下瘦金的神韻啊！”

蔡京談到書法，還是挺專業的！

徽宗聽了哈哈大笑，這瘦金體可是他自己的獨創，平生極為自得，今有宗室子弟模仿自己，自是高興。

於是繼續說道：“聽聞，我那侄子最近變了性子，不去宮學不說，竟然還在府裏練起了長拳。”

兩位權奸都沒有搭話，在宋朝，宗室子弟是嚴謹接觸外臣的，兩位大奸臣都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僭越。

“嗯，好了，兩位卿家速去與那金史合議！”徽宗此時也反應過來了，遣散了兩人。

繼續將剛才的那幅花鳥畫作完成之後，徽宗又看到了趙有恭的那份謝表，隨即說道：“來人...”

此時的趙有恭正在王府中百無聊賴，忽聽到來福的喊叫聲，和上次宗正寺來人冊封時一樣一樣的急著大喊。

“王爺，官家召您進宮！”

“啥？官家找我？找我何事啊？！”

“這...小人也不知啊，那來宣旨的小宦官也不知道是啥事兒！”

趙有恭心中慌了，莫不是自己習武被趙佶發現了？要變著法兒的懲治自己？！還是家中的新來的宮女太監對趙佶說了我什麽，誣陷於我？！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趙有恭還是換上了郡王服飾，盛裝趕往延福宮去見趙佶，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一步算一步，隨機應變吧，但也是在路上一邊走，一邊思索著。

之前趙有恭在呈上謝表的時候，趙佶可是見都沒有見自己，在延福宮的大門外就折返了，想不到今日趙佶竟然主動讓自己進宮。

“微臣參見官家！謝官家冊封臣下！”趙有恭撩袍服屈膝跪倒，參拜趙佶。

“免禮，賜座！”

旁邊一個小太監搬過來一個繡墩，趙有恭這才站起，慢慢坐下。

趙佶打量著自己的這個侄子，眉清目秀之間透露出一絲英氣，頗有自己十三弟趙似年輕時的模樣，不由的心頭一熱，對於當年鴆殺楚王之事，其實他的內心是有些愧疚的，不過即便是趙有恭長得再好，也不如自己的鄆王殿下趙楷更得自己心意。

“這謝表是你自己所書？”趙潔發問了。

“正是！”趙有恭強裝鎮定的答道。

可不是嘛，若是這謝表都要由人代寫，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你這字嘛，是仿照何人所學呀？”徽宗問話中有些許期待的意味。

趙有恭來的時候，就想了，徽宗最喜歡別人恭維，要不然哪來的那麽多的奸臣，於是馬上從繡墩上下來，又跪下答道：

“微臣惶恐，臣偶見陛下書畫，筆法灑脫，富有傲骨之氣，如同斷金割玉一般，臣見之，內心欣喜難耐，但又不敢全部仿製，隻是依楷書規矩書寫，不過還是不自覺的有了效仿的痕跡！”

一番恰到好處的吹捧，又表明自己規規矩矩，不敢逾越的意思，徽宗聽了這十三四歲孩子的話，哪能想他有什麽別的心思呢，不由得龍顏大悅，對自己的瘦金體更是自得。

“坐下回話！”

這話一出，趙有恭知道自己這馬屁是拍對了。

“朕問你，因何幾日不去宮學，還在家中練武，這豈不是荒廢學業？！”

果然，自己身邊的人都是趙佶的耳目，幸好來的路上早已準備好了說辭，於是答道：

“微臣自認為不是為官之才，在家中練武也僅是一時之好！”

在大宋，擔任縣令以上的文官要麽是通過科舉，要麽是有三考出身的進士資格，取消科舉之後，若是不能進入太學，那這輩子也就很難坐上七品以上的官位了。

而且，就算是習武，也不能馬上當軍官，這個時代想要當軍官，那得是軍二代才行，宋代的軍官絕大多數都是世襲罔替的。

不僅如此，軍一代也不受待見，宋時有“任子恩例”，官員品級越高，子女可享受的官階越高，次數越多。

當年的狄青，出身寒門，年少入伍，屢立戰功，一點一滴的拚下官職，但始終就是不受文官待見，可是到了自己兒子那一輩就不一樣了，兒子是高級軍官家庭出身，妥妥的軍二代，一打參軍就是高級軍官，就是這麽的奇葩！

在崇文抑武的大宋，趙有恭選擇從武棄文，是在表明自己無意朝堂的態度！

當年楚王趙似以整日花天酒地來表示自己無意與趙佶爭奪大位，如今，趙有恭這招比起自己的老爹還要高明！

可人就是這樣，你若越不想如何，別人越是要你如何！

徽宗說道：“宗室子弟豈可如此，與其在家閑著，不如我給你找點事兒做吧，我看你書法工整，就去刻書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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