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投奔滄州橫海郡

陸陽知道武鬆出手痛打的那個機密根本就沒有死,但是他不能就這麽說出來,否則解釋不清楚。

他假裝仔細思考了一番,隨後道:“既是犯下了人命官司,那還是早走為妙。”

清河縣縣衙的機密,大概相當於現在縣政府的辦公人員,隻是在古代的時候,各州縣的吏員一般都是子承父業,家傳淵源。各個小吏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外人根本就進不去。

縣衙的知縣老爺那是當三年就走,押司和機密們卻是世居本縣,一代又一代利用手上的權力撈了不知道多少好處,掌握了不知道多大的勢力。

新來的知縣老爺說話甚至都不如衙門裏一個老押司好使。

宋江就是個例子,他不過是縣衙一個小小的押司。哪裏來的那許多錢財讓他揮霍,平日裏幾十兩銀子出手眉頭都不皺一下,可能整個鄆城縣,也就隻有晁蓋能跟他比比富了。

這些錢是怎麽來的?當押司的沒有一個會吃那個死工資,都有賺錢的路子。

宋江家裏世代在鄆城縣當押司,積累下來的人脈關係,金銀財貨不知幾凡,要不然也供不起他仗義疏財啊。

那個機密要是真的死了,他家裏的關係一定會盡全力判死武鬆。

就算判不死,隻要進了縣衙的大牢,他們有的是方法讓人暴斃於獄中。

武鬆歎了口氣說:“我走則走矣,隻是我那同胞哥哥卻要代我受過。”

宋代允許親人代罪犯受過,李逵當年在沂水縣殺了人逃走了,官府就抓了李逵的哥哥李達,讓李達披枷戴鎖,替李逵受過。

還有宋江殺了閻婆惜,知縣就命雷橫去宋江家裏去抓他,要是宋江不在,就抓他七十老父前來代他受過。

隻是雷橫和縣令跟宋江關係好,明裏暗裏的提示,讓宋江老爹做一個假的斷絕關係的文書。雷橫把文書帶回去就算了結了。

但是武鬆這個就很麻煩,如果那個機密真的死了,而武鬆又跑了,那縣衙的公人們絕不會放過武大郎。

不過還好陸陽知道個機密隻是一時背過氣去了,並無大礙。

如此,武大可能會受點罪,但是卻不致命。

而且從縣衙撈人不是個簡單的活計,要打點的人物關係複雜的很,沒有十天半個月恐怕是不行。

陸陽對時間算的很死,自己出發的早,就算到清河縣繞一圈,算上繞路的時間,要在入冬之前趕到滄州,在清河縣最多也就隻能耽誤三四天。

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

陸陽道:“咱們兄弟在這大雨之夜,山神廟裏相見,必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可惜我此去滄州時間緊迫,耽誤不得太長時間,待我從滄州歸來,便到清河縣,哪怕是使盡錢財,也要保你哥哥無恙。”

武鬆抱拳道:“我與哥哥萍水相逢,為何待我如此之好?”

陸陽笑道:“你不是敬佩英雄好漢嗎?我也一樣!”

武鬆說道:“哥哥這般仗義,就算是及時雨宋公明也不過如此了。”

陸陽問道:“怎麽,二郎見過宋公明?”

武鬆說:“早就聽聞山東呼保義,孝義黑三郎的名號,隻可惜一直無緣相見。對了,哥哥你不是在鄆城縣做生意嗎?你應該見過宋公明哥哥吧?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陸陽抬起頭斜視著門外烏雲漸消,群星璀璨的夜空,不禁陷入了沉思:“我也不知道。將來有機會,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武鬆笑著點頭。

不知不覺雨已經停了,天也亮了。

武二郎站起來對陸陽說道:“昨夜與哥哥相談一晚,勝武鬆蹉跎十年,原想與哥哥多聚些時日,但武鬆身背人命官司,實在不好連累哥哥,這便告辭了。”

陸陽問道:“二郎有這絕世勇武,加千百斤力氣,到哪裏都能大放異彩。隻是不知你眼下可有能投奔躲避的地方。”

武二的江湖經驗還停留在道聽途說階段,他原本應該在離開了清河縣之後,在江湖上兜兜轉轉一年,才到柴大官人府上落腳。現在他哪來的那個見識,出門最遠也就到過附近的幾個縣。

一猛地讓他自己找個能投奔的地方,他哪說的上來。

隻聽武鬆斷斷續續的說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陸陽頓時便明了,武鬆根本沒地方能去。

他問道:“二郎若是不知前路何往,我這裏倒是有幾個好去處。”

武鬆抱拳道:“請哥哥教我。”

陸陽按住武鬆抱起的雙手說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氣。我要說的這第一個去處,便是我的魚行。我的魚行發展到現在規模不小,正打算開展別的業務,正是用人之時,二郎若來,我必許高位以待。”

武鬆說:“不是武鬆不願意去,隻是我身上背著人命官司,去了恐會連累哥哥。”

陸陽又問道:“那你可願意落草為寇,濟州梁山泊,方圓八百裏。中間有蓼兒窪,宛子城。上麵聚集了五七百人,為首的喚作白衣秀士王倫,第二個喚作摸著天杜遷,第三個喚作雲裏金剛宋萬。我與王倫雖然有些過節,但他不知道你我的關係,以你的武藝,到了梁山定有出頭之日。”

武鬆卻堅決的搖搖頭道:“不行,男子漢大丈夫,父母給予的清白之軀,豈可落草為寇。這不是敗壞門風嗎,武鬆絕不會做打家劫舍的強寇。”

他果然還是想做個好人,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大部分人都不會選擇落草,像是張青孫二娘那樣的反社會人格的變態還是極少數的。

現在的武鬆可以算是大宋王朝的死忠了,他甚至對體製內的生活由衷的向往。

無論是陽穀縣的知縣還是孟州的張都監,隻要對他遞出橄欖枝他都會立刻接住,然後單膝跪地口稱恩相。

其實也沒什麽,中國老百姓一百個至少有九十個以上覺得當官好,現在也還有很多人就覺得公務員才是體麵的工作。人之常情嘛。

陸陽沉吟道:“那事到如今,能給你庇護的就隻有滄州橫海郡,小旋風柴進柴大官人了。”

武鬆一聽這話,頓時眼睛一亮:“柴大官人卻是個奢遮人物,早就在江湖上聽聞他的大名,要是有緣能見一麵也好。”

“那柴大官人手中有太祖武德皇帝禦賜的丹書鐵券,整個滄州無人敢到他莊園裏搜查犯人。他也是仗義疏財,廣招天下英雄好漢(罪犯),養在家裏幫他們提供庇護。就算是養上個百十人,對柴大官人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罷了。二郎說的有理,清白之軀不可輕易玷汙,你既然不願意落草,那便隨我去一趟滄州吧,正好我順路,可以送你過去。你身上的這點小案子,在柴大官人眼裏根本不叫事。”

武鬆感動道:“那便多謝哥哥了,武鬆來日若有機會,必報哥哥大恩。”

陸陽拍了拍武鬆的肩膀說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哥哥,那就別跟我客氣了。”

武鬆筋骨強健,似天神一般,體重超過五百斤,陸陽怕棗紅馬經受不起,於是便下馬和武鬆一起牽馬步行。

不得不說,陸陽的運道真的好,正遇見了初出茅廬的武鬆,要是等武鬆在江湖上曆練了一年,那可就沒這麽好忽悠了。

陸陽與武鬆走了十幾日,漸漸進入了滄州地界。

兩人出了盤環山路,卻見得前方古道孤村,路傍酒店。楊柳岸曉垂錦幟,杏花村風扶青簾。

門牆上兩麵大旗,右麵道開壇三分醉,左麵寫迎風十裏香。

武鬆見了大笑一聲:“這酒店好大的口氣,竟敢掛出如此門聯。”

兩人進得酒店裏來,隨便找了個空桌子坐下,隻見這酒店不大,三五個夥計忙前忙後的招待著,手忙腳亂,經常搞的各種物件東倒西歪。

陸陽見自己在這坐了半刻鍾了也不曾有夥計過來招待。

頓時麵色有些不悅。

武鬆卻沒有陸陽這麽客氣,當下便拍桌子道:“怎麽,你這店家好沒道理,見我們人少就以為我們好欺負嗎?”

那小二連忙過來道:“客官息怒,小店人少生意忙,多有怠慢,您想要點什麽,我這就去安排。”

陸陽道:“我在外麵看到了你們這的門聯,你店中是不是有好酒啊?”

小二說道:“那是自然,小店有東京來的極品美酒,不是我吹,整個滄州,除了各位官老爺和柴大官人的府上,就隻有我們這能吃到這種美酒了。”

武鬆很好奇:“到底是何美酒,先上一壇來漱漱口。”

小二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武鬆臉紅,一把拉住小二的脖領子道:“你為何取笑我?”

陸陽趕緊把武鬆拉開:“小二,你說的美酒就是醉仙遊吧?”

小二眼睛瞪得老大:“這位客官倒是真有見識。不錯,我們東家是柴大官人舅子,柴大官人每隔一段就能從大名府弄來一批醉仙遊。一部分送給了滄州的各個官人們,每次都會剩一點喝不完,便吩咐道我們這些小店裏賣掉,下個月再買新的。兩位今天算是來著了,今天剛來了十幾壇。”

然後他又對著武鬆說道:“客觀對不住啊,不是小人要笑,實在是這醉仙遊跟尋常濁酒不一樣,酒量不錯的,一碗也就好了。哪有人能喝一整壇的。”

武鬆心道,這酒能有這麽厲害。

“先上兩碗來嚐嚐,再切三五斤牛肉來。”

小二說:“客官,牛肉已經賣完了,要不來兩隻燒雞如何。”

武鬆正想發作,卻被陸陽按住。

“燒雞便燒雞,來三隻,快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