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陸陽出發去滄州

高衙內被張三所閹之後,距今已有一個月沒有出門,也沒讓他那些閑漢辦當們過來陪他。

太尉府抓不到那些閹了他的潑皮,這讓他有氣難出,有苦難言。

這些日子裏他不斷地叫來陸謙問:“你到底什麽時候去殺林衝?”

他將自己現在所遭受的痛苦都怪到了林衝身上,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怎麽能快點整死林衝,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今天,都是因為他貪圖別人的娘子所致。

陸謙跪在堂下,小心翼翼的說道:“衙內請再給我一點時間,林衝是個絕頂高手,要殺他不是一兩個人就能辦得到的,我正在抓緊網羅高手,馬上就能幫衙內報仇雪恨。”

高衙內拿起床頭的棒槌直接扔到了陸謙的臉上:“我不要聽你狡辯,我現在就要林衝的人頭,要是你一個月內還不能把他殺了,那你就自己了斷吧。”

老都管聽了也是在一旁勸解道:“衙內,這一個月也確實有些太短了,往返滄州,一個月都不一定夠。更何況還要取林衝人頭了。”

高坎變成太監以後比之前更加性情乖張,暴躁易怒,經常會打罵下人,連帶著陸謙這些在太尉府當差的虞候也沒少受氣。

陸謙也沒辦法,誰讓他已經上了這條賊船,想下船,就得摔個粉身碎骨。

他隻能硬著頭皮答道:“小人遵令,這便前往滄州,一個月之內,必提林衝首級來見衙內。”

老都管怕陸謙一時意氣用事,反而打草驚蛇,在陸謙出了太尉府後又專門讓人叫住他。

兩個一起來到了一座茶館的雅間。

老都管問道:“陸虞候現在有幾成把握?切不可意氣用事啊!”

陸謙給自己和老都管各倒了一杯茶,隨後說道:“我若說有三成把握,那都是吹牛。實話實說,不足兩成。”

老都管急道:“那你為何要答應衙內一月之內提林衝人頭呢?”

陸謙說:“我若不答應,衙內可是要吃人的。不過隻要我把林衝殺了,就算超過了一個月,衙內就算不賞我,應該也不至於把我怎麽樣吧。”

老都管點點頭說:“也對,但你一定要保證成功,否則我也救不了你。”

陸謙說:“老都管放心,我眼下先離開東京,隻太尉府能給我一封書信,讓那管營差撥能配合我行事,就算隻有手上這幾個人手,我也有把握弄死林衝。”

老都管笑嗬嗬的說道:“原來你在這等著我呢。”

他思考片刻,隨後說道:“行,隻要你能有把握殺了林衝,我可以去向太尉請一封書信來。”

陸謙抱拳道:“多謝老都管了!”

“不必客氣了,都是為太尉辦事,與你方便也是與我方便。”

次日陸謙富安便帶著招募來的三個高手一行五人出發前往了滄州。

此刻的林衝也變得漸漸圓滑了起來,他逢人不再自稱是八十萬禁軍教頭,學會了拿銀子賄賂管營和差撥,用柴大官人的書信讓管營免了自己一百殺威棒。

現在的他在滄州牢城裏有吃有喝,還和管營差撥交上了朋友,再加上柴大官人的照顧,渴了吃酒,餓了吃肉,冷了有棉衣,也不用幹活。活得別說有多自在了,一點犯人的樣子都沒有。

渾然不覺危險正在向著自己靠近。

陸陽經過了剛剛得知高坎變成太監時候的那股熱乎勁。

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此事對林衝是極為不利的,高坎被閹了,又找不到張三他們,那擺在他臉前麵最明顯的出氣筒肯定就是林衝了,說不定會讓陸謙鋌而走險提前去找林衝。

我得去一趟滄州看看情況了。

第二日,下麵的社員傳來消息,說是林娘子找自己有事商議。

陸陽也沒多想,來到了林娘子的住處,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丫鬟錦兒。

陸陽問道:“嫂嫂在家嗎?聽說她找我有事要講。”

錦兒連忙去通知了林娘子,張教頭先招呼著陸陽坐下。

不一會林娘子從樓上下來,問陸陽道:“兄弟快坐,這麽急匆匆的。”

陸陽站起來抱拳說道:“我一聽說嫂嫂找我有事,立刻便趕了過來,不知可是缺了什麽,我馬上讓人去置辦。”

林娘子道:“多蒙兄弟一路以來無微不至的照料,家裏現在什麽都不缺,我找兄弟你過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我那苦命的丈夫。”

陸陽問道:“是為了林教頭?”

林娘子點點頭說:“他走的時候正值七月,天氣正熱,現在已經過了十月,他那件單衣怎麽能頂得住北方那刺骨的寒風。我做了一件棉衣,有勞兄弟你差人送去,還有這封書信也一並交予他看,也好讓他得知我們如今已經平安。”

陸陽接過了棉衣和書信,笑著和林娘子說道:“嫂嫂真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正想著近期去一趟在滄州看看林教頭的狀況,嫂嫂便跟我提了,放心這棉衣和書信我一定親自交給林教頭。”

“那邊多謝兄弟了!”

陸陽說道:“嫂子你叫我一聲兄弟,那咱們就是自家人,老說謝謝多見外啊。我去了!”

陸陽當日就跟阮小二交代好了事務,之後騎著自己的棗紅馬,一騎絕塵往北而去。

第一站就是陽穀縣。

陸陽決定先跟這位西門大官人談談石膏采買的問題。

他先來到了陽穀縣魚行的分行,這邊當班的人員大多是之前參與過邱王莊行動的社員,與陸陽之間的關係更深。

眾人一看到東家親自來到了陽穀縣,當天晚上便在獅子樓擺下了一桌盛大的酒席為陸陽接風洗塵。

陸陽一杯一杯的喝著眾人敬的酒,反正白酒喝多了以後再喝這些普通的酒,那就跟喝水一樣,眾人都誇讚陸東家海量,千杯不倒。

分行的行首是槐廟村的劉誌,他父母早亡,隻有一個兄弟劉武,卻也死在了邱家的屠刀之下。

那次行動裏就數他最賣力,大腿都被洞穿了還一直堅持著戰鬥。

陸陽看他意誌堅定,便下了栽培的心思,後來發現他還會一點算數,於是就讓他做了這邊分行的行首。

此刻劉誌正在替陸陽擋酒,他覺得哪怕東家真的海量,喝多了終究是不好的。

陸陽看著劉誌問道:“你在陽穀縣時間也不短了,對那西門慶可有了解。”

劉誌稍微思索了一下,隨後說道:“這西門慶原是本地的一個破落財主,從前在縣衙門前麵開了個生藥鋪子。據說從小為人就奸猾,好習拳腳比那潑皮無賴強不了多少。不知為何,這幾年突然發了跡,有了錢,以前還叫作西門大郎,現在都喚作西門大官人。這廝專愛幹些投機倒把的事,縣衙裏的人也不敢惹他。”

陸陽問道:“我若是想向西門家采買大批量的石膏,是否非得找西門慶不可。”

劉誌說:“那倒不一定,西門家的藥材生意是由西門慶的正室陳氏管理,這西門大官人整天就想著怎麽鑽營取巧,巴結上官。官人要是想買石膏,我倒是認識西門家的一個管家,咱們可以通過他直接和陳氏談。”

陸陽說:“既然如此,那你明天便安排一下,我要見一下跟這個陳氏談一筆大買賣。”

第二天劉誌帶著陸陽找到了西門家的一個管藥材生意的管家。

劉誌介紹道:“西門兄,這位便是我們阮氏魚行的陸東家,東家,這位就是西門家的管家西門衝。”

西門衝聽說是阮氏魚行的老板,便知道這肯定是個大客戶,他連忙擺出職業的笑容說道:“陸東家今天光臨小店,真事讓敝店蓬蓽生輝啊,您想要點什麽,盡管跟我說,我做不了主的還有我們東家。”

陸陽笑著坐下,跟西門衝說道:“西門管家,我這次前來陽穀縣,是要跟西門家談一筆大買賣。”

西門衝保持著禮貌道:“願聞其詳。”

陸陽說道:“貴行可有石膏?”

西門衝說:“石膏我們藥行自然有,還是從川中運來的上好的石膏。”

陸陽說:“我要的不是川中的那種,有沒有近一點的。”

西門衝一聽陸陽這話,就知道陸陽肯定是嫌棄川中石膏運費太高,太貴了。

藥材這種東西貴就貴在運費上。

不過他也不會鄙視陸陽使用便宜貨。

“這個自然有,說到石膏,我們西門家在京東路就有一座石膏礦,不過品質不高,難以藥用。”

陸陽笑著說:“這個無妨,我要石膏也不是當藥材用的。隻是不知貴行能提供多少?”

西門衝說道:“您要多少我們有多少。”

“好,那我先要兩千斤。以後還會有不少需求,到時候咱們再聯係。”

西門衝說道:“小事,區區兩千斤我就可以做主,您把地址留一下,我派人給您送上門去。”

陸陽也是實在沒想到西門家的藥材生意做的這麽大,幾千斤的生意甚至都不用西門慶和陳氏同意,一個小小的管家就能辦。

劉誌說道:“東家放心,這邊有我盯著,肯定能第一時間運回去。那咱們回魚行嗎?”

陸陽說道:“不了,我事務繁忙,這便離開了,你回去告訴兄弟們一聲,我就不當麵告別了。”

劉誌看著東家漸漸消失的背影,心下也是感歎道:“東家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