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火燒孫家店

史進陸陽拔出武器就要開打。

卻聽得門外一陣驚呼:“好漢息怒,小人有話說。”

陸陽眼睛一瞟,再看那人,頭戴青紗凹麵巾,身穿白布杉,下麵腿係護膝,八搭麻鞋。

生的三拳古叉臉,微有幾根髭須,三十四五年紀。

他急忙過來,抱拳道:“願聞幾位好漢大名。”

幾人又報了一番姓名。

那漢子道:“莫不是智取梁山的陸官人。”

“不錯!”

那人納頭便拜道:“小人張青。”

他又指著孫二娘道:“這是小人渾家,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好漢虎威,望乞看在小人麵上,寬恕則個。”

陸陽紋絲不動,史進和周通緩緩移動,一人一邊成品字形,將那母夜叉夾在中間。

陸陽問道:“你為何知我姓名。”

張青說道:“小人原是光明寺種菜園子的······”

陸陽打斷他說:“你殺了寺裏的僧人,又放火燒了寺院,後來在此處打家劫舍被你老嶽丈給收了,你的那些故事我們一清二楚,挑緊要的講。”

張青一聽這話就知道,對方肯定是有備而來要找自己的麻煩,要不然不會打聽得這麽細。

他眼睛一轉,趕緊想了想自己有什麽好稱道的地方。

隨後說道:“小人曾囑咐過渾家,有三等人不可壞他,一種是雲遊僧道,他又不曾受用過分了,又是出家人。第二種是江湖上行院妓女之人,他們衝州撞府,逢場作戲,賠了多少笑得來的財物,若結果了他,那些廝們口口相傳。去戲台上說我等江湖好漢不英雄。第三等便使各處犯罪流配之人,中間多有好漢,切不可壞了他。我等卻是不小心衝撞了諸位,還望好漢饒恕。”

陸陽聽的冷笑道:“不壞雲遊僧道,不過是看他們沒錢。不壞行院妓女,不過是怕他們口舌。不壞流配罪犯,還是怕裏麵有好漢?流放的犯人裏卻有不少好漢,但大多數的都是真有其罪。如此小事也配稱道。就算這些人真的值得可憐,那往來的客商就活該被你們壞了?”

史進把桌上剩餘的酒直接倒到了老孟的臉上。

老孟喝的本來就不多,被冷酒一激直接就醒了過來,隻是腦子還有點懵。

陸陽吩咐道:“老孟,你進後廚裏看看是什麽樣子,回來報知與我。”

老孟領命,掀開簾子就進了後廚。

隻聽得一陣驚呼。

史進道:“我跟老孟一起運貨不知多少回了,什麽場麵沒見過,裏麵到底是什麽樣子,能讓老孟如此驚訝。”

陸陽說:“這不是出來了嗎?老孟,裏麵什麽樣子。”

老孟麵色慘白,捂著嘴巴踉蹌著從裏麵出來,隨後便再也忍不住,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也不知是蒙汗藥的後遺症,還是裏麵場景給的刺激。

他吐得胃裏幹淨之後,麵色才稍有好轉。

用桌子上的水漱了漱口,這才道:“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裏麵牆上掛著幾張人皮,梁上吊著五七條人腿,還有一個大漢已經被剝光了躺在案子上,正準備開膛。”

陸陽道:“害人性命還要糟踐別人的遺體,你們這些個吃人的魔頭,與禽獸何異,我看還是早點度你們!”

張青還要說話,孫二娘卻再也忍不了了:“呸,真當自己是個大頭蒜了,老娘今天非得把你剁成包子餡不可。”

史進周通聽這話也不再客氣了,兩人聯手圍攻孫二娘,那孫二娘的武藝也就比周通強上一點,尚不足與史進為敵。

張青是個明白人,他知道這三個人的武藝之高,憑他們夫妻兩個是絕對打不贏的。

看著陸陽離自己越來越近,他心下想道:“二娘啊,二娘早讓你別幹這黑店的買賣,今天報應果然是到頭了。也罷,我就陪你一起走完這一遭。”

他緊忙跪下磕頭,姿態放得很低,嘴裏說著:“小人有罪,小人該死,好漢放我一馬,我馬上去官府自首。”

等陸陽走到張青身前的時候,他突然暴起,從擔子裏抽出一把解肉尖刀直刺陸陽胸口。

陸陽早有準備,他用手指夾住刀刃,身體一偏躲開攻擊。

張青隻感覺自己的力道被引得偏了,逐漸的失去了平衡。

陸陽所用的赫然是東京大相國寺菜園子比武之時,林衝對付魯智深所用的技巧。他在那幾天的武藝交流之中已經初步掌握了這種借力打力的神技的使用方法。

對付一流好漢自然是用不上,對付張青這樣隻憑這一股子狠勁的草莽,倒是不算很艱難。

張青重新找回平衡,再次進攻。

他開始發現,他的每一刀都被陸陽以一種奇妙的方式給化解掉。

自己已經累得氣喘籲籲,陸陽卻還如清風拂麵,巋然不動。

另一邊打的還算是有聲有色,主要是史進想看一下周通的本領如何,所以隻在站圈外麵觀察,等到周通有危險的時候再出手,把局勢再度扳平。

張青求饒道:“好漢饒我們一命,我們以後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若是好漢不嫌棄,我夫婦願效犬馬之勞。”

孫二娘也知道眼前這批人並不好惹,也不再嗆嘴。

陸陽道:“我不饒你不是因為你們開黑店殺人越貨,而是因為你們吃人,吃過人的人就不再是人了!”

張青上前幾步說:“難道就沒有回旋的餘地嗎?”

陸陽搖了搖頭。

張青仿佛認命一般低下頭去,忽然他大袖一揮,朝著陸陽麵門灑出了一把石灰。

陸陽早就料到了沒有這麽輕易就結束,他背過身去開始跑動,張青用袖子捂住眼睛,穿過石灰追殺而去。

陸陽沒跑兩步就飛身一跳,左腳在樹上猛地一踩,身體立刻扭轉,回首一刀正中張青咽喉。

這正是林家槍法的龍轉身,不過龍轉身更像是身法,用什麽武器都一樣。

血柱噴起了三丈高,孫二娘看到之後發了狂一般廝打周通,搞得他狼狽不堪。

史進看陸陽那邊已經結束了戰鬥,他便也加入了戰鬥。

隻見他把棒子舞得如蛟龍反轉,花哨無比,孫二娘急切之下根本不理他這個,隻顧著往丈夫屍體那邊靠。

一個冷不防被史進敲中了後腦。

她踉蹌著跑到丈夫屍體旁邊,兩個人永遠的睡在了一起。

陸陽吩咐周通和老孟四處搜尋一下,看看他們的不義之財都藏在哪。

史進提醒道:“哥哥,裏麵還有一個大漢還在那案子上躺著呢?”

陸陽這才想起來他說道:“大郎,拿上武器,等會咱們進去叫醒他,如果也是個惡人,那便一並結果了。”

兩人抄起單刀,掀簾子來到了後廚。

直接拿盆子舀了一盆子水潑在那大漢身上,可是那人蒙汗藥吃多了,即使如此也還沒有完全行。

陸陽又接過盆子,第二盆水直接澆在了那人的腦袋上。

終於他好像嗆水了一般,咳嗽著直起身來。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已經被黑店給麻暈了,連忙從案子上下來,警惕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他發現眼前是兩個年歲不大的漢子,一個穿青衣,一個穿白衣,手上還拿著帶血武器。不過他們沒有對自己動手,反而把自己叫醒了,看來是友非敵,最多是路過的好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他急忙雙手合實,自我介紹:“貧僧屏風嶺廣惠,多謝兩位義士相救。”

陸陽問道:“你自稱貧僧,卻為何沒有剃度。頭發還這麽長。”

廣惠答道:“貧僧是頭陀所以不用剃度。”

陸陽這才想起來,十字坡黑店曾經害過一個路過的頭陀,武鬆後來殺人逃去二龍山的時候,還是穿的這個頭陀的行頭。

陸陽一手持刀,單手行禮道:“不知大師為何會到這十字坡來,還被這黑店給迷暈了。”

廣惠歎了口氣說:“貧僧原本是追逐著一個大盜來到此地,不知此處是個黑店,所以誤投了此處,險些喪了性命。”

陸陽恍然大悟:“對了,屏風嶺是南少林的分支,大師不知道這黑店到也是情有可原,這十字坡黑店在北方綠林可是十分出名的。”

廣惠和手道:“慚愧啊!”

兩人等廣惠穿上了行頭,一起出來到了大堂,周通和老孟已經一人背上了一個包裹,看起來沉甸甸的,應該是收獲頗豐。

廣惠大師穿起了皂布直裰,帶上了一百零八人頂骨佛珠,抄起兩把雪花镔鐵刀。

陸陽問道:“我也曾聽聞廣慧禪師大名,據說你這佛珠是由一百零八個人頂骨製成,不知是真是假?”

廣惠和手道:“貧僧曾發下宏願,斬盡世間一切妖魔,是以每殺一個惡人,便以其頂骨做成一顆佛珠,至今已有二百餘顆,這串數珠確實有一百零八顆。”

五人來到了酒店之外,廣惠說道:“既已蒙幾位救命大恩,豈敢讓恩人扯上官司。”

他重新進去,將酒全部打翻,到廚房中取了一根柴火,將這客棧一把火燒了個灰飛煙滅。

之後他又在客棧外麵的大樹上用刀刻下了幾個大字,殺人者屏風嶺廣惠。

做完這一切以後他又問了陸陽的姓名,陸陽隻說:“相見既是隨緣,何必知曉姓名。”

廣惠和尚也是大笑道:“施主高義,貧僧受教了。”

史進帶著他的車隊繼續往北京大名府而去。

陸陽也在午後不久就等到了前來接應的馬伯和阮小七。

至於廣惠和尚,則是繼續追殺那個大盜去了。

至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