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江南有個豬婆龍
豬婆龍?
那不是揚子鱷嗎?
陸陽有些不解的問道:“難道是豬婆龍吃人了?”
那小二看陸陽這麽問,便點了點頭,隨後瞅了一眼樓梯口,小聲說道:“客官您不是南方人吧,我說的豬婆龍不是這個意思。”
陸陽道:“不錯,我等是河北來的客商,這豬婆龍還有什麽門道嗎?”
安道全是金陵人,其中意思他自然明白。
“官人,這豬婆龍指的不是河裏的忽律,而是蘇州的朱勔。”
小二連忙阻止安道全:“客官小聲點,小心隔牆有耳。”
陸陽問道:“這朱勔權勢這麽大,百姓連提都不敢提!”
朱勔是北宋六賊之一。
臭名昭著的花石綱就是由他負責操辦。
朱勔是蘇州人,因宋徽宗喜歡花石,他就在江浙一帶搜羅奇珍花石送到東京。
年複一年,越來越過分。
有時候還會借著搜羅花石的借口,將本地的大戶隨便安上一個罪名,霸占其財產田地。
抄家之時,光擺在明麵上的田產就有三十萬畝。
江南一帶的百姓深受其害,背地裏以豬婆龍相稱。
方臘起義之時,便以殺朱勔為號,應者雲集。
小二道:“官人你是北邊的人,不知我們南邊人的苦。這豬婆龍胃口大似無底洞,家裏數十處莊園,養著幾千家丁。街麵上多有他的狗腿,要是背地裏說他壞話被他知道了,少不了一個家破人亡,甚至都不用他親自開口,那些奉承他的狗官就會撲殺過來,撕碎你啊。”
陸陽聽得腦門直冒冷汗:“那他不成了江南的土皇帝了嗎?”
小二道:“您別說,也差不多了。”
陸陽問道:“那你說的大事到底是什麽。”
小二趴在陸陽耳邊:“前兩天,有兩個刺客去瘦西湖附近的朱家莊園裏,刺殺豬婆龍的三兒子,結果一個逃跑,另一個被捉了。”
兩個刺客!
陸陽不由得想到了龐萬春兄妹。
小二接著說道:“這是鬧得還挺大的,三更半夜的,城裏的守軍和官府的衙役全員出動,挨家挨戶的搜查。也到我們酒店來過。”
陸陽問小二說:“那他們抓到了嗎?”
小二道:“沒有,現在還在追捕呢。您上碼頭的時候沒見告示嗎?”
這陸陽倒是沒注意,也不知道被抓住的到底是不是龐萬春他們,如果是,那是哥哥還是妹妹。
“好,多謝小二哥。”
陸陽又給了他五錢銀子。
小二連連感謝:“客官萬福金安,對了,您可千萬別說這些是我說的。”
陸陽揮揮手讓他下去了。
阮小七跟陸陽時間久了,知道他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哥哥,這豬婆龍有問題嗎?”
陸陽解釋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來的時候,在這裏遇到的那姓龐的兩兄妹。”
阮小七怎麽能忘。
當時陸陽對這個龐萬春是推崇備至,直說他本領不弱於林教頭,阮小七還很不服。
“哥哥難道覺得,那兩個刺客就是他們。”
陸陽點點頭:“不錯,我早就覺得他們兩個不對勁,到揚州絕非是為了遊玩那麽簡單。”
張順給安道全添了一杯酒,對這幾人說道:“俺們江南百姓,深受花石綱所害。他們兩個要真是刺殺朱賊的刺客,那真是不可多得的好漢。”
為民除害者,百姓自會擁護。
既然他們有一個已經被抓了,那自己絕不能放任不管。
一行人回到船上,聚集在下層船艙裏。
陸陽看著諸位好漢:“兄弟們,不管被抓的刺客是不是龐家兄妹,他們都是為民除害的豪傑英雄。我絕不會放任他們命喪奸臣之手,願意跟我來的,陸陽這裏謝過了,不願意的我也絕不勉強。”
阮小七第一個表態:“哥哥要做什麽我不管,隻是必須得有我一份。”
張順也不甘落後:“要真是去救那被困的好漢,我也得搭把手。”
王定六連忙道:“好不容易能跟幾位哥哥一起辦點大事,王定六願生死相隨。”
幾個社員都已陸陽馬首是瞻。
隻是安道全麵色有些尷尬。
陸陽道:“這次咱們是去救人,免不了要動起手來。安神醫不擅打鬥,就別去了。那位好漢被抓了兩三天,肯定沒少受拷打,到時候還得神醫出手救治。”
安道全拍胸脯道:“沒說的,隻要官人能把人救出來,多重的傷都不在話下。”
幾人湊在一起商量對策。
陸陽說:“要救人,就得先打探清楚人被關在哪。今天我先去州府問一下,隻要不在大牢裏,那就是在朱家的莊園。”
張順思考了一番,提議道:“不是還有一個好漢在外沒被抓到嗎?咱們幾個四處尋訪一下,要是能找到,也能多一份戰力。”
幾人點點頭,不過也沒抱多大的希望。
官府已經派遣大批軍隊搜捕了兩天兩夜,一根毛都沒找到。
他們就幾個人,想在這數十萬人居住的大城裏麵,找到潛藏在其中的刺客,何等困難。
陸陽分配完了任務,眾兄弟各自出去尋訪。
他獨自一人來到街上,向街邊小販打聽清楚了州衙的位置。
州衙有位劉孔目,專門負責刑名案件。
陸陽假稱自己是北方的商人,路過揚州,小住了兩天,卻有一個家丁無故消失。
他懷疑是家丁犯了罪,被抓到了州衙大牢,想請劉孔目幫忙查找。
衙役領命,到牢裏去尋,兩人在衙門裏閑談,話題不知不覺的引到了捉賊的事上。
陸陽感歎道:“現在出門在外,處處都得小心翼翼。不知道哪裏就會跳出兩個賊寇來。”
劉孔目拿了二十兩銀子,隻能陪笑臉道:“這是我們衙門無能,讓陸官人受驚了。”
陸陽連忙擺手否認:“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揚州在幾位大人的治下歌舞升平,一派盛世之景,實屬難得啊。”
孔目撫須笑道:“都是聖上英明神武,府尹大人勤勤懇懇,才能有如此氣象。下官豈敢居功啊。”
陸陽敬茶道:“孔目謙虛了,我們這些商人最看重的就是平平安安,孔目主掌刑獄,威懾揚州諸盜,實在是勞苦功高啊。”
劉孔目連稱不敢。
陸陽歎了口氣:“說到賊寇,前兩天官府為何深更半夜的四處緝拿犯人,我看了告示,卻不想竟有賊徒敢在城裏行凶。那逃走的凶徒可抓到了?”
劉孔目也歎了口氣,眉頭緊皺。
“哎,說起這賊寇我就氣不打一處來。當天晚上朱家家仆牽著獵犬追趕,有一個賊寇被當場撲住。另一個卻不知是上了天去。剛追了沒幾裏地就消失不見了。衙門派人全城搜捕了兩天都不見人影。”
陸陽關心的說道:“那被捉住的賊寇,孔目可得好生看管啊,逃走的那個說不定會找人去救他。”
劉孔目笑著答道:“官人放心,那賊寇被關在朱家的地牢裏,百十人看守,任他插上翅膀也逃不出來。”
“哈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最後衙役並沒能找到陸陽所說的家丁。
他也沒在意,反而給劉孔目和衙門值守的衙役通通都打點了一番。
衙役看著陸陽離去的背影,跟同僚說道:“這位官人真是個敞亮人啊。”
晚上,眾人又聚集到了船艙裏。
不出所料,其他人今天一天都沒有任何收獲,王定六甚至還發現有些人已經盯上了他。
他覺得對方是官府的諜子,就在城裏繞了半天,直到確定將對方甩掉才敢回來。
陸陽也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訴了眾兄弟。
大家商量到了半晌也沒想到如何能從百十人看守的地牢裏把人劫出來,就算能劫出來,又該怎麽跑。
這些都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