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霍家坳的出路
開玩笑，侯放可不敢在這件事情上有半點鬆口。
畢竟這改製之法，危害到的是大唐所有世家的共同利益！
如果萬年縣改製順利，難保陛下不會提出推廣至全國！
所以說，將霍家坳棉花外銷的口子堵死的，不是他侯家，而是整個大唐的勳貴！
如果侯放私自打開這個口子，一旦造成了什麽後果。
侯家必然會成為一眾世家宣泄怒氣的口子。
到時候，別說侯君集隻是一個小小的潞國公了，即便他當上宰相，也是頂不住的！
正因如此，侯放才敢忤逆長樂的請求。
比起與世界為敵，侯放甘願承受長樂的怒火。
所以他寧可得罪這位長公主，也不願意為霍家坳大開方便之路。
聽了侯放的一番話，霍家坳頓時哀嚎一片。
那霍村長更是兩眼一黑，一頭栽倒了下去。
村民們頓時亂成一鍋粥。
好在孫思邈反應及時，猛掐那霍老頭的人中。
而衙役們也開始在秦凡的指揮之下穩定局麵。
終於，霍村長悠悠轉醒。
可他剛一蘇醒，就大哭起來：
“我霍家坳，怕是要死絕了！”
而霍村長這麽帶頭一哭，其他村民也跟著悲慟了起來。
秦凡揉了揉腦袋，一臉無奈。
這霍家坳的村民怎是這個鳥樣！
事在人為，僅僅是商路被斷，就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了！
倘若將來饑荒洪澇來襲，那還不得坐地等死？
“有了問題便想辦法解決問題！你們這般撒潑胡鬧，隻是浪費時間罷了！”
秦凡忍不住斥責道。
一名婦女悲痛道：“大老爺，將來挨餓的不是你，你當然不難過！可憐我們家嘎子，才六歲，馬上就要餓肚子了！”
“你們放心，這件事情我必然不會放棄你們！”
可那霍家坳的村民，卻絲毫不相信。
秦凡乃是高高在上的縣太爺，而他們隻是生計被斷的升鬥小民，對方哪裏顧得上他們呐！
“你們可別忘了！這改革，乃是在我們萬年縣試行的。不論是聖上，還是朝中的其他大人，可都是要看改革效果的！”
“若是你們餓肚子了，我必定也會受到責罰！所以我難道會棄你們於不顧嗎？”
這一番話，倒是讓那個婦女止住了哭泣。
她眼角含淚，抽噎著問道：“那大老爺你可有辦法？”
辦法，秦凡自然是有的，而且還不止一個！
“霍家坳的出路，有兩條。”
“第一個條出路，便是改種！”秦凡開口道。
聞言，侯放內心竊喜。
這改種可不行！
之前那老頭也說了，霍家坳這土地，隻適合種植棉花，那稻麥根本沒辦法生長！
就算是要改種，也養不活這裏的百姓！
此時的小猴豬，無疑是將秦凡和豬一同放在了天平上稱量。
在他看來，秦凡這個法子真的算是個餿主意了。
將一種霍家百姓失望的表情，秦凡自然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你們先別急著失望！這育土也是一門學問。”
“雖然種棉花的地，無法在短時間內改造成適應水稻或者小麥生長的土地。”
“但其他作物卻未必不行。”
“比如土豆與紅薯，你們想必也從其他村子的百姓那邊聽說過！”
“這樣，如果你們願意嚐試這個法子，一會兒我會檢查一番你們霍家坳的土質狀況，隨後安排你們種植！”
“隻要你們聽從我的指導改良土地，再播種上我規定的那些個作物，秋天必然可以豐收！”
然而，秦凡的打包票卻並沒有得到霍家坳百姓的認可。
反倒是有百姓質疑道：“你一個當官的，怎麽懂育土？萬一秋天到了，咱麽顆粒無收，那不是得喝西北風去了？”
秦凡聞言，也絲毫不惱，隻是保證道：“我當立下字據。如若歉收，你們隻管拿著字據前來找我。我便是砸鍋賣鐵，也會為你們湊夠足夠的糧食！”
“我以我頭上這頂帽子保證！”
聞言，霍家村百姓頓時不鬧騰了。
他們能感受到秦凡的誠意，對方都將自己頭頂上的帽子押上來了，自己還不能信他這一會嗎？
於是，那霍村長一咬牙，便答應了下來：“秦老爺！我們霍家坳，聽你的！”
秦凡環顧四周，周圍的百姓將自家村長都同意了，也是沒有一個人提出反對。
秦凡滿意地點了點頭，卻道：“先不著急，你們難道就不好奇那第二條出路嗎？”
聞言，霍村長眼前一亮：
“秦老爺，趕緊和大夥兒說說吧，咱們都聽您的！”
秦凡指了指周圍的田地，開口道：
“你們從朝堂租賃這片土地，雖然因為試驗的緣故，租金相對低廉，但想必還是一筆不小的負擔，我說的對吧？”
霍村長苦笑道：“正是如此，否則大家夥也不至於用這種無賴的辦法來求大老爺您了。”
“實在是囊中羞澀，若是今年再無收成，大家夥都得餓死了！實在沒辦法了才這樣的！”
秦凡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育土必然是要有所花銷的，而讓現在的你們拿出這筆用來育土的錢，無疑是強人所難。”
秦凡頓了頓，迎著眾人期待的目光，提出了自己的第二個方案：
“既然如此，何不繼續種棉花？”
“繼續種棉花？”霍村長一陣錯愕。
“大老爺，這可萬萬不行呐！這位侯公子也在這裏，他都說了，整個大唐無人敢收我們霍家坳出產的棉花！”
“這棉花賣不出去。換不了糧，即便產量再高，也是無濟於事呐！”
對於霍老漢的憂慮，秦凡自然是了解的。
“那棉花賣不出去，織成棉布如何？”
“棉布？”霍村長呆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村裏的巧婦霍春花。
她是村裏紡織效率最高的女子了。
卻見那霍春花搖了搖頭，道：“老爺，想要將棉花織成棉布，太過耗時耗力，我霍家村怕是無法完成！”
“有什麽不行！我看是你們故意為難我家公子！”芊芊早就忍不下去了。
這個村子的人就沒一個懂得尊重人的！
那霍春花伸出手指，掰扯道：“收了棉花以後，需要暴曬，隨後取出棉核，再抽絲攏成棉線，最終織成棉布。”
“這每一個步驟，都需要大量的人手，還必須天公作美才行！”
“等到我們的棉布織好了，怕是早已入冬，大家夥也早就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