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學
陸盛今天穿著蘇氏新縫好的衣服，一件青色小長袍，腳上也是穿的新布鞋，根據蘇氏說的，讀書人要有讀書人的樣子，要給夫子留個好印象。
陸河提著兩斤豬肉，還有一籃子自家做的飯團和糕點，再加上一些其他的糕點類，意氣風發地帶著陸盛上門了。
孫舉人弄的私塾就在南邊，是一間二進的小院子，前麵用來給學生讀書，後麵住人。
孫舉人麵貌方正，有著一股典型的書生氣息，陸盛按照禮儀給孫舉人磕了三個頭，等孫舉人收下東西之後，才改口道：“學生陸盛，見過夫子。”
孫昌勝平時不言苟笑，對待學生一向嚴苛，他讓陸盛起來之後，看著陸盛，問道：“聽你爹說，你在玩伴那裏學了點三字經？”
陸盛點頭，開口背了出來，這回陸盛沒有藏拙，直接把三字經一字不漏地全背了出來，然後站在一旁不說話，等待孫夫子的點評。
陸河不懂這些，隻知道孫舉人看了好幾眼陸盛，摸著胡子不說話的樣子，讓陸河緊張得滿頭是汗。
陸盛倒是沒有緊張，他知道孫夫子隻是簡單考察一下他而已。
孫昌勝摸著胡子點頭，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他問道：“學了多久？”
陸盛一板一眼回道：“學生學了有一個月餘。”
孫昌勝點頭：“我看你已有點基礎，學得也快，心裏切勿驕傲，學習之路任重而道遠，切莫以一時之快而沾沾自喜。”
陸盛忙低頭拱手：“學生明白，謝夫子教導。”
孫昌勝打壓了一下陸盛之後，眼看陸盛不驕不躁，滿意道：“按照教書進度，你就先進丁班學習吧，明天辰時要到學堂，切勿遲到。”
陸盛彎腰拱手道：“多謝夫子提醒。”
兩人又聊了幾句之後，孫夫子收下東西就讓陸盛他們離開了。
等陸河帶著陸盛離開孫舉人家的時候，陸河才回過神：“盛兒啊，這夫子跟你說了什麽？”
陸盛一時沒忍住，笑道：“爹，我都沒緊張，您緊張什麽呢？”
陸河拍了一下陸盛的頭，沒好氣地說道：“爹還不是在擔心你。”
陸盛忙求饒，跟陸河說了一下夫子的安排。
陸河沒上過學，不知道學堂裏的甲班，乙班是什麽意思。
陸盛隻好跟陸河解釋：“甲班就是基礎已經打好，正準備考秀才的班級，乙班就是基礎還沒打好，正在努力的學生，丙班是準備學習四書五經的班級，丁班就是像我這樣的，還沒學完啟蒙書籍的。”
這麽一說，陸河就懂了。
兩人從夫子那出來之後，陸河把陸盛帶到了書店裏，準備給陸盛買點筆墨紙還有書籍。
按照夫子說的，要勤練字，前期寫字寫的不好看，就不要在紙上寫，以免浪費了，可以拿筆沾水在桌麵上練，字形狀出來之後，再去紙上練。
陸盛這麽久沒用毛筆寫過字，早就生疏了，得多練練把毛筆字給撿起來。
陸河沒進過書店，一進去難免有些拘謹，陸盛看出來了，就讓他爹在一旁等他，他自己去跟店家溝通。
“店家好，請問筆墨紙和啟蒙三書在哪裏挑呢？”
店家是個有點微胖的中年男子，臉上常掛著笑容，顯得特別和藹。
他笑眯眯地看著陸盛，邊說邊把陸盛往裏帶去：“公子這般年紀，遇事不慌不忙，以後定是個能成大事者。”
書店店主名為陳大寶，他開這個店鋪之後，常年接觸這些書生，倒是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他說這些話，雖也有點帶著交好的意思，卻也是真心實意稱讚的。
陸盛被店家這麽一誇，沒有得意忘形，他忙說道：“學生不敢當。”
等兩人走到筆墨紙前麵之後，店家指了一下旁邊，示意陸盛啟蒙書就在那裏，陸盛看了之後忙說道：“有勞店家了。”
陳大寶一聽，就懂陸盛的意思，忙說：“那公子就慢慢在這挑，我就不在這打擾了。”
陸盛看店家走開之後，才看向木架子上麵擺放著的筆墨紙，他並不打算買太好的，筆的話中規中矩就行，太好的買不起，買差的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墨，他就不挑了，直接買最差的，這東西能寫出字就行，難聞點就難聞點。
至於紙，他也是這樣的想法，直接買最差的，能寫字就行，粗糙點就粗糙點了。
陸盛又去拿了《三字經》、《千字文》和《百家姓》，捧著這些東西走出去之後，讓店家算了一下賬，一共三兩五百三十文，店家為了交好，給陸盛省去了三十文，陸河聽了直接掏錢。
陸河：“謝謝店家了。”
陸盛拱手道：“謝謝店家。”
陳大寶連忙回禮：“應該的。”
等兩人回到家之後，陸河把東西遞給陸盛，就去廚房拿了蘇氏弄好的東西出了門。
陸盛雖然心疼陸河這樣走來走去的，有心想讓陸河買個牛車什麽的，卻沒有那個餘力，隻能作罷。
陸盛直接拿著東西進了房，他現在跟著他爹娘一起住，家裏也沒有空餘的房間給他做書房，隻能窩在這裏練字了。
陸盛看這些古書，字能看懂，卻不能知道其中的意思，有些淺薄的還能知道點，稍微深些的，隻能等夫子教導的時候再去學習了。
陸盛也不急著背，他打算等夫子教詞義之後再背，這樣背的時候想著意思來，能事半功倍。
他現在就是打算先練練字，有空的話再看看書，稍微了解一下。
看著桌麵上歪歪扭扭的字，陸盛歎口氣，任重而道遠啊。
這毛筆寫的字跟樹枝寫的字還是有點差距的。
陸盛這一練，就練到了下午開飯。
吃過飯不久，蘇氏他們也回來了。
陸盛正在院子裏閑逛，打算消消食，一會趁著最後的亮光，再看看書。
蘇氏和陸河吃完飯之後，回房看到陸盛這麽努力，雖有點心疼，但還是放輕了腳步。
晚上，陸盛早早就睡著了，他明天要去書堂，要早起，所以蘇氏跟陸河聊了什麽，他並不知情。
第二天天灰灰暗，陸盛自己就起來了，沒有讓蘇氏喊。
父子兩人安靜地吃完早飯之後，顧氏還讓蘇氏給陸盛弄了個雞蛋，讓陸盛路上吃。
陸盛沒拒絕。
父子兩人披星戴月的就出發了，走走背背，終於在太陽升起的時候到了書堂。
陸盛跟陸河說道：“爹，那我就進去了。”
陸盛從陸河手上接過一個布袋，裏麵裝著他的東西。
陸河點頭應過之後，陸盛就進去了。
陸河在一旁看著，等陸盛的身影不見了之後，才拿著籃子往東邊走去。
這時候的讀書人，向來勤奮，還沒到上課的時間，陸盛走到旁邊就能聽到那些學生在朗讀的聲音。
陸盛按照指示，走到丁班之後，看著最後那個空位，直接往那裏走去，跟著也掏出書本讀了起來。
過了一會，夫子過來了，讀書聲立刻就停了。
孫昌勝手上拿著一條戒尺，走到前麵的桌子上站著，說道：“今天來了一位新學生，來，陸盛你自己介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