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皇帝陛下,想不想讓內庫多些進項?

嬴政這是老摳兒本性發作,他那曆代先王積攢的內庫,莫說隻是資助十個兒子就藩。

便是資助三十多個子女一起就藩,不說綽綽有餘,也是九牛一毛!

秦墨砸了砸嘴,鍥而不舍道:“臣是借……”

嬴政立即搶答道:“愛卿,朕近日真拮據!”

秦墨無語望蒼天,口口聲聲喊著愛卿,到了真格的時候卻摳門至此。

所以,愛會消失的是嗎?

話又說回來,你是老陝啊,又不是老西兒,這勤儉節約性子跟誰學的?

我說的是借,有借便有還,至於這般避如蛇蠍嗎?

“愛卿莫要如此。”

嬴政見他這幽怨小媳婦模樣,強忍笑意安撫道:“若不然,朕為愛卿做主,將朝中諸卿請來,向他們借?”

……

秦王宮偏殿值房,正處理政務的三公九卿們,齊唰唰打個噴嚏。

扶蘇傳達了嬴政的詔令正準備離開,聞聲便停下腳步,道:“晚秋漸涼,諸卿還是要多添幾件衣物啊。”

“有勞太子關懷!”

諸公卿紛紛起身致謝,對這位厚道太子愈發滿意。

扶蘇看了看他們身上的破舊冠袍,又道:“諸卿萬不可學秦相苛待自身。”

諸公卿:“……”

這太子厚道的過分啊,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們不敢多添衣物,不就是怕被秦相惦記嗎?

扶蘇目光最後落在李斯身上,關切道:“尤其李廷尉,似乎氣色不佳,當多食肉補身。”

李斯:“……”

李斯鼻頭一酸,險些哭出來。

同僚們或許是裝窮,唯獨他是真的窮。

先後兩次被迫捐贈巨額財貨,若非在外為官的長子接濟,他怕是要揭不開鍋了!

……

小院裏,秦墨猛嘬兩口奶茶,平複受傷心靈:“向諸位同僚借,日後也無不可。”

“但眼下之事,卻是非陛下幫忙不能為!”

話說到這份上,嬴政情知是躲不過去了,隻得模棱兩可道:“愛卿不妨言之,朕能幫便幫。”

若不能幫,便不幫了。

秦墨回屋拿了一張絹布輿圖,指著上麵一條標記好的線路,為嬴政講解。

“臣欲修建一條直道,自關中直達關西邊塞,如此當可利於商賈往來,商路必然迅速繁盛。”

“但這般漫長的直道,臣實在沒有人手去修建,唯有借用奴隸苦役方可!”

此番討滅西北塞外諸胡,可不止是繳獲大量牛羊馬匹,俘獲的丁口更是龐大。

其中月氏與東胡占大頭。

除去用於置換移民賤籍者,或賜予單身移民為妻的婦人,餘下皆押回塞內充為奴隸苦役。

或為嬴政修陵,或分派到大秦各郡縣,修建馳道水利。

而隨著諸公子的塞外封國建立,那十餘萬匈奴死兵及其家眷,也將被打回原形。

如此多的人力,秦墨如果不借一些,修建一條通商直道,實在是暴遣天物!

“朕,恐不能助卿。”

嬴政恍然之餘,卻是搖頭。

道路於通商之便,他並非不懂。

而且他也不慮秦墨有不軌之心,將通商直道變成運兵直道。

因為朝廷對塞外封國,也有諸般限製,頂層執政公卿,皆由朝廷任派,常備戍卒更不可超過萬人……

嬴政之所以說‘恐不能助’,皆因那些異族奴隸,是屬於國家資產,而非皇家資產。

用他們修建直道,修成之後的得利最大者,乃是秦墨的河西之國。

滿朝公卿恐怕不會答應,此等損公肥私之事!

當然,嬴政若強行頒布詔令,那就另當別論了……

秦墨大抵也知嬴政的心思,壓低聲音道:“陛下想不想讓內庫多些進項?”

嬴政正搖頭呢,聞言立即硬生生止住,變成點頭道:“此話怎講?”

秦墨笑道:“陛下春秋鼎盛,陵寢修建也不急於一時。”

“可將數萬陵寢苦役,發去修直道,不出兩三年直道修成,便可坐收過路稅!”

嬴政丹鳳眼微眯,前些日他還眼饞,秦墨的河西之國,能坐收商旅關稅呢。

轉頭這好事便落在自己身上了,他自然是心動的!

“這過路稅,如何收取?”

“自關中至關西,不說道路千萬,也是四通八達。”

“商旅逐利,斷然不肯浪費錢財,隻為走一條直道。”

“若強行征收,稅財皆進了朕之內庫,於國朝無利,怕是又要有大臣死諫了!”

嬴政提出關鍵問題。

世人皆言他暴虐,但朝中也不乏頭鐵的臣子。

當年平定嫪毐謀反之後,他氣的將母親趕出鹹陽,遷到雍地離宮居住,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可彼時朝臣皆言他不孝,死諫者一波接一波,搞得嬴政也沒了脾氣,最後隻得又把母親接回來,讓她安享晚年!

秦墨胸有成竹,指了指院外的街道:“若是直道修成這般模樣,商旅願不願走?”

此地毗鄰秦王宮,街道皆以青石鋪就,遠非坑窪不平的土路可比。

那普通土路也不止是坑窪不平,遇上雨季更是泥濘不堪,商旅車輛行走,簡直就是蝸牛般的速度!

反之,商旅若走這等平滑直道,節省的時間何止倍數,路途上減少的消耗更是數倍。

嬴政啞然半晌:“直道修成這般模樣,商旅自是願走的,便是偷偷的,也要走上一段,減少成本消耗。”

“但,這般直道,恐怕非數十年之功,不能修成啊。”

秦墨搖頭:“臣有秘法,三年之內,必然修成,這一點陛下大可放心。”

“待修好之日,便可於長城設置關卡,不論出塞還是入塞的商旅,皆收取一份過路稅。”

“有此直道可走,想必也沒有商賈會覺得吃虧!”

嬴政點點頭,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但三年修成一條漫長石路,還不能太窄,著實有些天方夜譚了。

他便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該如何修!

“既是秘法,朕便不該多問,可……朕實在好奇,到底是何秘法?”

嬴政忍不住道。

秦墨指了指旁邊的侯府學館,道:“秘法便在這學館中,陛下可願前去一觀?”

嬴政毫不猶豫點頭:“去,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