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寧死不食乞
李睿扶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好，既然如此，那麽這件事情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
“王爺，罪臣還有一事提點！”
這個時候的蘇常玉似是想到了什麽，而後輕聲說道。
“什麽事？”
“小心京都……”
蘇常玉說完，輕輕的拱了，拱手而後，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簡簡單單四個字。讓李睿毛骨悚然！
李睿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
同時不斷的思考這四個字的含義，隻不過蘇常玉明顯不願多言，說完這四個字之後就已經離去。
河東郡的事務倒不算複雜。
整理好之後，李睿就離開了郡衙。他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處理，那三十萬兩銀子，不算是一筆小數目，目前還在王府之中堆積著。蘇常玉想要拉走，隻怕也不容易。不過，李睿倒是多多少少能夠理解蘇常玉的想法！
無非就是用銀子換物，以物易物！
隻不過，北胡究竟想要什麽？這一點是李睿不是太了解的。
“這個蘇常玉，是個人才！”
李睿歎了一口氣，而後接著說道：“可惜了，沒用到正途上！”
處理完河東郡的事情之後，李睿再次去清河縣走了一趟。這裏的河水湍急，不過李睿的心思卻是異常澄淨。
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比較繁瑣。
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考察，測量。
這個年代各種各樣的工具也都沒有，李睿就隻能夠按照最原始的方法去計算。
正在那裏丈量的時候。
卻是發現，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正在河床邊，非常耐心的撿著什麽東西。看上去瘦弱無比，渾身上下連一點肉都沒有。
撿了片刻之後。
輕輕地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下去。
李睿覺察到有些奇怪，走上前去，輕聲詢問道：“你在撿什麽？”
“呀……”
那姑娘渾身猛地一個顫抖。
手中的一塊泥巴直接掉落到了地麵上，緊接著，小姑娘非常心疼的將之給拾了起來：“你做什麽？好端端的，嚇人家幹嘛？”
“抱歉啊……”
李睿略顯尷尬，而後接著問：“你這是在做什麽？”
“撿吃的啊！”小姑娘左右的看了一眼，而後衝著李睿神神秘秘的說道：“我跟你說，你可別告訴旁人啊。別小看了這些土，有一些是能吃的。就比如說這一塊，雖然說有些不好吃，但是卻能夠咽下去充饑。這河**的土，越是綿軟，口感就越好……”
“尋常年月，自然是沒人吃的。可今年大夥都沒吃的了！這東西，能活命！”
小姑娘點頭道。
李睿愣了一下：“河東郡的主城外在施粥，每人每天都可以領取，雖然不是很多，但是不至於餓死。你為何不去？”
小姑娘抬起頭來。
緊接著再次低下，歎了一口氣道：“不能去！”
“為何不能去？”
李睿更奇怪了。
小姑娘的神色逐漸黯淡下來，似是有什麽心事一樣，不過卻還是暗自倔強。最後才抬起頭來道：“父親告誡我，寧死不食乞！”
“寧死不食乞？”
李睿先是愣了一下，頓時笑了起來：“那城外的東西，不是施舍！隻是為了讓百姓能夠活下去！”
“可，施粥施粥，那便是施舍！”
小姑娘倔強道。
李睿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隻是覺得頗為有趣，看著麵前的小姑娘，輕聲詢問著說道：“你識字？”
隻不過短短的幾句話，李睿就可以斷定，眼前的這個小姑娘是認字的，至少是懂道理的。這年代，認字的需要是讀書人，尋常百姓家裏大多數都是文盲，更不要說是女娃娃了！
小姑娘歪著頭：“認得一些，卻不多！”
“你爹呢？他是做什麽的？現在何處？”李睿點了點頭。
“我爹死了！”
小姑娘非常篤定的說道：“我們是逃難來的，家在蜀州，蜀州前年遭了蝗災，不過好在爹攢下來了一些積蓄。就帶著我們去齊州討生活。我們在齊州剛剛安頓好，去年齊州又天降大旱！鄉親們都逃命了，父親無奈之下，就帶著我們來到了涼州，來到了清河縣，原本是想要在這裏安居樂業的，誰知道今年又遇到了水災！原本家裏還有餘糧，能夠安然度過，誰知道那可惡的清河縣令居然提前征收年賦，父親不允，便被那清河縣令給搶奪了去。父親氣急之下身亡……”
說話之間，小姑娘撇著嘴，委屈道：“那王爺雖然抄沒了清河縣縣衙，不過我們的糧食也並沒有還回來，我餓，就想起了無意之間在這裏摔了一個跟頭，吃到嘴裏了一些泥巴，甜滋滋的……”
“……”
李睿當即說不出話來了。
雖然說造化弄人，不過這也有些太離譜了吧？
怎麽什麽倒黴的事情全部被他們給遇到了？
“所以，我就想要來這裏，撿一些回去，墊墊肚子！”
小姑娘說到這裏，眼神之中露出了幾分無奈，不過，整個人看上去還是比較樂觀的！
“餓麽？”
李睿問道。
小姑娘快速的點頭。
“行了，將這些東西扔了，我帶你回去吃一頓好的。錢你先欠著，等到以後有錢了，再還給我！這樣總不算乞討了吧？”
小姑娘歪著頭，思考了許久之後，才點頭說道：“你說的好像有道理！”
同時，李睿也在心中不斷思考。
清河縣今年收的年賦，並沒有入賬。這王誌豐到底收了多少？算得上是一筆糊塗賬了，即便是李睿想要歸還，也有心無力。總不能是清河縣的居民就發銀兩和糧食吧？更何況，誰家發多少？是按照人口？還是其他的……
所謂，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管如何分配，總會有感覺不公平的人存在。
按照李睿的想法，這筆錢是要還給清河縣的。但是肯定不能發糧或者發錢。
後期的建造，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清河縣縣令的位置，也需要安排。
他手下可用之人不多，剛到涼州，也沒有那麽多功夫去挖掘人才。
“好了，走吧！”李睿整理了一下思緒，帶著那小姑娘朝著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