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有眼不識泰山
醉眼朦朧中,張彬柄扶著大堂的門往裏望去,“你……你是何人?”
“張兄可是貴人多忘事,連在下都不記得了。”朱翊鏐看著大堂外的張彬柄和張彬城,笑容燦爛。
張彬柄和張彬城兄弟倆齊齊著朱翊鏐,竟然都有一種熟悉感。
“本少爺確實看著你有點眼熟……你你叫什麽來著?”張彬柄口齒不清的問道。
“在下祝一流,自是人間第一流的一流。”朱翊鏐說道。
猛然之間,張彬柄的腦海中閃過了曾經在清樓的一幕幕。
看著張彬柄愣愣的站在原地,朱翊鏐再度笑了,“看來張兄記起來了,那欠的五千兩銀子是不是該換給本公子了。”
張彬柄一聽五千兩銀子,一下子就暴怒起來。
“來人,來人啊!”
“給本少爺把這個人狠狠的打一頓扔出去!”
朱翊鏐身後的駱思恭捏緊了袖中的燧發槍,隨時準備暴起保護天子。
不多時,十幾個手持棍棒的家丁都堵在了大堂門口。
這時,久久未出聲的張彬城突然開口了,“敢問公子可否再報一下尊姓大名?”
朱翊鏐訝異的看了張彬城一眼,“在下祝一流。”
祝一流,祝一流……
“大哥,就是他,就是他當眾拂了我的麵子!”
張彬柄轉過頭,惡狠狠的對著一眾家丁說道:“都愣著幹嘛,給我上!”
駱思恭已經將燧發槍從袖中露出槍管,隻有槍聲一響,門外的兩隊東廠番子就會破門而入。
家丁們就要往大堂裏衝。
“住手!”
但就在此時,張彬城卻是一聲大喊。
張彬柄不滿的問道:“大哥,你這是作甚?不教訓教訓他,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還想從我張家拿走五千兩銀子,他也配?”
“他……”
啪!
張彬柄還沒說完,張彬城就突然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大哥……”張彬柄捂住臉,滿是不解。
張彬城終於記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少年了。
就是在數月前,他隨著李成梁入京,參見檢閱京營時,曾一睹天子的聖顏。
祝一流,朱翊鏐!
當今天子的名諱就是朱翊鏐!
打完這一耳光,張彬城的手臂都有些微微顫抖。
自己不成器的弟弟招惹了什麽人?
那個貌似人畜無害的少年,一句話就會讓整個張家都人頭落地!
反應過來的張彬柄大聲吼道:“你敢打我?從小到大二十多年你都沒有碰過我一指頭。”
說著,張彬柄指著朱翊鏐等人,“你現在卻是要為那個不識好歹的人出頭?”
啪!
張彬城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過去。
張彬柄還欲開口說些什麽,又是被張彬城一腳踹倒。
“閉嘴!”
說完,張彬城三步並作兩步,走進大堂。
朱翊鏐一直彷若未聞的吃著茶點,一整盤都空了。
“臣遼東鎮清河四品遊擊張彬城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彬城內心有些惶恐的伏地叩首。
從地上站起來的張彬柄聽到陛下這兩個字,酒就醒了大半。
腿又是一軟,撲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怎麽可能?
這個少年郎怎麽可能是當今天子?
朱翊鏐將口中的茶點咽了下去,“張彬城,你好大的膽子!”
張彬城聞言,磕頭如搗蒜。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臣的弟弟從小疏於管教,冒犯了陛下還望陛下恕罪……”
“在朕麵前,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朱翊鏐眯起眼睛盯著張彬城。
“朕和你弟弟張彬柄之賭,本就是合情合理。當日朕在樓前,就被你這好弟弟冷嘲熱諷,朕不與計較,反而說朕的詩詞,是抄了你的,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到了朱翊鏐眼中的殺氣凜然,張彬城對著張彬柄大聲嗬斥道:“混賬東西,你竟不知死活膽敢冒犯天威!”
“若再有下次,我必然會清理門戶!”
說完,張彬城又跪伏在朱翊鏐的身前,不住的叩頭,“還請皇上恕罪,都怪我管教無方,倘若是張彬柄再胡言亂語,我一定親自動手除了這孽畜!”
“這孽畜欠皇上的銀子,我張家願意傾家之力償還,隻要皇上您願意開恩。”
張彬柄見勢如此,也戰戰兢兢跪伏在地,顫聲說道:“草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皇上天威,還望皇上恕罪,還望皇上恕罪……”
“朕若是覬覦你張家的家產,自然是派東廠錦衣衛抄家即可,就這幾萬兩銀子朕看不上。但這願賭服輸的五千兩,是朕應得的。”朱翊鏐慢慢悠悠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