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給的太多了啊
“兄長,莫要為難他了。”朱翊鏐轉過頭來,溫聲道。
“勞煩請出上聯。”
小廝恭恭敬敬做了個揖:“公子您可聽好了。”
“這上聯是,開口便笑,笑古笑今凡事付之一笑。”
曠達灑脫之意,撲麵而來。
朱翊鈞和馮保都是飽讀詩書之輩,聽到這裏也開始皺眉思索。
這對聯容易,對其意境就是得高上一籌了。
朱翊鏐看了一眼朱翊鈞鼓鼓囊囊的肚子,略加思索開口道:“我下聯是,大肚能容,容天容地與己何所不容。”
容天容地,天地入朕糓中。
“好!公子大才!”青衣小廝拍手叫好。
“磅礴氣象,都可比之我清樓門前兩聯了。”
朱翊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頓覺有些快樂。
“公子的才情,可令江河都仰慕啊。”馮保笑道。
駱思恭也有心拍馬屁,但奈何這文化跟不太上,就隻能說道:“公子您對的好,真好,太好了……”
“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又是那一道令人厭煩的囂張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哦?這麽說來兄台定然是才高八鬥了?”朱翊鏐笑眯眯的轉過身來來。
“才高八鬥倒是不敢當,滿腹經綸倒是與本少爺勉強相符。”錦袍年輕人說著,就輕輕打開了折扇。
寒冬臘月用折扇,這是什麽狗東西。
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自己,本來朱翊鏐想著展現一下自己的良好素養,不與其一般見識。
但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
麵對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狗東西,朱翊鏐已經展現出來了足夠的寬容了。
“那兄台既然是學識淵博之輩,我有一聯,兄台可敢試上一試?”朱翊鏐笑容燦爛。
“有何不敢?”錦衣年輕人囂張不已。
“那兄台可聽好了,我出上聯是:煙鎖池塘柳。”朱翊鏐說道。
錦衣少年聞言,思索了一陣便是冷汗涔涔。
以金木水火土為偏旁,且獨有一份意境。
很長一段時間,被稱為千古絕對。
“這……”
“兄台先想著,我先走一步了。”朱翊鏐笑吟吟的帶著朱翊鈞等人走進了清樓大門。
而錦袍年輕人的臉上早就已經沒有了囂張,不斷的抓耳撓腮,冥思苦想。
走進青樓裏麵,反倒是更加安靜了。
裏麵的裝飾古色古香顯得文雅精巧,點燃的檀香味兒讓人一下子放鬆下來心神。
正中有一個兩丈見方、一人多高的台子。
朱翊鏐便是走上二樓尋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了。
沒一會兒,就有小廝端來了茶水和點心。
“兩位公子請慢用。”
朱翊鈞倒是覺得無聊起來:“鏐弟,這清樓也無甚意思嘛。”
“兄長稍安勿躁,過會兒這裏自然就會熱鬧起來。”朱翊鏐不緊不慢的說道。
聽到朱翊鏐這麽說,朱翊鈞也隻能百無聊賴的喝著茶水。
透過窗子朱翊鈞望向樓下門口,哈哈大笑道:“剛剛門口的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現在還在抓耳撓腮呢。”
……
忽如一刹春風來,京城遍處梨花開。
大雪驟至,紛紛揚揚。
但大雪沒有消弭清樓來人的熱情。漸漸的,青樓之中的人越來越多。
有帶著書童的文雅年輕士子,也有帶著護衛的狂傲世家子弟。
朱翊鈞還是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直到一個女子從青樓出現。
一襲紅色長裙,身姿嫋娜。
白皙的玉頸之下,是如羊脂白玉的鎖骨和深不見底的山穀。
正如某人所說,女子低頭不見腳尖,便是人間絕色。
一雙眼波流轉的桃花眼勾嵌在精致的瓜子臉上,顯得美豔無比。
這讓剛剛還差點睡著的朱翊鈞瞬間精神起來。
而青樓之中的嘈雜之聲也全然不見。
“敢問兄台,這個女子是何人?”朱翊鏐向旁邊的一位士子問道。
士子一臉詫異:“兄台怎麽連慕容姑娘都不知道。”
朱翊鏐拱了拱手道:“在下和家兄乃是第一次來這清樓,還望兄台賜教。”
士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道:“這慕容姑娘,名婠婠,可是名動京城的花魁之一呢。”
“花魁?”朱翊鈞一聽倒是少了幾分興致。
“這慕容姑娘可是清倌人,其豔名與才名並稱雙絕。”士子有些兩眼發直。
朱翊鏐點了點頭,這等風情,自己都有些心動了。
男人果然都是視覺動物。
但就在眾人還是沉迷在慕容婠婠的美豔之時,又一道女子的身影款款走了進來。
青絲如瀑,身材窈窕修長,一雙眸子清澈恬美。但美中不足是這個女子戴著白色的輕紗。
白裙飄然,又是一個低頭不見腳尖的絕色。
“兄台,這位仙子又是何人?”朱翊鏐又問道。
“這是雨落姑娘,論才情還更勝慕容姑娘一分。”士子搖頭晃腦道。
“那這位雨落姑娘也是清倌人?”朱翊鏐追問道。
“慎言!雨落姑娘可是朝中某大員的掌上明珠。”士子神神秘秘的說道。
朱翊鏐點了點頭。
兩人說話之際,慕容婠婠和雨落就已經端莊的坐在了台上。
“這兩位姑娘主持茶會,真是讓我等一飽眼福了。”
“是極是極。”
“那本人就不能讓著諸位了。”
“本來想以普通人跟你們相處,但是美人在前,爺攤牌了,不裝了,爺的才學高八鬥!”
……
“今日來了這麽多的才子大家,奴家覺得不勝榮幸。”慕容婠婠眼波流轉微微躬身,對著眾人行了個萬福。
本來就低的領口,隨著慕容婠婠的躬身有了更大一點的空隙。
再低一點,再低一點……這是眾人腦中的想法。
但是慕容婠婠卻是巧妙的捂住了胸口行了禮。
眾人都是失望不已:可惡!差一點就能看到了。
慕容婠婠巧笑倩兮,聲音裏都帶著勾人奪魄的魅惑。
“按照慣例,此次茶會還有有些彩頭的。”
“奪魁的公子可以與婠婠促膝夜談……”
轟!
整棟青樓都要爆炸了一般,一個個年輕人徹底瘋狂起來。
這可是做名動京城的清倌人慕容婠婠入幕之賓的機會!
剛剛還有些意動的朱翊鈞現在又完全失了興趣。
有興趣也不敢表現出來。
無他,自己對麵就是大明的皇帝。
萬一自己的皇弟對這兩個女人感興趣呢?
跟皇帝搶女人,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嗎。
朱翊鈞想了想自己的妻妾們,夠了夠了,等到了自己新王府再納妾也不晚。
就在這時,雨落也緩緩開口道:“如此,那雨落便為各位出題了。”
雨落的聲音婉轉動聽之際,又帶著惹人憐愛的柔弱。
“今日這第一題便是,異鄉。”
異鄉,漂泊,遊子……
這是個寬泛的題目。
就在這時,慕容婠婠又開口道:“正巧,奴家倒有首拙作,請諸位品評一二,權當是拋磚引玉了。”
隨即,慕容婠婠便低吟起來:
“家道中落異鄉客,媚香樓中詩書琴。”
慕容婠婠一開口,身世飄零,棲身風月之地的淒涼之感油然而生。
“及笄又一朝宗遇,兩心細刻幾世緣。宮門深深鎖紅顏,心緒淒淒桃花扇。”
又是幾句,將一個身世無依的女子無奈之感寫的淋漓盡致。
“萬曲清幽紅塵斷,笑看來生桃花開。”
滿樓皆靜,竟有士子隱隱以袖拭麵。
隨後就是排山倒海的喝彩之聲。
“吾心甚痛,獨憐慕容姑娘啊。”
“今夜我必將撫慰慕容姑娘受傷的心靈……”
“滾!慕容姑娘隻能是我的!”
聽到慕容婠婠低吟的這首詩,朱翊鏐倒是點了點頭。
慕容婠婠倒是無愧才女之名。
“婠婠姐姐這首詩,妾聽完都有些揪心不已。”雨落的眼中似是有淚珠打轉。
“可有公子願意一試?”
珠玉在前,這群讀書人隻能絞盡腦汁的苦苦思索,一時間竟無人回應。
朱翊鏐也沒有出風頭的意圖,畢竟出口就得是做文抄公了。
“對了,這一輪的彩頭便是小女子所收藏的唐寅先生的畫作。”雨落又繼續道。
唐寅唐伯虎的真跡?
朱翊鏐瞬間來了精神。
在後世,唐寅的“廬山瀑布觀景”圖以9億美刀的價格出售了。
按照一比六點三的匯率,那9億美刀大約就是56個億!
什麽?皇帝?
皇帝也是很缺錢的,畢竟內帑的銀子不是自己的,是留給子孫後代的。
銀子就要開源節流,沒看進樓的四十兩銀子都是馮保默默掏的嗎?
朱翊鏐也不想抄啊,可是她給的太多了!
“在下祝一流,區區之作願為諸位先。”朱翊鏐起身拱手,朗聲道。
雨落也還了一禮,“不知公子名字裏的一流為何一流?”
一見朱翊鏐起身,雨落的美眸就緊緊的盯住了這個俊美無比的少年郎。
但這時候,朱翊鈞暗暗扯了一下朱翊鏐衣袖,低聲道:“皇上,這個女子為何如此含情脈脈的看著我?”
“我這個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朱翊鏐身邊又雙叒叕出現了普信男。
朱翊鏐很想讓朱翊鈞對著鏡子直視自己的顏值。
皇兄,你為何那麽普通卻又如此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