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河南
五日後，李勝望著眼前的開封城，滿目哀涼。
千年古城，前朝古都，繁華開封，現如今，被黃沙掩埋，僅剩一些至高點，和城牆還露出頭來。
九月十五日，黃河決堤，瞬間淹沒整個開封，闖賊無奈，退兵而去。
而開封城裏，僅剩的十來萬百姓，也遭遇滅頂之災，所活著不足一半。
“官匪相鬥，遭罪的，終究是普通百姓。”
李勝一聲哀歎。
“大人，我覺得，定是那闖賊李自成，拿不下開封，惱羞成怒，決堤淹城！”
王楚怒氣衝衝，大聲嚷道。
“王大人，下官卻是覺得，這事應是官軍所為，闖賊三次圍城，合計長達一年之久，眼看就要拿下開封，絕不可能去決堤。”
孫普名義上是鎮撫，更多的，卻是李勝的軍師參謀。
李勝認同的點了點頭，孫普說的，大概就是這麽回事。
此次前來河南，其實是山東巡撫邱祖德之請，就在李勝達到濟南前一日，崇禎發下聖旨，嚴令邱祖德調兵支援河南戰事，可邱祖德手裏，哪裏還有兵可派。
山東總兵劉澤清，已經帶著五千人馬進了河南。
一聽說李勝要剿匪，邱祖德眼睛一亮，將入河南之事說給李勝一聽，誰曾想這個愣頭青，直接就答應了。
邱祖德那個高興啊，好人啊。
在他內心裏，不管李勝抱著何種目的，答應去河南作戰，他都不在意。
況且李勝還是百戶時，就能憑借一己之力剿滅賊寇坐山虎，說明他還是有些本事的。
李勝口中說的大事，也正是此事。
當然，李勝可不傻，他可不覺得僅憑自己這一千六百來號人就能獨戰闖賊了。
根據塘報，在河南的可不止李自成，還有曹操羅汝才，兩者合計兵力，少說也有二十萬以上。
所以李勝派人追上前去東昌府的王楚，讓他改道帶上手下的兩個千戶所，趕到開封匯合。
不過眼下，王楚的兩個千戶所，剛到曹州，而他則帶著親兵，趕來與李勝匯合。
而李勝的親兵，大多一人雙馬，速度上要快的多。
“通知下去，目標禹州，趕到禹州後，再行休整！”
收回目光，李勝對著王楚下令，眼下三邊總督孫傳庭，正在郟縣與闖賊大戰，或許，自己能渾水摸上一摸。
鎮海堡的步兵，凡是換裝燧發槍的兵士，都已經不再裝備甲胄，輕裝狀態下急行軍，一日可行百裏左右。
而騎兵的所有甲胄，都放在李勝的空間裏呢，一點也不負重。
十月十四日
禹州城內
禹州知州官衙大堂，李勝端坐在大堂上，孫普，王楚堂下一人站在一邊，白澤濤，直直的站在李勝身後。
“唉…”
李勝無語的歎息。
整個禹州知州府，居然跑的幹幹淨淨，整個禹州城防，僅僅依靠四五百名當地團練，官軍那是一個沒有。
就連城內的巡檢司，也已經人走樓空，三日前李勝入城之時，團練們第一反應居然是逃跑，而不是關閉城門。
街道上，打家劫舍的事時有發生，不過跟城外不同的是，城裏沒有隨處可見的屍體。
“王楚，這兩日將士們休息的如何了？”
“回大人，大家夥早就恢複好了，營中的小夥子，嗷嗷大叫，爭著要上陣殺賊立功呢。”
急行軍趕了好幾百裏路，說不累那是假的，不過鎮海堡的旗軍們，平日裏也常訓練三公裏，八公裏，十五公裏。
營裏的夥食，也跟的上去，雖然很累，休息了兩日，基本上也恢複了。
“別急，汝州，南陽，汝寧數十萬闖賊，你們還怕沒功勞嗎？好好休息，待軍情司情報回來了，再行定奪。”
一回鎮海堡，周繼祖就前往了郟縣一帶，前幾日傳來了軍報。
孫傳庭統帥三邊大軍，在郟縣一帶，大敗李自成，在追殺李自成之時，官軍紀律太差，看見闖賊丟棄的財物就邁不動腿了。
哄搶財物之時，被駐紮在香山的曹操羅汝才發現，大舉殺出。
總兵左勷，蕭慎鼎兩部首先潰敗，導致他部官兵再也立不住腳跟著逃竄。
官軍大敗。
此戰官軍損失兵卒數千，將校七十八人，戰馬大量。
總兵蕭慎鼎被孫傳庭斬首示眾！
官軍餘部，正在郟縣收攏，大概率會撤回陝西。
“小白，禹州庫房有大量甲胄，短銃，給各部騎兵分發下去。”
李勝一進城，就將軍備放在了禹州庫房內了，既然已經到了目的地，不能再大意了，這裏隨時可能出現闖軍的身影。
白澤濤滿懷疑惑的領命下去，當他打開庫房的時候，驚訝的簡直說不出話來。
當天傍晚，軍情司的情報終於傳了回來。
孫傳庭所部已經退往汝州，而羅汝才，李自成仍在郟縣一帶休整，並無動作。
襄城駐有數千闖軍，統兵者，是李自成手下大將白旺。
“傳令！”
“大軍開拔襄城！”
襄城地處河南四方通衢，位置重要，卻無險可守。
若是李勝駐紮在這裏，無異於卡在李自成喉嚨中的一根魚刺。
極其難受，到時候，說不定會猛攻襄城。
“到時候，就別怪我開掛了。”
李勝陰冷一笑。
“叔父，聽說闖王大敗官軍，孫傳庭那狗賊帶著官兵，準備退回陝西了？”
襄城知縣官衙，闖將白旺正和他手下愛將王得仁飲酒吃飯。
白旺喝了一杯酒，看了看王得仁。
雖然叫自己一聲叔父，可兩人並沒有一絲親戚關係，這麽叫，無非是王得仁想攀附白旺而已。
白旺年老體衰，王得仁作戰勇猛，是自己的得力愛將，他這麽稱呼，白旺也並未阻止。
“闖王勇猛，官軍就像狗屎，我看用不了多久，咱們就能做這天下的主人了。”
白旺大聲的說著，腦海裏，已經浮現出錦衣玉食的生活。
提著腦袋造反，不就是為了那一天嗎！
“報！東城門突現大量官軍，弟兄們正在拚死抵抗！”
“報！北城門也出現大量官軍，北城王一聲戰死！”
“報，東城門破！官軍入城了！”
騰…
白旺猛的站起，頭暈目眩。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