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受辱

中秋到了，京城車水馬龍，彩燈高掛各處，滿城盡飄桂花香。

每年的中秋趙家都會舉辦大宴，宴請從各地回來的分家眾人。

而今年的規模顯然不同往日，今年不僅是趙家老祖母九十大壽，更是趙家長孫女趙湘靈大婚後的首次大宴！

“小玉，把這身衣服給蕭揚送去，告訴他今天不要亂講話。”趙湘靈此時正在自家閨房中細細整理著自己的妝發。

雖然不想看到蕭揚那讓人反感的嘴臉，但不管如何他現在也是自己的丈夫，所以趙湘靈還是早早給蕭揚備好了衣服。

一說到蕭揚，趙湘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位公子，自那天之後再無他的消息傳來。

這更讓趙湘靈增多幾分煩悶，要是今天那位公子在自己身旁那該多好。

“是，小姐，奴婢這就去。”小玉拿起放在一旁的鏤金雲繡袍，跑向蕭揚所在的房子。

此時蕭揚正坐在他破舊的書桌上奮筆疾書，科舉在即，他沒空參加什麽破中秋宴，得好好複習才是。

小玉沒有敲門，一路嗒嗒嗒地跑進來：“哎呦，姑爺這是在做什麽？今天是中秋大宴你不知道嗎？”

“知道，與我何幹？”蕭揚沒有停下筆。

“趙老太太指名要你出席，怎麽跟你沒關係啊，你趕緊換上衣服跟我走。”

小玉把蕭揚從椅子上拉起，一邊為他換上衣服，一邊囑托。

“姑爺要記住，今天來的都是趙家各係親屬，以及京城各家貴族，你之前在趙家就已經夠丟人的了，就別再讓我家小姐難堪了，知道嗎？”

小玉十分利索，蕭揚被這個姑娘趕鴨上架，利索地被她披上衣服，然後被她又是拖又是拉走向宴席的主會場。

宴席的主會場設在趙府大堂正中央，燈籠高掛各處映照得如同白日。

此時的大堂已經人潮湧動，雜吵萬分。

“喲，看看這是誰？這不是我們家的好贅婿，三過鄉試而不中的蕭揚，蕭廢物嗎？”蕭揚一出現，大舅哥趙斌便大聲起哄道。

蕭揚尋聲望去，趙斌滿臉通紅，顯然是喝了酒。

蕭揚沒有計較，隻是點了點頭。

“嗬，還點頭了，一點骨氣都沒有，難怪要入贅我趙家，原來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狗還會吠幾下呢！”

趙斌的話讓眾人紛紛看向蕭揚。

“這人是啞巴嗎？大舅哥都這樣罵他了，到底有沒有種啊。”

“哎，這可是風采卓然的趙大公子，一個贅婿怎麽敢吭聲。”

趙斌一聽，醉意醺醺，得意洋洋：“你不會真的是一條狗吧，等著我們趙家給你喂吃食？”

“哈哈哈哈。”

麵對眾人的哄笑，蕭揚沒有在意。

大丈夫能屈能伸，沒必要爭一時之氣，他相信日後定能將這些人踩在腳底下！

蕭揚從容不迫地從眾人之中走過，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旁空著，估計是留給趙湘靈的。

這時，嘈雜的眾人忽然靜了下來。

蕭揚抬頭望去，趙湘靈穿著一身蝶戲水仙裙衫走了出來。

趙湘靈本就極美，這一身裝扮更是使得她憑增幾分仙氣，宛如仙女下凡。

她徑直走到蕭揚身邊坐下，引起了一片噓聲。

“這真是糟蹋才美雙絕的湘靈小姐，居然嫁給了這麽一個廢物。”

“誰能想到啊，蕭揚本來還算是名門，誰知他那老子不爭氣，死得早，這小子也傻兮兮的，蕭家命數已盡啊。”

“好了，大家靜一靜，今晚宴會馬上正式開始。”

蕭揚的老丈人趙靖扶著老夫人出來，“讓我們首先祝賀老太太九十大壽，各位獻祝詞與禮品！”

冗長的宴席流程走了許久，蕭揚有些餓了，他拿起筷子朝一盤清蒸草魚夾去，但在半空中便被人狠狠地敲掉筷子。

蕭揚猛地抬頭，那是大舅哥趙斌。

“好你個蕭揚！祖母在高堂之上還沒有動筷，你是怎麽敢動的？！”趙斌咄咄逼人。

蕭揚眉頭一皺，所有人都動筷了，怎麽就他蕭揚動不得？

但趙斌並沒有放過蕭揚的意思：“怎麽，身為我趙家的贅婿，平日裏連一口肉都吃不起嗎？”

旁邊的人也紛紛附和道：“就是，考不出功名也就罷了，沒想到禮數竟也如此不周，這人真的是蕭家的後代嗎？”

“怕不是一個野種吧，如此癡傻，我看壓根不是蕭世南的種！”

此話一出大家便哄堂大笑起來。

“你再說一遍？”蕭揚猛地站起來，冷冷地盯著剛才說出此話的那人。

看他身上華貴的衣服，妥妥的富貴公子無疑。

“怎麽不敢？你蕭揚全家人就是雜……”

“啪！”蕭揚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那人臉上，鮮血從嘴角滲出，同時掉下一顆門牙，可見力道之大。

“蕭揚，你敢打趙家的貴客？來人，把他給我拿下！”趙斌心中一喜，蕭揚終於忍不住了，忙呼來下人要將蕭揚拿下。

“他是趙家的貴客？嗬嗬，”蕭揚的冷笑讓趕來的家丁不敢亂動，“我蕭揚是趙家的贅婿，他罵我全家都是野種，這不是在罵趙家？”

趙斌一愣。

“趙家蒙受辱罵，而你卻當人家是貴客，想不到趙家這麽好客。”

趙斌本就因酒而通紅的臉龐，被蕭揚一番話嗆得漲得像個氣球。

眾人更是呆了，這趙家贅婿，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贅婿！

蕭揚冷笑一聲，扔下筷子：“這飯真是不好吃，在此別過！”

蕭揚甩手大步離開了大堂，沒有人敢上前阻攔。

他邊走邊吟：“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枯玉仗，今別趙家樓。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