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罪人之後

魏光萬萬沒有想到,蕭揚竟然如此巧舌如簧,還敢搬出皇上!

早就在京都內聽聞,趙家贅婿最近突然變得伶牙俐齒,能說會辯的,所作詩詞更是文采飛揚,實在不敢相信是同一個人。

而今終於見識到了,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解元,居然就敢如此以下犯上。

想他堂堂九卿之一,貴為廷尉,掌管刑律,背後更是緊靠著宋太權。

哪一位達官貴人、朝廷大員,見了他不也得恭恭敬敬行禮道一聲大人?

而今隻是一個解元,連真正的官員都算不上,竟然也敢當眾駁斥於他!

見魏光被蕭揚的話語嗆到沉默,一旁赴宴的趙湘靈緊張萬分,生怕牽連到她或是趙家。

趙湘靈輕輕拉了趙父的衣角,輕聲道:“蕭揚如此行事,牽連到我趙家可不好。”

趙靖又何曾不知道一旦追責下來,不僅會牽連到趙湘靈,甚至還會牽連到他們整個趙家?

隻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也不好隨便摻和進去,顯然魏光是有所預謀的,而蕭揚竟然就這麽直愣愣地撞上去,確實魯莽。

趙靖隻能輕聲安撫道:“有必要的話,我會出麵,不會讓蕭揚的魯莽牽扯到我們。”

“哈哈哈哈!蕭解元果然名不虛傳呐,本官豈敢質疑陛下的決斷。”

魏光拱手向天,對皇帝表示敬意,“陛下雄才偉略,英明無比,隻是年紀尚輕,被有些人欺瞞了也不奇怪。”

“而今蕭解元不肯作詩,反倒是顧左右而言他,這真的難以讓本官信服呀!”

說到這裏,魏光故意停了下來,而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若不是抄襲他人,那就露兩手讓本官看看,不要像個匈人一樣,隻會逞口舌之利!”

有些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在大宋用匈人來比喻他人,無異於在說你如同蠻族,沒有一個點文化。

“魏大人如此咄咄逼人,不好吧。”蕭揚微笑著回道,沒有受到一點影響。

魏光不懷好意道:“本官倒是覺得剛好,若蕭解元上來作出詩詞,且在場所有人都沒有異議,本官願意當眾與蕭解元道歉,如何?”

什麽綠茶言論,蕭揚暗暗一個白眼:“大人手握大權,當心係於天下,修訂利國利民的律法,查處害國害民的貪官汙吏,為禍一方的鄉野惡霸。”

“如今大宋國強敵環伺,匈人於北方蠢蠢欲動,無時無刻不想著以鐵騎踏進我大宋河山,劫掠我大宋子民!”

“還有那西部莎車諸小國部落,對我西域諸城垂涎欲滴,東北契丹各族,正在逐步統合,意在南下奪取我大宋燕雲十六州!”

蕭揚的氣勢越發高漲:“大人既然對蠻族如此不屑,何不橫刀立馬,上陣殺敵!拿出對蕭某今天的用心,何愁我國土不安?”

此時的魏光被蕭揚徹底地壓製住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令魏光瞳孔張大,不敢相信小小一個解元竟有如此視界與思慮。

如此大膽地駁斥,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蕭揚不僅沒有說魏光哪裏不好,反而是指出魏光身為大官,應當放眼全國,為國為民,而不是緊盯著他一人不放。

趙湘靈一時失神,心裏的那位公子竟然與蕭揚有了片刻的重合。

曾幾何時,她的父親趙靖年輕時,也是如此憂國憂民,氣吞山河,意在為大宋國富民強立下不世之功。

這給幼年的趙湘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為何趙湘靈鍾情於詩詞才學,傾心於才子的原因。

立於蕭揚麵前的魏光,深吸一口氣,心中算是徹底把蕭揚擺正。

此前聽溫玄所言,此人所有的詩詞,均是抄襲而來,希望他能找出證據,治他的罪。

但如此寬闊的視野,誌在四方的言語,根本不是一個濫竽充數之人能說出來的。

更何況,自他入朝為官以來,憑借著出色的才學得到宋太權的賞識,故而一路順風順水,意氣風發。

已經很久沒有人膽敢與他當場辯論,蕭揚是他當上廷尉以來的第一人!

但那又如何,蕭揚在他眼裏,隻是一個尚未踏進仕途的雛鳥,他不相信,自己能敗在蕭揚的手下!

“收複河山之事,更是陛下與眾將士考慮的大事。”

“而你隻是一個尚未入朝為官的小小解元,竟然也敢當眾對軍國大事如此信口開河,非議朝政可是不敬之罪!”

“這朝政,與你何關?!”

魏光口才果然了得,一番話語之下,把自己全然置身事外,回過頭來把一個不敬的帽子扣在蕭揚頭上。

蕭揚冷喝道:“我乃大宋子民,一旦戰亂起,何人能置身事外?”

“蕭某雖然不才,還愧為蕭家帶罪之後,但也是我大宋一介熱血男兒!”

“若是大宋需要蕭某,隻需一聲令下,蕭某定當拋頭顱灑熱血,我以我血薦軒轅,祁佑我大宋萬世不倒!”

“你說!如何與我無關?!”

蕭揚的話如同雷霆萬鈞回響在每個人的腦海裏。

此刻,蕭揚的身影仿佛無比高大,隻是一甩長袍,往前一踏,便驚得魏光連連退後。

兩兩對比之下,魏光剛才的發言,顯得是那麽地懦弱、無力,全然就是一個懦夫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