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絕殺反擊

若是讓不明戰場局勢的外人看來,羅斯季斯拉夫這個選擇實在是太瘋狂,戰局都已經糜爛到這個地步,他不老老實實固守陣地,尋找機會逃跑,卻選擇主動進攻,這不是送死嗎?

但羅斯季斯拉夫知道,這恰恰不是送死,而且扭轉戰局的大戰略。

羅斯王子躍上坡地之後是可以清晰看見整個戰場的,而他看到的是波洛韋次人主力已經殺向中軍,他們的精銳則衝向右翼,至於左翼在波洛韋次人看來已經自我瓦解,沒有任何部隊攻來。

遊牧者的本陣現在無比的空虛,隻有可汗衛士和些許遊牧士兵,還有一些羸弱的步兵守衛在那淺黃大旗下,可汗本人也立在大旗之下,而在羅斯季斯拉夫到可汗的軍勢之間,沒有任何波洛韋次人存在。

換句話說,就是羅斯季斯拉夫和波洛韋次可汗之間暢通無阻。

這時不發動反擊,那還什麽時候發動反擊?所以在看清形式後,羅斯季斯拉夫毫不猶豫的選擇進攻,進攻將會扭轉不利局勢,甚至還可能一舉取下那遊牧可汗的腦袋,砍掉波洛韋次人的帥旗,讓戰局徹底逆轉!

“吹響戰號,揚,讓所有人都衝起來,我們這是在賭,一點手都不能留,讓我們在聖喬治的注目下博取榮耀吧,願我等像其屠殺惡龍一般贏得勝利!”

王子舉起十字架,默默禱頌萬軍之主的威名,期盼這位神靈能夠給予他以賜福,同時他還期盼那武功的天使,給予戰陣之士無上的庇護。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羅斯人開始做著廝殺的準備,騎兵在和戰馬說著最後的悄悄話,步兵在做衝鋒的準備,護衛軍在默默禱告,還有士兵牽著起一些無主的戰馬把他們係在馬車上,就這樣製成了幾部戰車。

“是,羅斯季斯拉夫殿下!以聖喬治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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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汗盤算著這場戰鬥勝利後若是抓到雅羅斯拉夫怎麽辦,是勒索一大筆贖金還是把他的頭蓋骨做成酒杯,去和他的祖先作伴呢?

但悠揚的牛角號從他本以為潰散的左翼響起,布魯士可汗猛的意識到什麽,看向左側的山頭。

卻見那本應已潰散的軍陣不知何時再次屹立,無數紅色盾牌傲然屹立,而且最引人注目的是,那紅色盾牌組成的戰線正在向著他們移動。

而在盾牆的兩邊,羅斯騎兵與戰車在聖喬治旗幟注目之下前進,車輪轉動的聲音和馬蹄奔馳的聲音混在一起,期間還夾雜著羅斯人的戰爭口號,他們似乎在高呼聖喬治之名。

“讓步兵列陣,吹響號角,讓前麵的人快來回援!”

可汗那勝券在握的表情在這一刻消失不見,有的隻有急切與驚慌,他萬萬沒有想到本應自我瓦解的左翼羅斯人居然還有部隊存在。

草原步兵在可汗的呼喊下急匆匆的在羅斯人前列陣,他們是由草原上的農耕者以及奴隸和敗者組成,這些人臉上滿是苦色,這場戰爭他們本就不願參加,更不想給該死的波洛韋次人賣命,平日裏軍中各種髒活累活都是他們做,但是身後騎兵的彎刀逼得他們不得不站在一起,用門板做成的盾牌和短小無力的長矛去麵對羅斯軍隊。

少量的遊牧精銳則聚集在可汗大旗旁邊,準備保護他們的可汗,那號令波洛韋次人回援的號角則被吹響,命令前線的部隊回援。

隻是這些號角,並沒有起到應該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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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父親那邊出事了?”

滿身鮮血的可汗之子薩魯猛然抬起腦袋,他的身邊盡是混亂的廝殺景象,可汗之子正身處混亂至極的戰場中央,看不到後方發生了什麽,但他聽到了回援的號令。

薩魯揮動彎刀,斫掉身前親兵的手臂,接著驅馬上前無情踩踏,殺死了這個戴著尖頂盔的羅斯人。

“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麻煩!”

薩魯的身前一匹載著波洛韋次重騎兵的戰馬跑過,隻是騎手正伏在馬上,背上有著一杆還帶著樹枝分叉的標槍。

波洛韋次人對於右翼羅斯人的進攻並不順利,那猛烈衝擊的確是一度擊破羅斯盾牆,但是隨著羅斯重騎兵和黑帽軍從他們的側翼殺出,一瞬間局勢就變了。

波洛韋次重騎的衝擊被立刻遏製,戰馬與戰馬混在一起,士兵們進行著零距離的廝殺,每一擊都有人受傷乃至是死亡,而被幾乎擊潰的羅斯步兵抓住機會,那個叫伊賈斯拉夫的家夥更是身臨一線鼓舞士氣,

戰鬥變成徹頭徹尾的混戰,步兵與騎兵,親兵與武士,這已沒了陣線,沒了組織,雙方都混在一起,四麵八方都可能出現敵人,隻能通過衣甲勉強辨認敵友。

每一刻都有步兵被刺死在馬下,每一刻都有騎兵被拖下馬割喉,每一刻都有人倒在無情箭矢下,戰場已經混亂得宛如地獄的湯鍋。

薩魯作為統領,按照草原的傳統一馬當先為眾人引路,但越是戰鬥,他就發現自己越是身處於混亂漩渦,根本無法脫身,更別提指揮。

這就是薩魯為何感到頭疼,現在這情況他自己都沒法脫身,更別提帶領麾下這幫貴人和武士了。

可汗之子的頭疼也沒能持續多久,因為有個羅斯騎兵揮舞著長劍正對著他衝來,見此薩魯也不想那麽多了,管那些幹嘛,先保住性命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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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中軍,那號角大家都聽到了,但是大部分波洛韋次人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麽反應。

至於酋長和頭人倒是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他們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圖,比如深陷戰陣難以脫身,或是撤出部隊損失太大,根本沒有幾號人響應這嘹亮的號角。

可以說可汗的號角完全是吹了個寂寞,沒幾個人願意來援護他這個可汗。

“騰格裏啊……”

布魯士呼喊著天神的名字,他非常想要逃離戰場,逃離這大旗,但是他清楚不能這樣做,這樣就意味著戰爭的失敗,意味他政治威望的覆滅——而草原對失敗者從不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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